第24节

    “呸!什么二姐夫?”苏阮不依,“你又知道什么了?”
    “嘻嘻,我知道得可多呢!为着第二日要见面,当天夜里睡不着,嘀嘀咕咕念叨第二日要和他说什么……”
    少女时的蠢事陡然被说出来,苏阮顿觉脸上热辣辣的,忙扑过去按住妹妹不叫她说,苏贵妃嘻嘻哈哈,又逗了她两句。苏阮见拦不住她,干脆起来跑了。
    苏贵妃看姐姐落荒而逃,笑得更欢,心里却也笃定二姐不会跟大姐一样,闹出什么风流韵事。
    哪知道刚过了半个月,邵屿就遮遮掩掩地来报:“外面都在传,徐国夫人和一年轻男子过从甚密,那男子甚至自由出入徐国夫人府……”
    “你说错了吧?不是代国夫人?”苏贵妃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呃……代国夫人和那位姓池的少年,在京中已不是新闻,没什么人传了。”
    苏贵妃还是不信,细细问了几句后,坐不住了,“快去把她请进来,我亲自问问。”
    不明所以的苏阮刚进清凉殿,苏贵妃就冲上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府里那个姓华的怎么回事?”
    苏阮明白过来,失笑道:“你也听见传闻了?都是瞎说的,我请他给我修园子而已。”
    “可那人不是永嘉介绍给你的么?”
    “是啊!但公主也没说不许他给我修园子啊!”
    苏贵妃竟然无法反驳!
    “我还想把他引荐给圣上呢!东内那边,不是也缺人手么?这个华维钧很有几分才学,”苏阮拉着呆住的苏贵妃进去殿中坐下,“他与之前给永嘉公主设计别馆的何孝仁是至交,我听说圣上也想找何孝仁来主修东内宫殿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那个人好像因老病回家了。”
    “是啊,何孝仁身体不好,去年就回老家去了。华维钧虽不敢说得了何孝仁真传,却也学到他几分本事。你知道吗?我不过叫丽娘陪他在我府中园子里走了一遭,他回去自己就能画出一张草图,而且只用了三天,就帮我想出如何调整格局,还不妨碍后续扩建。”
    “有这么厉害?”
    苏阮道:“我本来想等他给我把园子修整好了,再拿实实在在的成绩来跟圣上和你说,哪想到你听了外面的传言,还真信了。”
    苏贵妃讪讪:“我听说这人年轻英俊,还精通各种乐器,自由出入你府邸……”
    苏阮没好气:“他给我修园子,我能不让他自由出入吗?”
    “好好好,是我错了,不该听风就是雨。不过这事儿现在已经传开了,你是不是往付家解释一句,也给二姐夫去个信?”
    “去什么信啊,再有几天他就回来了,写信也收不到。”
    “看来是他给你写信了。”苏贵妃笑眯眯地问,“接着薛伯母一家了?”
    苏阮喝了杯温水,点头:“少则四五日,多则六七日,也就到了。”
    苏贵妃放下心,和苏阮说了会儿话,等圣上过来,两姐妹顺势提起了华维钧。圣上听说此人正给苏阮修园子,就说等修完,看成果再说。
    苏阮回去便和华维钧说了,并笑言:“如今成败与否,就看你能不能给我修好这园子了。”
    华维钧又惊又喜,回过神后,向苏阮深施一礼道:“维钧必尽己所能,以报夫人高义!”自此更兢兢业业,甚至为了不往来奔波、浪费时间,干脆住在徐国夫人府下人房里。
    于是付彦之回到京城,刚安顿好父母兄弟,还没洗去一身尘土,就听宋敞说:“这事可能不是真的,但我得先告诉你,永嘉公主给徐国夫人姐妹引荐了几个……男子,其中有一个,擅长演奏乐器,据说和徐国夫人……非常投契。”
    “什么可能不是真的,就不可能是真的!”付彦之根本不信。
    宋敞却接着说道:“我原本也不信,但那人近日频繁出入徐国夫人府,最近几日,还干脆……留宿了。”
    付彦之当场赶走宋敞,自己沐浴更衣,趁着天还没黑,直接去了徐国夫人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文的时候忘了说,中间没啥人提,我就一直忘到现在……
    那啥,本文架空哦,可能会和历史故事有相似之处,但千万不要代入,因为我脑洞很大,故事走向肯定和历史十万八千里(请熟悉我的读者作个证~
    第30章 询问 ...
    听说付彦之来访的时候, 苏阮刚和华维钧一起从园子里出来,她很诧异:“他怎么来了?”
    其实付彦之和薛家一行人,刚一进城, 她就知道了——这几天她都派了人在城门附近守着, 听说人到了, 还特意打发人送了冰和新鲜瓜果去光福坊的宅子。
    苏阮想的是,他们一家人,七月天里长途奔波,一定又热又累,辛苦极了, 到京肯定要好好休息几日, 见面不急。
    哪想到这人都这时候了还跑过来, 忙和华维钧说:“你先去歇一会儿, 吃饭吧。听我的,不用这么赶,别到时候园子还没修好,先把你累病了。”
    又黑了许多的华维钧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夫人放心去忙吧。”
    苏阮点点头, 转头去了前面厅中,却一见付彦之就吓了一跳, “你脸怎么这么红?”她说着忍不住走近去看, 发现他脸上不止红,细看还有点脱皮。
    付彦之匆忙过来,忘了这事, 忙抬手挡脸,刚要说话,就听苏阮问:“也是晒的?”
    也是?付彦之双眉一挑:“何来也是?”
    “……”
    苏阮和他对视一眼,明白了,却没回答,而是转头叫人:“去把前日请的医师再请来,就说我们这里有个不要脸的病人,好好一张脸晒得跟关公似的!”
    付彦之:“……”
    有人领命而去,苏阮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指指对面说:“坐吧。”
    “不要脸的病人”被她一说,又想起来要脸了,特意侧对着苏阮坐下来,将红斑少的那半边脸对着她。
    苏阮看得又生气又想笑,但见他一番奔波回来,脸上削瘦、衣袍见宽,颇有些憔悴,就气不起来,也笑不出了。
    “都这个时辰了,跑过来做什么?”苏阮直接问。
    付彦之转过头,看着苏阮道:“听见个谣言,过来问问你。”
    他直接说“谣言”,苏阮心里舒服许多,却还是装不明白:“什么谣言?”
    “说永嘉公主给你引荐了一个擅长演奏乐器的男子,还频繁出入你府中……”
    苏阮一笑:“说得还挺详细,谁和你说的?”
    付彦之不答,苏阮想了想:“宋九郎吧?他是天天在你家等你么?这么快就知道你回来了,还能告诉你这些。”
    “……”
    苏阮看他无言以对,突然说:“是有这么一个人。”
    付彦之抬眸盯着苏阮,听她继续说:“他不光在我府中频繁出入,他现在就在我府中,你想见见吗?”
    两人相视对峙片刻,付彦之道:“好啊。”
    苏阮给了他一个白眼,“好什么好?人家没空!”
    她把自己请华维钧重修园子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愤愤道:“我府里天天沙土进出他们看不到,到处采买花草他们也看不到,就能看到一个华维钧是吧?改日你把你那个朋友宋九郎也叫来,我让他好好看看园子里那十几个工匠!”
    付彦之忍不住笑了,“好,明日我就押着他来给你赔罪。”
    “谁要他赔罪?”苏阮绷着脸。
    付彦之就整整衣裳,抱拳行礼道:“那我代他给夫人赔个罪。宋子高不知夫人品性,但他并无恶意,只是出于朋友道义,怕我和家人刚进京,从旁人口中听见谣言,酿成误会,反而不美。我赶着过来,当面询问,也是为此。”
    苏阮想想他开口就说是谣言,心气平了些,另问道:“薛伯母还好么?这一路累坏了吧?”
    “还好,母亲一向身体不错,下船之后,又在东都休息了两天……”
    “那你脸是怎么弄的?”
    付彦之:“……”
    想着一会儿见了医师,怕是躲不过,也得说,他只好答道:“路上和二郎三郎赛马晒的。”
    苏阮瞪大眼睛:“你多大的人了?”
    付彦之无言以对。
    “你们赛马能赛多久,晒成这样?”苏阮又问。
    付彦之:“……一天半。”
    “那你就不能戴个遮阳斗笠什么的么?”
    付彦之侧过脸去,手控制不住想摸掉皮的地方,苏阮立刻制止:“别乱摸!”
    外面丽娘带着医师过来,请医师停下略等一等,自己走上台阶,刚要进门,就听见这一句,吓得立刻退了两步,咳嗽一声道:“夫人,医师请来了。”
    苏阮:“请进来吧。”
    这医师来过一次了,苏阮也没回避,就见丽娘低头引着医师进来,小心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放松地呼出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怕自己和付彦之吵起来?
    苏阮琢磨着,指指付彦之,跟医师说:“您给瞧瞧,他这是不是晒的?”
    医师便行至付彦之面前,跪坐下来,仔细查看,问了几句何时起的红斑、有没有发热或其他不适之处、痒不痒、痛不痛等问题。
    付彦之一一答了,医师便说:“还好,不要紧,擦个药膏,这两日不要顶着日头出门就好了。”
    医师留下药膏走了,苏阮叫侍女打水进来,跟付彦之说:“你洗洗手,先把药膏擦上。”
    “我回去再擦吧。”
    “回哪儿?”
    “永乐坊。”
    “那也不近,你骑马来的吧?就这么一路风吹回去,脸更不能要了,还是先把药膏擦上。”苏阮说完,看付彦之还有抗拒的意思,就说,“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我叫人帮你擦。”
    付彦之:“……”
    他无言地看了苏阮一会儿,见她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就把自己面前的药膏瓶往她那边一推,道:“除非你来。”
    苏阮:“……”
    端着水盆进来的朱蕾,听见这话,偷笑着把水盆往两人中间一放,就和其他人一起退出去了。
    苏阮骑虎难下,半晌才说:“要不你回去擦吧。”
    付彦之摇头:“我还想要脸。”
    “……”
    未婚夫妻两个面对面僵持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鼓声,付彦之伸长手臂抄起药膏,说:“好吧,听你的,回去再擦。”
    “……”怎么就成听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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