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怎么了?”她奇怪,“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第291章 强烈反对
    韩墨辞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奇怪,“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也不是,”韩墨辞道:“就是,魏大人请我去衙门做事。”
    谢悠然讶然:“去衙门做事?做什么?”
    “跟着石捕头,做捕快。”
    “这是好事呀,”谢悠然很为他高兴,“多少人想尽办法都进不了衙门呢,魏大人亲自请你,说明他看重你。你答应了吗?”
    “我答应了。”韩墨辞道。
    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倒让谢悠然有些意外。
    她以为,依照他以往的做法,应该会回来问问她的意见。
    还有他爹的意见。
    不过转念一想,能去衙门做事,的确是好事一件,他这么快答应,也实属正常。
    古代的捕快相当于现代的警察,当警察,那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前世她做了警察,这世,自己喜欢的人也做了警察。
    这大概就是冥冥中一切皆有注定吧。
    心里感慨,于是笑了笑,道,“捕快这个职业虽然说有点危险,平时也都是跟罪犯打交道,但是能吃上官家饭,也算是一件荣耀之事。魏大人定是今日看中你和那胡三打架的身手了,所以才求取良才,请你去衙门做事。你好好干,没准将来还有更好的成绩,你爹脸上也有光。”
    他默了默,才道:“我会的。”
    晚上,谢悠然回到家里,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杨氏见了,好奇道:“大丫,你找什么呢?”
    “娘,”谢悠然翻着那些布料,道:“我记得你年上给韩叔和墨辞做布鞋的时候还剩了些粗布,你放哪里了?”
    杨氏更加好奇:“你找粗布干什么?”
    “我想给墨辞纳几双千层底儿。”
    “纳千层底?”杨氏道,“怎么,年上给他做的那双鞋子,他这么快就穿坏了?”
    “不是,”谢悠然道,“墨辞今儿跟我说,县太爷请他去衙门做捕快。我想着,做捕快是件辛苦的差事,成日里东奔西走的,肯定费鞋子,所以想再给他纳几双。”
    杨氏一听很是惊喜,“墨辞要去做衙门做事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他爹知道了吗?”
    “他还没告诉他爹呢,”谢悠然笑,“不过我想,韩叔一定会同意的。”
    “那是肯定啊,”杨氏道,“对于我们老百姓们来说,能去衙门做事,那是祖上积了多大的德啊,多少人都盼不到的福分。既能给家里门楣增光,又能拿官家的饷银,出去脸上还倍有面儿,多好的事啊。”
    “的确是大喜事一件。”谢保顺掀开帘子,笑呵呵地走进来,道:“墨辞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他功夫那么俊,三下两下就把那混子头给打趴下了,别说县太爷欣赏,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杨氏一听紧张了,“怎么了?今儿铺子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的娘,”谢悠然赶紧道:“只是有几个小混混来找茬,被墨辞给打跑了。”
    “那就好。”杨氏松了口气,转身去找布料:“不过大丫,你事情多,还能有时间给墨辞做鞋子吗?”
    “做什么鞋子!”谢保顺笑道:“你们娘俩就是没见识。人家衙门有专门发放的服装和皂靴,哪用的着自己还准备鞋子。”
    杨氏道:“大丫担心他们做捕快的东奔西走的,费鞋子,所以才想着给墨辞多做几双鞋,你这当爹的,怎么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啊?”说着冲他使了个眼色。
    谢保顺明白了,当下抚了抚颌下短须,呵呵道:“也是,多备着几双鞋子总是没错的,大丫,你放心,铺子里的事情交给爹和你二妹妹,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给墨辞做鞋子吧。”
    谢保顺坐在八仙桌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心满意足地想着心事。
    本来看中韩墨辞,一是大丫自己喜欢,二是他家人口简单,大丫嫁过去不用伺候婆母小姑,倒也轻省。
    而且他是猎户,他做了自己家的女婿,家里吃野味就不用发愁了。
    再者,他力气大,以后还可以帮自家干活,至少在四宝还没有长大成人前,家里有个男人顶梁柱。
    没想到老天爷锦上添花,墨辞竟然让县太爷相中了,亲自邀请去衙门做事。
    当捕快,那可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既威风,又有面儿,十里八乡也出不了几个吃官家饭的。
    而且,家里有个当捕快的女婿,以后谁还敢来铺子里挑事儿?这可真是大喜事一件。
    谢保顺越想越美,忍不住就翘起了二郎腿,一边用手敲着桌子,一边嘴里还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来。
    箱笼边,正在找布料准备纳鞋底的母女俩见状,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会心一笑。
    韩家。
    韩青山一听儿子要去衙门做捕快,顿时就大发雷霆。
    “我不同意。”他说。
    韩墨辞不解,“为什么?”
    对于乡下人来说,这实在是天大的好事一桩,很多人塞钱都想进衙门做事,为什么爹爹这么反对?
    韩青山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道:“当捕快多危险啊,成天跟那些贼人打交道,稍有不慎,那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以为这碗饭是那么好吃的?”
    韩墨辞无奈,“爹,哪有你说的那么危险?且不说咱们昭阳县在魏大人的带领下,治安清明,就是乱,以儿子这身手,对付几个贼人又有何难?再说了,衙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捕快,光正的就有好几十个呢。”
    昭阳县的衙门有四十位捕快,但记载在册的有一百来人的编制。
    一个捕快去办案,身边往往会带两个副捕快,而副捕快又会带上自已的几位帮手或伙计一起去办案,人多才可能抓住案犯。
    虽然一个县衙只有几十个捕快,但具体办案过程中,数量可达二三百人,有的大县可以达到数千人。
    韩青山苦口婆心地劝:“墨辞啊,这些年你一直跟着我在山里打转,涉世未深,不明白外面世道的那些弯弯绕绕。你别看捕快在普通百姓中威风极了,动不动就拿人,锁人,谁见了都会惧怕三分。但捕快其实是吃官家饭中最底层的地位,是一种不良之行,得罪人的活计,一种贱业,被士大夫们所轻视和不齿的。而且,因为是贱民出身,不能捐纳买官,其子孙要在脱离捕快的身份三代后才算是身家清白,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你懂吗?”
    第292章 房中密洞
    韩墨辞沉默,良久才道:“爹,我管不了三代那么长远的事,我只知道,做捕快,是我眼下必须去做的,唯一的出路。”
    韩青山愣住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
    韩墨辞道:“爹,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换做以前,别说是县太爷了,就是皇帝老子来请我去做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当猎户虽然清贫,但胜在自由自在,天大地大,谁也管不了我们。而且,与兽打交道,总比与人打交道来得简单和直接,因为野兽远没有人心险恶。若这辈子咱们父子相依为命,我想,我会一辈子都甘于做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猎户。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定亲了,我有了喜欢的人,将来,我会娶她,会和她生儿育女,过一辈子。所以,我不能仅仅只为自己打算。我还要为她负责,为她的家人负责。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我能做的,就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帮她打打下手,干点活,帮她照顾下家里。我给不了她太多,顶多也就是这样了。如果她只是像寻常的女子一样,在家绣绣花,做做农活倒也罢了,可悠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有她的鸿鹄之志,有她的生意,有她的理想,有她想要做的事。我既喜欢了她,就得成为一个能帮她遮风挡雨,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我若还像以前那样,不思进取,那么,我和她的距离便会拉得越来越大。爹,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对于她来说无用的人。我是个男人,我有责任和义务,给我喜欢的人安全感。我要变得更加强大,只有当我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拥有了功名,或是权势,才能护她一世平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日能这么痛快干脆地答应魏县令请他去做捕快的缘由。
    从那次谢保顺被抓,他陪着谢悠然去县城,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他就暗下决心,将来,定要谋个好前程,不再让她和她的家人,受这样的苦和灾。
    他很清楚,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从烟村,到太平镇,再到昭阳县城,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自然,遇到像今天这种的麻烦也会越来越多,他总不能一直都只能在她身后默默地守护。
    一般的混子他能对付得了,可若是牵扯到身份背景更加强大的人呢?如果对方背后有更厉害的人物呢?
    他一个区区的猎户,就连吕明枫那样的商贾公子都瞧不起他,又哪有能力来帮她度过难关?
    有什么资格,能与她并肩傲世?
    而如果他做了捕快,最起码,对于那些小混混们来说会有所震慑,悠然也就有了一个更好的保护伞。
    那些眼红她生意的人,再打她主意时,自会掂量掂量,不会再轻举妄动。
    虽然他很鄙视以权势欺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权势地位真的很重要。
    尤其是士农工商中排在最低的商人来说,有层保护伞,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悠然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女子,在生意上,他帮不了她什么,但至少,他能用自己的方式,护她安全无虞。
    韩青山怔怔地看着掷地有声,神情从未有过的坚定的儿子,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八年的父子相处,他又何尝不了解他?一旦他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千言万语萦绕心头,良久,韩青山才发出一声苦涩的叹息。
    这晚,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久久未出,就连夜饭都没有出来吃。
    韩墨辞知道,爹爹生气了。
    他在气他的自作主张,气他态度坚决地要去当捕快。
    但是他却并没有因为爹爹的反对,而有所动摇。
    他把饭菜热了三遍,去爹爹那屋敲了三次门,叫了他三次。
    韩青山始终没有出来。
    他只好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将饭菜放进灶间大锅里温着。
    “爹,对不起。”
    他在韩青山的屋门口伫立良久,终究,只是吐出这四个字。
    听着屋门口消失的脚步声,屋子里的韩青山,将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深深地埋进了双掌里。
    心里,涌上了浓浓的失落感和无力感。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韩墨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不能成眠。
    黑暗中,他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双手枕于脑后,心绪如潮,不得安宁。
    夜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只要一小点动静都能钻入他的耳中。
    况且,他的耳力又异于常人。
    因此,他很清晰地听到了爹爹房中发出来的声音。
    像是在移动什么东西,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
    这么晚了,爹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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