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她捂着汤婆子窝进去,背靠大软枕,一下就舒服了。
    末了,她又把小案几挪过来,案几上摆着热茶和瓜果等零嘴。
    小姑娘惯是会享受的,这样舒服的简直想叹喟。
    她也没忘秦野,对少年招手:“来,快窝上来,不然脚好冷啊。”
    秦野摇头,说什么都不肯。
    姜媃才没那么多顾忌,在她心里,这都是一家人,彼此年纪又不大,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拿花生米砸秦野,佯怒道:“都叫你上来了,你快点,我不想跟你吵个跨年架。”
    秦野抓住花生米,丢嘴里咬几下吞了,少年的耳朵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有些许泛红。
    他板着脸轻斥道:“胡闹。”
    姜媃哼了哼:“闷o骚!龟o毛!咱们是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你矫情个什么劲?你再不上来要我下来拽你么?”
    秦野抿着薄唇不说话了,可耳朵尖在黑暗里,已经红到了脖子。
    姜媃哼哼唧唧,小姑娘挠了加下发髻,把头发散了,细软的青丝披散下来,流泻在肩头,将那张小脸衬的越发白皙娇嫩。
    软硬不吃,姜媃就开始撒娇了。
    “小叔,你快来嘛,我一个人窝着脚还是冷。”她皱起小鼻子,娇俏乖软的让人想揉进怀里。
    秦野不为所动。
    姜媃继续,她眨巴两下大眼睛,苦恼地皱起小脸:“小叔,我真的冷。”
    这下,不晓得真假,但是眼尾都泛出了胭脂一般的薄红。
    秦野扶着额角叹息一声,起身把仆役屏退,又让流火也去休息。
    他还把炉火靠近罗汉榻一些,又往小案几上多添了一些瓜果零嘴,随后才踢了鞋子,跟着窝进去。
    两床锦衾,一人窝一床,都靠着大软枕,面前还摆着吃食。
    姜媃高兴了,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很没规矩地捧起大佬的脸就往两边拧扯。
    “你这是什么臭毛病,非得我求着哄着你?”姜媃笑他。
    秦野努力往一边挪,拂开她手:“别靠过来。”
    姜媃偏不,她不仅要靠过去,还拿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他肩膀上蹭。
    末了,更过分的是,她还把踩着汤婆子的一双小脚悄o咪o咪伸出锦衾,小脚钻到秦野那边,踩着他大脚背,轻踹了他两下。
    秦野惊了,这下大佬连脸都红了,羞愤的掀被就要下榻。
    姜媃一把拽住他,赶紧顺毛:“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别下去,下头冷,你看你脚都还冰的。”
    秦野的脚确实是冰的,刚才才窝进锦衾踩着汤婆子,这还没暖和呢。
    姜媃将人拉回来,指使道:“我要吃核桃,小叔你给我捶。”
    秦野顺势又坐了回去,认命地捶起小核桃来。
    只是放在他脚背上的那双又软又暖的小脚却再没有收回去。
    脚下踩着的是滚烫的汤婆子,脚背是软绵绵的小姑娘的小脚,秦野动也不敢动。
    良久,他小心翼翼把双脚挪开一点缝隙,让那双小脚缓缓滑落下去,用一种珍视的姿态,在温暖的锦衾里头,把姜媃的小脚圈了起来。
    第110章 同榻同眠
    在秦野的记忆力, 守岁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幼时,爹娘还健在, 兄长身子也康健那会,还颇有点意思,一家人窝在一张大床上,他躺母亲怀里, 父亲会喂他零嘴。
    兄长秦昭也会陪他玩一些有意思的木头小玩意儿,一晚上他总是第一个就捱不住,最后缩在母亲怀里率先睡过去。
    再后来, 爹娘去了,兄长开始身子不好了,每年就他一个人守着。
    他不在屋里守,太暖和了容易睡过去,所以往常都爬到房顶上,冰天雪地里守着。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睡过去,能守到最后一刻钟。
    而今年, 就都不一样了。
    暖和的长榻上,从锦衾里,从身边软软的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一波接着一波, 像是要把他给烫坏融化一般。
    秦野耳根和脖子都红着,手心和后背渗出薄薄的热汗,他稍微往外挪动一点, 身边的小姑娘就嘀咕着靠拢过来。
    “小叔,别动。”姜媃已经很困了,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眼尾析出一点水汽,半闭着眼睛,呼吸灼热。
    秦野一动,身边掖好的被角就敞开,然后冷风就灌进来。
    姜媃困乏地动了动锦衾里的小脚,那一双热乎乎的小脚搁在少年的脚上,如果掀开被子就能清晰看到——
    小姑娘的脚是被少年的大脚圈着的!
    小心翼翼的,带着珍视的意味。
    姜媃十根脚趾头动了动,在少年的脚背上磨过去蹭过来,她歪歪扭扭地躺着,百般无聊:“还要守多久?”
    秦野绷直了脚背,感受着脚上不同于他的柔软,细棉的罗袜都阻挡不了,那种份外粉嫩的触感,就像是豆腐雕的,他生怕稍微用力就给压坏了。
    “还有一个时辰。”少年声音冷酷无波。
    姜媃看他一眼,又打了个呵欠。
    “你困了就回房去睡。”秦野说。
    姜媃摇了摇头,叽叽咕咕的小声说:“不要,我和你一起守。”
    她说着这话,人往大软枕里头栽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不动了。
    又片刻,秦野觉得臂膀一重,他扭头就看到小姑娘脑袋栽了过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轻缓,却是睡着了。
    秦野没动,他就那么愣愣看着。
    兴许是姿势别扭不舒服,姜媃踹了下锦衾,像蜗牛一样缓缓蠕动,还往软枕缝隙里拱。
    拱着拱着,她就拱到了秦野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以少年身体为枕,舒展手脚,这下舒服了。
    她舒服了,秦野不舒服。
    长榻本就不如床宽大,榻上还有数个软枕,以及两床厚厚的锦衾。
    秦野将碍事的软枕扔地上,本想将姜媃抱回房间去。
    谁晓得,锦衾才一揭开,小姑娘在睡梦中一个哆嗦,翻滚着贴到少年身边,紧紧挨着汲取暖意。
    秦野浑身一僵,赶紧又将锦衾掖好。
    身边软乎乎的小姑娘挨着,像是软毛小动物一样带着暖意,小小的,绵绵的,让人想捧起来抱怀里。
    秦野维持着半躺的姿势,尽量放低腰身,让姜媃躺的舒坦。
    可到底这姿势久了,手脚腰都发酸。
    眼瞅着时辰到了,过了子时,秦野轻轻推了推姜媃:“姜媃,醒醒?”
    姜媃不醒,还拧起小眉头,闭着眼睛挥手去拍他作乱的手,嘀咕着:“不要吵,我要睡觉!”
    少年一身都酸了,简直想将人一脚掀下去,但那种小动物一样的毛茸茸触感,又让他下不去手。
    他又等了一会,慢吞吞伸直了双腿,试着躺下来。
    有点憋,秦野只得屈起双腿,还得注意着要给姜媃掖好被角,省的漏风。
    小姑娘此时就趴在他怀里,枕在他臂弯里,睡着小脸微红,香甜极了。
    秦野没多少睡意,琥珀色的凤眸晶亮如火,就着微弱的烛火芒光,眼不眨地看着姜媃。
    大冬天的,便是睡着了,姜媃都是本能往温暖的地方挤。
    恰好,素来男人体温都要比女人的高一些。
    姜媃贪的很,她不仅往秦野怀里拱,枕着大佬臂弯就睡,一双腿蜷缩着,小脚还踩他温暖又结实的大腿上。
    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嫌脚太热,竟是左脚踩右脚,自个将罗袜给踩下来,光着脚往秦野双腿间挤。
    好在,时辰太晚,秦野多少困意上来,怀里又是软软甜甜的小姑娘,没撑多久,脑袋低下来,挨着姜媃的,也睡过去了。
    以至于,姜媃一双小脚往他双腿间挤,少年再自然不过地翻了个身,面对着小姑娘,顺势手往下一捞,握住那双粉嫩小脚捏了捏,又睡过去了。
    新年第一天。
    天光乍亮,金黄的冬阳冉冉升起,映着皑皑白雪,倒显出新的气象来。
    花厅外头,流火已经张望了两三回了,然没听到里头的动静,遂拦着其他清扫的婢女,将人赶了下去。
    燃了一夜的烛火啪嗒一声,豆大的火苗灭了,仙鹤青铜的烛台上流下一大团的烧化的蜡烛。
    有一种清浅的冷意在花厅里头缓缓流动,又有两道轻缓的呼吸交织在一块。
    依着往常的时辰,秦野睫毛微动,然后缓缓睁开一双狭长凤眸。
    点滴鎏金异彩,慵懒里头带着一丝茫然。
    怀里暖暖的软软的,少年意识还未彻底清醒,遂顺从心意抱着揉了两把。
    “嘤……”一声软糯的嘀咕响起。
    秦野瞬间睁大了凤眸,整个人蹭地坐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温暖的被窝里头,霎时涌进来一股冷风。
    “阿嚏!”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打了个喷嚏,惊叫了声:“好冷啊!”
    随后竟是一把扯来锦衾,将自个裹住了。
    她眼珠子一转,才看到秦野。
    上下瞅他两眼,反应过来——
    哦,昨晚跟大佬睡了。
    她浑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还回味了一下,别说,两个人窝着睡觉,就是比平时暖和,睡得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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