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私下里传说不少,但大部分都偏向女皇派兵绞杀一事。
    没想到夭夭身边竟有天医阁之人。
    外界传说的真假,他自然知晓,女皇惜命贪生,如何会将这唯一一根稻草赶尽杀绝,只是那慕容弢留下此言后,便连同天医阁一同消失在人间。
    女皇一方面吞咽大量虎狼之药保命,一方面暗派人手四处寻找天医阁之人,四皇女知晓此事后,私下找的更为疯狂,只盼有一日能投女皇所好,得偿所愿登上那至尊之位。
    “嘘!”杨乐夭也知庆娘的身份及其隐秘,此时说出不过是为了增加他的求生意志,“庆娘一事还需保密,只能你知!”
    辛玉郎愣愣的点了点头,兹事体大,他心中清楚。
    只是这一怔之间,倒是将双腿之事忘了个干净。
    “天色不早了,我再不出去,白大人该急了!”
    杨乐夭欲掀被子,却被辛玉郎抓住,“你要走?”
    杨乐夭一转头,看到他可怜兮兮,似没人要的小孩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我不走,但是我饿了!”
    似是印证她说的话,一阵“咕咕”之声从杨乐夭肚中传来。
    辛玉郎脸色一红,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这般粘人。
    看着将脸埋入被中的辛玉郎,杨乐夭哈哈大笑,俯身下去吻了吻他露在外额头,调戏道,“莫闷着了!”
    言罢,终是有了点女尊大女子主义的感觉儿。
    白珊珊中午给备了餐,谁知道这小妮子重色轻友,一下午都没出房门,猜到她估计是饿狠了,一直让小厨房热着饭菜,她一出来便有的吃。
    杨乐夭也不免觉得她很上道儿,不过也难怪,能在这位置上坐着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白珊珊告诉她的内幕消息。
    大理寺找着了一具尸体,经证实,正是那晚逃脱了的黑衣人。
    连着黑衣人一网打尽的还有几个埋尸的,可惜只是些拿了钱办事的,只说雇主特别大方,给了不少赏银。
    至于其他,一问三不知。
    杨乐夭心中嘀咕,太女这是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呢,只是这龙蔓也着实小心,埋个人都不敢用自己人。
    白珊珊提醒她,辛玉郎的案子不日怕要移交大理寺,杨乐夭心中有数,萧子濯那边比这边好操作,白珊珊再怎么向着她,官职总归太低,放不开手。
    晚上杨乐夭将案子转移与和亲使团的事儿都知会了辛玉郎,辛玉郎因晓得了庆娘的身份,心思彻底放松下来,人也乐观了许多。
    只是在杨乐夭替他上药后,他满头大汗却不吭一声的样儿,着实将杨乐夭的心刺的血淋淋。
    龙蔓这根刺,终究是种下了,不拔不行。
    第68章 杀妻疑云
    因为睡在京兆衙门,等千紫她们将行李送来,又不免浪费了些时间,杨乐夭一行赶到约定地点,早已过了出发时间。
    好在这次的迎亲队伍都是些老面孔,杨乐夭刚到,路严就殷勤的迎了上来。
    路严其人,虽说是个武官,但钻研有道,上次平白让她捡了个便宜,此次自然知道抱紧杨乐夭这个大腿。
    杨乐夭也调查过,她不是四皇女的人,上次四皇女想害她,自然不会派自己的人去摊这摊浑水。
    所以对于这个近乎谄媚的武官,杨乐夭本着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的态度,还是相当礼遇的。
    路严也懂事,出发后再没来扰她,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事事以她为先。
    行至京外侯雨庭,司马荇一行就赶了上来。
    杨乐夭眼皮跳了跳,语气有些冲,“你过来干甚?”
    司马荇早已习惯了她这几天的横眉冷对,仍舔着脸,答的理所当然,“皇嫂让我来的啊!”
    杨乐夭反应了半天,方想起他口中的皇嫂是谁。
    有这尊大山在,杨乐夭自也不好反驳,只是为了避嫌,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
    前几天他信誓旦旦,说国丈以后再不会与她为难,她还不信,司马菁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岂会随一个男子指派。
    可昨日上朝时,司马菁竟破天荒的对她慈眉善目了一回,当时她心中就咯噔一声,只怕这厮使了什么阴谋手段,让司马菁对她暂时改了观。
    女皇那边也不过是有了国丈做借口,才在逼婚一事上没这么坚决,可如今没了这层阻碍,和亲之事一了,她与司马荇之事怕就迫在眉睫。
    如此一想,杨乐夭恨不得立马将和亲使团接上,飞回京都,将辛玉郎的案子了结,然后八抬大轿将其娶回府。
    司马荇自然没想到她脑中这一会儿已千转百回,只想着趁机钻进她的马车,为此百般讨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乐夭也不好迁怒于他,除了要娶他难以接受外,她其实挺不愿与国丈府成对立状态的。
    ······
    两日后,杨乐夭终于接上送亲使团,由于天色已经昏暗,只好暂时将他们安排在京都与临县中间的一个小驿馆中。
    若说送亲使团的首领是哲布,使她和司马荇大吃一惊,那和亲的主角儿是孟和,就不是震惊能形容的了。
    两人自然对老朋友的到来倍感亲切,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失落。
    才不到半年,孟和似已走出了情商,容颜更为艳丽,脸上再看不出任何困苦。
    杨乐夭一时又有些难以接受,那木尔,那个忠厚善良的草原女子,她不过才走了小半年啊!
    “你难道要他替那木尔终身守寡?”似看出她的不快,司马荇狠狠的拧了她一下,“你怎么不要求辛玉郎也守寡一辈子!”
    若前面那句带有心疼孟和的意思,那后面这句完全是拈酸嫉妒。
    他一个世家贵公子,家世样貌样样不差,偏偏输了一个寡夫,饶是他用尽手段,也换不来斯人一笑,着实令他嫉妒的发狂。
    杨乐夭扫了他一眼,将他留在驿馆大堂,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又不是玉儿,自己凭什么要照顾他的心情,早看清她的绝情,早找个良配,何苦非要在她这个歪脖子树上吊着。
    见她现在连搭理自己都不愿,司马荇一时有些灰心丧气,怒气冲冲的也回了自己房间,将门摔得砰砰响,整个驿馆都能听见。
    第二日天微亮大部队就开拔,赶在隔日天黑前堪堪到达京郊驿站。
    驿丞早就得了令,将里外打扫的焕然一新。
    杨乐夭终是不放心辛玉郎,将使团一行安置妥当,留了路严一人应对,赶在城门宵禁前回了京内。
    至于司马荇此时何在,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
    京兆衙门,后宅。
    她趁黑摸进他被子已不是一次,辛玉郎倒是没被吓一跳,只是有些惊讶她这个时辰还能入京。
    下午阿五还报说使团今日怕要在京外扎营。
    杨乐夭嘟囔半天,最后只憋出两字,“想你!”
    辛玉郎心中有数,她这怕是偷偷潜进来的,脸色突变,“你......你快回去!”
    “城门都关了,我上哪儿去?”见他表情严肃,杨乐夭一脸好笑的安慰道,“没事,没事,明日一早我就到城门口等着,城门一开,我就当自己刚进来的!”
    辛玉郎还想说什么,杨乐夭堵了他的口,“我和杨英两人一匹快马进来的,都做了伪装,没事的!”
    她自然早做了打算,明儿城门一开,路严的人会在城外接应她们,到时再假装刚进城,直接入宫请示,女皇什么时候接见使团,总得有个章程。
    辛玉郎现今如惊弓之鸟,他不惧四皇女对他用什么手段,但他害怕她对夭夭下手,龙蔓其人,他为她办事多年,深知她手段阴毒,人命之于她不过是蝼蚁。
    “阿大回来没?”杨乐夭转移他的注意力。
    “额,回来了!”辛玉郎看向她,不明白她这会儿为何有此一问,“不过我让他回玉楼了,我毕竟还有案在身,这边留了阿三和小九已经够了!”
    连一直管理暗线消息的阿五,也不过每日过来汇报了就回去。
    “当初林发出事时,可是阿大在你身边?”她想尽快解决这案子,自然也就没了忌讳。
    听到林发的名字,辛玉郎心中犯呕,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仍然对这个名字如此厌恶。
    “玉儿,事到如今,你必须正视这个问题,我不允许你与我的未来里还有她的影子!”杨乐夭说的霸道,搂过他僵硬的身子,“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辛玉郎整理了下情绪,半响,声音有丝颤抖,“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杨乐夭吻了吻他的唇,问道,“你当年对她下药,每次的分量是固定的,还是循序渐进!”
    关于此话题,她早已问过庆娘,如果分量固定,只会增加情趣,却不致死。
    “固定的!”辛玉郎很肯定的说道,“药包一直是阿大负责的!”
    “所以出事后,你将阿大送走,就是怕牵连了他?”杨乐夭问。
    辛玉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阿大......”杨乐夭有丝犹豫,“你对阿大有几分信任?”
    辛玉郎一愣,半响肯定回答,“十分!”
    “阿大是随我嫁进林府的!”似害怕她不相信,又道,“若不是怕害了他,我断不会将他送这么远!”
    “阿三,阿五和小十一都是我极信任之人,十二侍中只有小八和十二是林发死了后跟着我的,不过他们之前也都是林府的最低等的奴仆,我待十二不薄,我不知他为何会......”
    看他表情委屈,她轻捏他挺翘的鼻头,“傻瓜,不是每个人你待他好,他都会感恩图报的,要不然这世上怎还会有‘白眼狼’三字。”
    最初被背叛的痛楚已经过去,辛玉郎也认清事实,是他识人不清,没想到纵横商海这些年,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听说,林发之前就是替四殿做事的?”杨乐夭话归正题。
    “我不知道!”辛玉郎脸色难看,“我不管她的那些事!”
    “那家主令如何到你手上的?”杨乐夭问。
    “姓林的娶我时,便给了我,让我收好!”辛玉郎一点也不想回忆关于她的任何情节。
    杨乐夭心中一动,林发怕是和自己一样,爱惨了眼前这个人,可此时她却自私的不想告诉他,她可不想跟个死人争。
    “你详细说说案发当天发生的事!”杨乐夭再三申明道,“是所有事!”
    辛玉郎眼神涣散,满脸逃避,显然不愿再思及这痛苦。
    “玉儿,我必须知道所有才能想法救你!”杨乐夭此时也不顾他是否碰着他的伤口,抓紧他的手臂,逼他正视。
    和亲使团已在京外,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他的案子再不解决,万一女皇到时拿他的安危诱逼,她怕自己扛不住就范。
    若是他无罪释放,那自己就可以立马下聘,先将他娶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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