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想什么呢他。
    就在这时——
    他蓦地伸臂,从背后紧紧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比她高了许多,双臂正好按在她的肩侧,挟制了她的动作。
    草地清新,阳光柔和。蓝烟居然一点没想到要挣开。
    她现在很需要这个拥抱,不管是因为什么。
    “蓝烟,”靳骞嗓音低低哑哑,压抑了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是这样么。”
    是这样么。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第25章 小情歌
    那天放学, 拥挤的公交车厢,蓝烟也被他抱过一次。
    但这次显然不同。
    虽然唐突, 但很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与冲动。
    蓝烟也不懂为什么, 她甚至都没有上次的害羞无措。
    只感觉心安。
    就像周日没有讨厌的闹铃打扰, 一觉睡到自然醒。看见阳光已经悄然爬上,披着白纱的落地窗。
    温暖明亮, 干燥。
    靳骞的心跳起伏在她背脊。很稳也很快,带的她生出一种别样的悸动。
    蓝烟想, 这时候用“暗自各怀鬼胎”形容她和靳骞,怕是……再好不过了吧。
    “有时候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难过的是自己。”
    靳骞慢慢松开这个拥抱, 听见她“嗯”了声,平静自如继续道:“但讲实话,哪有人能做到一点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真要难过, 那就难过一会儿好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蓝烟止住了泪, 莫名其妙看着他。
    靳骞恍然未觉, 自己有多不会说话。
    他却忽然伸手,替她正了正歪掉的校服帽子, 自然又温柔:“蓝烟,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多再给你不开心一分钟。”
    那……好吧。
    蓝烟承认, 她被这个小动作收买了。
    “好了好了。”少年缓缓一眨眼,泛起柔色。
    “没好。你少糊弄我。”
    “我哪儿糊弄你了?”靳骞表情淡下来:“……又不是你的错,这事也要怪江余。”
    尽管蓝烟刚刚三言两语只说了个大概, 但靳骞还是想透了其中的内情。
    蓝烟、祝玥和江余虽然是从小到大的死党伙伴,江余作为之中唯一的男性,的确有些话不好直接对她们说。
    也不是江余故意要瞒她们。就像祝玥和秦昭扬恋爱中的一些小细节,只有女孩子理解,那祝玥当然选择告诉蓝烟。
    幸好他们三个人都很默契,不在意这个。
    谁也不会为了“他告诉了她没告诉她”这种事计较,这么多年,依旧相处的好。
    谈论别人,靳骞一向是惜字如金的态度。
    他说:“陈萌应该是……喜欢江余。”
    “她从一开始,可能就是因为你和江余关系好,所以才——”
    靳骞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蓝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有多天真。
    外婆她们老一辈的人总念叨,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蓝烟原来还不以为然。
    要是事事都能用科学道理解释——
    那为什么初初那一眼,她就对靳骞……怦然心动。
    曾经她也怀着这样的心情去看陈萌。
    都是初中同班同学,分到高中同一个班当然会走得近一点。
    即便最后和她做不成好朋友,蓝烟也把这归结为性格不合。
    她甚至一点没看出,陈萌喜欢江余的苗头。
    其实从小学起,偷偷喜欢江余的女生就不少。
    江余的气质相貌,都很招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这人生的俊俏,人也阳光,最关键的是性子里,还带点恰到好处的浪.荡和江湖气。
    但蓝烟和祝玥都知道,江余是……装的。
    他有位年轻有为、风流且多金的父亲。
    正因为江城气宇轩昂,当年一眼就被岳父相中,爱护培养,送门面给启动资金,硬生生把他捧成了越州创业青年的典范。
    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江城不安分的心。
    岳父在时,他还有所顾忌。自岳父去后,他就一日浮浪过一日,不知金屋里藏了多少娇。
    蓝烟记得中考前一周,江余把她和祝玥都喊出来,整个人都是灰败的。
    他问她们是不是女孩子,都容易情难自已。为什么做错的是他爸,伤心的总是妈妈。
    后来蓝烟才知道,那晚是江余妈妈的生日。江城为了安抚夫人,声称特地从4s店订了台崭新的超跑。
    短暂的和美融洽,止于江城公司新招的那位清纯可人的管培生。
    江余甚至觉得,那个女孩子,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可偏就是她,仗着自己年轻美貌,学历闪亮,居然敢打电话给他妈妈示威。
    她的话,江余一字不落,重复给蓝烟和祝玥听过。
    “……你以为那台车是江城专给你买的吗?!我劝你别傻了,你打开车主设置看看,第一个设置是我的。”
    蓝烟当时听的触目惊心,可她也发现。
    这样家庭长大的江余,对女生非常尊重,但也仅仅止于尊重。
    江余和这个年龄的少年少女不同,对于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他没有丝毫憧憬。
    况且,平时在班里,有人说八卦蓝烟就听一听,没人说她也很少主动去问。
    民乐团训练、外出演奏比赛,经常她从外面回来,铺满一整桌的空白试卷,都能把她活埋掉。
    她哪里还有空去管别的。
    或许就因为管不了,一不小心,就踩碎了陈萌的少女心。
    蓝烟心里没滋没味的。
    有种别人戏都唱完了,她还坐在台子底下,眼巴巴等开场的呆滞感。
    “江余尴尬,你就随他尴尬去,别管他。”
    靳骞冷哼了声:“他自己惹出来的烂桃花,凭什么让你受罪。”
    “……算了吧。”
    蓝烟垂下眼,嘟嘟哝哝:“可能我的确不是很擅长观察周围的人。和我没关系的事,我都太迟钝了。以后我……改改吧。”
    现在看不清没关系,可以学,可以改。
    她并不想成为,一辈子都要仰仗别人保护,分不清是非的小姑娘。
    “也没什么。”
    靳骞微眯了眯眼,整个人看起来很疏懒。
    他拖着调子说:“还有的人,应该说,还是挺善于观察周围的吧,但也不想管。”
    “活脱脱一个中二病。自以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了,实际上就是一个字,懒。”
    “……你还真对自己有比较客观的认识。”
    “那当然,”靳骞看着她,勾出一抹笑:“懒是我的人生法宝。”
    “我已经给自己规划好那么多重要的事了。我又不是机器,哪能二十四小时开机。”
    谁要再说靳骞是高岭之花,蓝烟第一个不服气。
    明明应该是精妙瓷瓶里的白水仙。又中二又闷骚。
    蓝烟嫌弃地扫他一眼:“……比如呢?”
    “比如高考,比如学临床医,更比如——”
    靳骞止住话语,慢慢收敛了笑意。
    他认真,又微不可闻地说了一个“你”。
    比如你。
    人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大半用来吃饭睡眠,维系生命,剩下还要用来学习。
    如果我要关注那么多人,那什么时候用来想你。
    “……我知道啦。”
    蓝烟轻轻拍了他一下,开开心心的。
    就算我要关心别人,多去了解周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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