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害了人的人,绝不能因为受害人没死就觉得没错,要是她真是她姐她也许还能把鞋让出去,现在她都知道了这是差点害死她的人,她才不给她,就是烂掉的东西也不给她。
    “阿珠,阿珠,别跑了,天太黑,小心啊你!”
    农老图回去之后,得知事情的农显安赶紧追了出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天黑路难走,不出来找人出事了可不得了。
    农秀珠跑到石桥边的时候,农显安终于追上了她,把还想跑的她一把抓住,“阿珠,别哭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农秀珠跑得气喘吁吁的,又是抹汗又是抹泪,抽噎着道:“我……我才不是爱哭……阿爹……好过分……”
    “告诉我,阿爹怎么了?让你这么伤心?”
    农显安轻轻地拍着她背,他刚在一直在家里面,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妹妹他确实不喜欢,但还是很关心她,家里兄弟姐妹虽多,可人人都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
    “阿爹让我把新鞋子给农秀珍,我不要,我不要给她!”
    农秀珠现在连阿姐这两个字都不想叫了,她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农显安,但是她不敢。
    她就是再任性也知道这事只能继续藏着,她娘都忍了十几年了,她不能让她的忍让功亏一篑,虽然她一点都不懂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想给就别给了,但你长大了,真的要懂事点……”
    农显安劝了好一会儿,但农秀珠越听越生气,他们谁都不理解她,阿娘不在,她才不要回家。
    “那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大姐家!”只有大姐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那么委屈,她只能去找她大姐。
    他只好依她的意思,把她送到农秀兰那边,让这姐妹俩住一晚上,然后就自己回家了。农秀珠可是陆金莲的命根子,要是她不在家几天就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了不得,一家人都不用过日子了。
    路过石桥的时候,农显安看见不远处的水边站了一个人,他以为是晚上跑来洗澡的人,也没有多想,哪知道他没走多远,就听见河边传来叫救命的女声,他惊了一瞬就跑了回去。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跳水了……”
    农显安很快到了水边,只见黑暗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水边走来走去,并不断呼救。
    “谁跳水了?往哪儿跳了?”
    “我姐,我姐跳水了,她要寻死,我不会游泳,阿哥,你救救我姐,救救我姐……”岑美丽激动的拉住了农显安的衣角,不断摇晃。
    “救救我姐!救救我姐!”
    “好,好,我马上下去救人!”
    岑美丽十分害怕,但话说的很清楚,农显安也隐约能听见河里传来的声响,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叫骂声。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和头帕,看准人在的地方就扑进了水里,往人在的地方游过去。
    岑美丽在水里上上下下,像是在挣扎一般,她对捡来的这条命是十分看重的,才不会真正地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她游泳技术非常好,在这水里游刃有余,才选择跳水,对于这一家子,她暂时无法了,只能求几天安生日子缓一下。
    农显安在水中不断地搜寻人,可是天太黑,又是在水里,他基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去找,只是挣扎的水声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他根本没找到人。
    岑家人已经到了岸边,可是谁都没有下来救人,岑美丽急得直哭,岑先工和农迎丰还在骂骂咧咧。
    岑家柴房刚才起了火,他们及时把火扑灭了,农迎丰说肯定是岑美玉放的火,在岑美玉被打死之前,她就跑到这里跳河了。
    “死丫头,还敢寻死,想死就死吧,老子不管!”
    “老娘真是白养你了,早死早省心……”
    “阿爹,阿爹,你救救阿姐……”
    岑美玉浮在水上,听着岸上一家人的吵吵闹闹就是不管她的死活,她很想死遁,从此离开这极品家人还有这破地方,可是下面有桥,桥下有拦截水的东西,她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随水飘走,这是她失算了。
    而且那个破空间也让她很气,每天只让她待十分钟,死了人肯定有人来捞,这实在是进退两难。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家竟然能绝情成这样,一个女儿被他活生生地逼去寻死他都不管,早知道那把火就再放大一点。
    “……水里那人是谁?”
    “是农家的三哥,就是上次把阿姐救上来的那个人。”
    岑美玉听见了岸上母女俩的对话,又冷笑了一下,这些人连个陌生人都不如,那还犹豫什么,干脆赌一把好了!也许这个空间还能随水飘走,去哪里都比在这里好。
    她刚想进空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刚才一直往她这边扑腾的人现在好像没动静了,他还没有上岸,该不会是溺水了?
    正文 13.一出闹剧
    一会儿之后,河边围满了人,村支书,民兵连长,妇联主任、队长等人都来了,围观群众里不少人手上拿了马灯,照得这河边亮堂堂的。
    岑美玉被妇联主任套了一件干外衣,正哆哆嗦嗦地站在中间,岑家夫妻脸色十分不好,救人不成反被救的农显安低着头站在一边。
    现在是新时代,重男轻女肯定是要不得的,尤其在他们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儿子的家族不太好,但女子也同样能顶门立户,没有平白不要人命的说法。
    岑家极度重男轻女的思想本来就不太受人喜欢,现在冤枉孩子放火烧家,害得平时唯唯诺诺的女儿跳河自尽,将人逼到了绝境,她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村里的人肯定要插手。
    尤其在这种社会大同的背景下,要是这个大队出了人命,那可是要惊动各级领导的,就更得调解,不能让上级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工作。
    于是在各书记、组长、队长的调解下,岑美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既然暂时无法死遁一劳永逸,那就只能循序渐进,慢慢让自己的待遇好一点。
    名声什么的她不在乎,反正她肯定不会在这个地方待太久,在那个家里能少点压榨和打骂就行,她需要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没功夫跟这些人耗,也没想改变这些愚昧无知落后的人。
    谁也没有资格说她自私,对于从小就是寄人篱下、默默长大,后面又见过了人吃人的末世的她来说,这世界只有自己会替自己着想,自己争取到的东西就是自己的。
    要是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路,那就先选择避开,实在避不开的,就只能除掉,希望这对父母识趣一点。
    岑美玉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完美落幕,她对结果还算是满意。岑先工夫妇十分不满,没有岑美玉放火的证据,也不敢不听队里的话,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
    岑美玉留在后面,想跟这戏里唯一的意外道谢,却发现人已经离开了。
    岑美玉回到家之后,发现房里一片黑暗,门已经锁上了,她冷笑一声,到楼下的工具房里收拾了一会儿,用大铁锁把门锁上,然后拿出自己的东西舒舒服服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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