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十月一号?”余彤指了指桌上一沓沓的卷子,笑着反问:“还能怎么过?”
    沈双双惊恐地摇头:“太可怕了了吧,果然学霸不是谁都能当的。”说完又有点沮丧,“所以我也当不了学霸。”
    直到吃饭的时候沈双双还没从这种沮丧的情绪里面走出来:“余彤,你说,我们这么拼命学就是为了一个好的大学吗?”
    余彤不答反问:“那你觉得,谈遇学习认真吗?”
    沈双双理所当然的点头,“认真啊,你们这些人好像做什么都能很专注,我要是有你们这么自律就好了。”
    余彤点点头又笑,“可谈遇已经保送a大了,他不用参加高考,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还这么认真。”
    “为什么?”沈双双想了一下,“是为了证明自己吗?”
    余彤摇头说不是,有些人被保送之后仍旧坚持参加高考,是为了证明他们自己可以,但是有些人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他本该这么做。
    余彤想起那天她问谈遇这个问题的时候,谈遇站在走廊尽头,身后是漫天的晚霞,他说:“我虽然保送a大也不用参加高考,但我总得保证a大在录取我的时候我仍旧有这个水平。”
    这种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所以啊双双,你的问题她本身就不该存在。”余彤总结,“其实我们学习,就是因为我们本该这么做,如果学生不学习,医生不救人,老师不教书,那这个社会还怎么运转呢?”
    沈双双有愣了好一会,而后说:“余彤,你真好看。”
    这种好看,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从容,善良以及教养。
    余彤哭笑不得,“我说半天你就得出这个结论?”
    “当然不是。”沈双双摇摇头,“我还发现,你是喜欢谈遇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双双:暗中观察并洞悉一切.jpg
    第0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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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的时候不谈论爱情,大家说起来都是谁喜欢谁,暧昧不多不少,八卦又无处不在。
    再接到江殊同的电话是在国庆前,余彤刚写完作业当时已经是深夜,那头江殊同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余彤揉着有点酸痛的肩膀调侃地问:“大明星还没睡?”
    江殊同“嗯?”了一声然后安静了几秒,末了道:“我打错了。”
    余彤:“......你眼瞎?”
    江殊同无奈地笑了两声,讨好地说:“真看错了,这大半夜我也没看错也不能打你电话,万一你睡了被我吵醒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余彤起身倒了杯水“嗯”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随口问了一句:“那你本来想打给谁?”
    “谈遇。”江殊同解释道:“你们俩名字排在一起我点错了。”
    余彤:“......那我挂了。”
    “诶,别介。”那头有关门声,“和你说也是一样的。”
    没等余彤说话他直接又问:“国庆准备怎么过?”
    “国庆?”余彤重复了一下,“怎么都喜欢问这个。”
    江殊同问还有谁,余彤笑了笑说:“我同桌刚问过。”
    “那你怎么答的?”
    “学习呗还能怎么过。”
    江殊同闻言闷着声音笑了好一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可是听他们说了,你现在成绩了不得。”
    余彤随手理着卷子,问:“所以国庆什么事?”
    江殊同开了窗,横店的夜风带了微微的凉意,“三号北京有个演唱会,你们来吗给你们留贵宾席。”
    余彤想了想说多带一个人,江殊同有点意外地问给谁的。
    “一个你的小粉丝。”余彤这么答江殊同也没多问,只让他们到了场外直接给他打电话。
    经纪人开门进来:“小殊,把药吃了早点睡明天五点的戏,怎么还开窗了,你......”
    后面的话余彤没听清似乎是话筒被捂住了,过了两分钟江殊同道:“那就这样彤彤,我先挂了。”
    “你生病了?”余彤问。
    江殊同说的轻松:“没事儿,就有点感冒。”
    余彤显然不信,“就有点感冒也劳驾得动您吃药?小时候阿姨追你大半条胡同都不见能塞你一颗药。”
    江殊同怪叫一声,“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这话和谈遇说的一样一样的。”
    说罢他又无奈地补充:“有点发烧,但没办法的,我停了整个剧组都得停。”
    挂了电话余彤想江殊同选这条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得到的多牺牲的更多,年少成名总有代价,其中辛酸恐怕难与人言。
    而沈双双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一蹦三尺高,老师眼皮子地下就拉着余彤问是不是真的。
    余彤和讲台上的关楠对视一眼,费了点力气也没挣开沈双双的手,下了课还被追着反复确认。
    余彤威胁她:“你再这么喊就天下皆知了啊。”
    沈双双一把捂住嘴拼命摇头,余彤摇摇头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被沈双双一把抢过:“您歇着,我去。”
    余彤哭笑不得,何均铭见状随口说给我也接点水,沈双双欣然应下。
    何均铭指着沈双双的背影问余彤:“她受什么刺激了?”
    “殊同十月三号有演唱会,我给她要了张票。”余彤笑了一下说,“她这是知恩图报。”
    “你去吗?”谈遇抬头问。
    “正要和你们说。”余彤把昨晚的电话大致说了一下,“殊同好像感冒发烧,你们有空劝劝他吧,他这样身体受不了。”
    何均铭反应比较大,他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们没劝过,他现在是真不要命。”
    谈遇没说话,末了把手里的笔一扔,只说了一句:“他也没办法。”
    三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余彤想起昨晚殊同最后说的话,他说:彤彤,我已经选了这条路了,现在是被推着往前由不得我,但你们还有的选,你和谈遇好好的,让均铭也好好的。
    余彤这天后来有点晃神,晚上被宋怀信拦住的时候还着实愣了一下,好像也有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
    “有事吗?”余彤问,语调还算的上温和。
    宋怀信站在个没什么光的角落里,“你是不是也特看不起我。”
    这个“也”字不多不少也暴露了一点信息,余彤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默了几秒道:“我的看法对你而言并不重要。”她顿了一下,“你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够了。”
    宋怀信闻言有沉默了几分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也是看不起我的吧。你是,我爸也是。”
    “哦,不,他不算是我爸。”宋怀信笑的很轻很慢,倏然拔高了音量:“但是我特么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说完这句就走开了,背影落寞又惊惶。谈遇迎面走过来问怎么了,余彤摇摇头,看着宋怀信离开的方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受什么刺激了吧。”
    谈遇靠了墙好整以暇地看着余彤,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
    余彤睇他一眼,反问:“有吗?”
    谈遇默了两秒岔开话题:“殊同那边我会再去劝劝的,他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加上还在准备演唱会,有时候两个地方来回跑睡觉都只能在车上。”
    “叔叔阿姨知道吗?”余彤问。
    谈遇摇头,“不让说,说了也没用。我看也只有医院能治他。”
    余彤想起今天沈双双激动的样子,摇摇头,“这江殊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谈遇点点头深以为然,“那是他们没见他作天作地没个正形的样子。”
    余彤闻言瞪了谈遇一眼,“你以为你比他好多少。”
    谈遇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好笑地问:“我怎么了?”
    余彤想起小时候胡同里几个大人聚在一起,有人说谈家这孩子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当时她还天真地问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妈妈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家彤彤以后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当时谈遇的妈妈也在,说:“就找我们谈遇那样的,你放心,我保证他长大烟酒不沾对你们家彤彤一心一意。”说罢还笑着回头问余彤:“彤彤说好不好。”
    旁边有大人跟着逗她:“彤彤自己说。”
    她对这话不太理解,见妈妈也只是看着自己笑也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大人们就闹开了,谈妈妈当时就说:“那咱们可说好了啊。”
    这事过了这么久当时也只是大人们的一句玩笑想来也没人记得,想到这里余彤抬头:“你也没比殊同正经到哪里去。”
    谈遇被噎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又惹她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只好摸了摸鼻子背下这个黑锅。
    也就几天的功夫,学校广播就公开念了对宋怀信的通报批评,理由一长串,从旷课逃学到抽烟喝酒打架,校规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关键他还不服管教,越说闹的越凶,那几天不止是宋轶,连何璐都憔悴了很多。班里的气压也不知不觉有点低。
    宋轶会找上她也在余彤的意料之外,那是一节晚自习,教室里坐久了头有点昏昏沉沉,阳台的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七分。
    “宋老师。”余彤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
    宋轶似乎是有些为难,“余彤。”他叹口气,下面的话过了很久都没有说。
    “老师。”还是余彤先开的口,“有什么事儿您说吧。”
    “宋怀信.....”宋轶顿了一下,“他最近还有没有缠过你。”
    “没有了。”余彤摇头,诚实道:“只是前两天找过我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她想了想还是补充:“还说您也是。”
    “我大概知道是哪天。”宋轶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那天他和我吵了一架,为了他妈妈。”
    “我说了些话......”宋轶看着远处零星的灯火似乎在回忆,“可能有些伤到了他的自尊。”
    这个答案余彤实在不意外,她放松了一些靠在阳台上,缓缓道:“我也怪过我爸爸,人钻进死胡同的时候大约都很难走出来。”
    “余彤,老师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余彤没等他说完下半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劝劝他的。”
    宋轶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谢谢,余彤笑着打断,“您不用说谢谢,说不定哪天我就得叫您小姨夫了您说是不是。”
    宋轶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真和你小姨说的一样,太通透。”说罢他又叹口气,“宋怀信他要有你小一半懂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余彤想也许她无法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去真的感知宋轶的无奈,而她又何尝有宋轶说的这么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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