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其实这红印子是他自己掐的。苏娇怜那点子猫力气,掐出来的红印早就不见了。
    陆重行揽着怀里的手炉,修长身形半靠在身后靛青色的缎面靠枕上。马车厢内灯色昏暗,只有马车前一盏风灯摇摇轻晃。隐隐绰绰的显出男人那张媲美神袛的俊美面容。
    男人半阖着眼,身上带着清晰的酒气,轻启薄唇道:“既如此,那你便好好被欺负。”
    陆雕厚:……他的亲哥哥移情别恋,有了媳妇就不要弟弟了。
    日后威风八面的罗刹霸将泪奔而去,觉得所有人都不爱自己了,他要离家出走。
    那头,欺负了小盆友后心情舒畅的苏娇怜坐在绣墩上晃着小脚丫,想着今日是她生辰,只可惜没有蛋糕,但好在古代的火锅也不错。
    这世上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姑娘,大爷回来了。”小牙从院门口奔进来,身后跟着垂头耷脑的虫虫。失恋了的虫虫最近很是颓丧,就连肉都不肯吃了,天天去马厩里面吃草。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狗吃草。
    “嬷嬷,架锅。”苏娇怜抻着小脖子往小厨房的方向喊,农嬷嬷领着小丫鬟将火锅架起来。
    火锅是鸳鸯锅,一边辣汤底,一边清汤底。
    苏娇怜看着那红艳艳的辣汤底,被刺激的口水直流。只可惜,她不能多吃,不然十分伤身子。
    “嬷嬷,去替我取一盏梅花酿来。”苏娇怜还没怎么好好尝过古代的酒,趁着今日生辰,想好好放肆一把。
    听到苏娇怜的话,农嬷嬷露出一脸为难神色。
    “姑娘,您身子弱,不好多吃酒。”
    主屋的厚毡被掀开,穿着朝服的陆重行慢条斯理的走进去,声音清冷道:“去烫一壶吧。”
    农嬷嬷欲言又止,转身去了。
    苏娇怜喜滋滋的撑着下颚看向陆重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灯色下如月牙般弯起,美好如画。
    陆重行咽了咽喉咙,他今日在宫里吃的酒太多,那股燥热从骨子里浸散出来,直燥的他连眼神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雕厚:我一定会回来的!
    后面是……酒后乱性……
    第78章
    夜已经很深,火锅被烧的滚烫,“咕噜噜”的往外冒热气。
    屋外寒雪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
    苏娇怜坐在绣墩上,吃的面颊通红,整个人不断的呵气,粉嫩唇瓣沾染着热辣的汤底,就像是上了一层胭脂,红的自然而热烈。
    梅花酒已经烫好,小姑娘吃了一杯,觉得滋味不错,又吃一杯,男人也不阻止,只睁着一双黑眸,意味深长的看。
    滚烫的酒水烧着往肚子里头钻,醇厚香浓的酒气积聚在腹内,让人昏昏欲睡。
    屋内烧着炭盆,隔扇半开,冷冽的寒风卷着隔壁的梅花香,窸窸窣窣的往苏娇怜的鼻子里头钻。
    吸进来的是梅花香,吐出去的也是梅花香,苏娇怜只觉整个人都沉浸在梅花的花海里,她飘飘忽忽的站起来,突然想吟诗一首。
    “啊!”张开双臂,苏娇怜站在绣墩上,摇摇欲坠的盯着头顶的红木房梁。
    陆重行单手抓住小姑娘的腰带,将人固定住。
    感受到腰间的受力,苏娇怜低头,正对上陆重行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夹杂着晕黄的灯色,就跟开了美颜似得往她眼睛里钻。
    “啊!”苏娇怜又是一声,直觉胸腔内有万众豪情,尤其是站在这冷冽的绣墩之上,直觉眼下是豪壮的万里河山,让她有诸多豪情欲倾诉。
    “下来。”男人抬首,面无表情的道。
    虽说是面无表情,但男人白皙的面皮已被屋内的热气熏出绯色,伴随着浓郁的酒香,陆重行看向苏娇怜的眼中带上了明显的欲望。
    正气吞山河的苏娇怜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自己的江山,执拗的站在上头不下来。
    灯色摇曳,隔扇处吹进一阵冷风,苏娇怜一个哆嗦,酒气褪去一半她迷蒙着眼往下看,正对上陆重行那双黑沉眼眸。
    她伸手,一把捧住男人的脸,声音软糯,带着酒气,十分有感情的朗诵:“……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苏娇怜的小手握在掌心,细细摩挲。
    “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话罢,陆重行突然一扬手,将人拦腰从绣墩上抱起。
    苏娇怜身着细薄袄裙,飞扬的裙裾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荷叶边的裙摆轻扬,高高飞起,低低落下,散开在床榻沿边,晃晃悠悠的露出一双穿着红鸾绣鞋的小脚。
    锦帐流苏,银勾玉环。
    女子青丝披散,身形纤细的躺倒在榻上,小脸红晕晕的不知是酒晕还是被屋内热气熏腾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青丝沾染在女子脸侧,被男人抬手拂去,露出那张白嫩面容来。
    苏娇怜睁着一双眼,雪白的膀子搭在男人脖颈上,纤细皓腕细细弯折,显出一抹脆弱的弧度。她微微张嘴,吐气如兰,胸腔中的激情亦没有褪去。
    “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唔……”
    被吐了一脸酒气的男人捏着小姑娘的下颚,直接便亲了下去。
    苏娇怜被堵了最后一个字,怎么都不开心,在陆重行放开她后,立时便吐出那最后的一个字,“回。”这才舒坦的露出一个笑,红艳艳的唇被啃得红肿,弯起时亮晶晶的透着媚。
    说完,醉的迷糊的苏娇怜伸手抱住一旁的小枕头就往脸上遮。
    那枕是新换的胭脂色,遮住了小姑娘泛着绯红的小脸。陆重行伸手,搭住软枕一角,慢条斯理的掀开。
    灯色温暖,恍惚间,男人似回到了女子出嫁那日洞房时看到的场景。
    如斯美人,终入他怀。
    胭脂色的枕头被拿开,就如同被掀开了盖头的新嫁娘,苏娇怜睁着一双氤氲水眸,眼尾红漾漾的就似晕开的花瓣色。
    陆重行俯身,粗糙的指腹捻上女子眼角处的那颗泪痣。
    细腻的泪痣呈水滴状,被男人搓的通红,可怜兮兮的点在女子眼尾,更添怜意。
    “听闻有泪痣者,必是小时多哭,故此长大了这眼尾才会留下这么个小东西。”男人轻舔一口那泪痣,慢条斯理的抽开女子腰间绸带。
    苏娇怜似有所觉的动了动身子,被男人一把掐住了腰。那小腰极细,男人伸展一臂,将其圈住,还能空出大半空间。
    “没有哭……”苏娇怜红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说出的话却执拗的很。“没有哭过……”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陆重行也不拆穿她,只打下了那挂在银勾上的锦帐。
    层叠锦帐,屋内弥散着一股子浓郁的火锅味,夹杂着角落处袅袅而起的小龙涎香,生活中透着股情趣。
    陆重行伸手,掰正苏娇怜的脸,声音沙哑道:“看我,是谁?”
    苏娇怜努力辨认,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热气,“大表哥。”
    “唤我的名。”男人勾唇轻笑,指腹轻捻眼前的白玉耳垂。
    苏娇怜歪头想了想,眯着一双月牙眼儿,学着陆老太太的模样一脸慈爱的宠溺道:“宠宠……”吃了酒,小姑娘的声音带着股口齿不清的小奶音,唤陆重行的小名时抿着尾音,甜腻腻的似裹着饴糖。
    男人身体一僵,那双原本便黑沉的眼眸如今更是浸的连眸色都看不清。就跟隐暗在山洞内的寒潭般,带着股不见天日的阴冷燥热。
    “吃糖。”吃醉酒的人,想一出是一出,苏娇怜努力的从软枕下头扒拉出一袋子糖果子,先是塞了一颗进自个儿嘴里,然后才宝贝似得捧出一颗放到陆重行嘴边。
    这是原本苏娇怜准备用来哄陆雕厚的糖果子,却没想到竟被她在醉酒时用来哄陆重行了。
    但显然,风里来雨里去的陆大人志不在此,根本就不会将这颗小小的糖果子放在眼里。
    他伸手推开那颗糖,捏住苏娇怜的面颊,“我更想吃你嘴里那颗。”说完,男人俯身,去捞苏娇怜嘴里的那颗糖。
    娇口夺食是不可取的,所以伟大的男主被狠狠咬了一口。
    舔去唇角处的血腥气,男人却愈发振奋起来。
    苏娇怜懵懂的被人抬起腰臀,垫上一块凉飕飕的东西。她不舒服的偏头,哼唧道:“凉。”
    “很快就不凉了。”
    宽大的被褥罩住两人的身子,纤细的女子被压的密不透风,几乎喘不过气。
    结实的臂膀搭在香肩粉颈处,炙热的肌肤上滑着滚烫的汗珠,烫的苏娇怜一个哆嗦,蜷紧了脚趾。
    那粉嫩白皙的小脚趾如贝壳般散着温润气,脚底微微拱起,呈现出月牙般的弧度。纤细的小腿因为力道而绷紧,拉出优美弧度。衬在暖色系的被褥上,更添玉色。
    “疼。”苏娇怜红着眼,颗颗晶莹泪珠往下落,顺着鬓角往里滑,浸润入小枕头里。
    男人轻柔的替她拭去那泪珠,说话时带着隐忍的笑意,“真是娇气。”
    娇气的小姑娘被折腾了一晚上,直至酒醒后还在船上颠啊颠的整个人发懵。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哦,原来是酒后乱性啊。
    苏娇怜撑着仿佛被十吨压轮机压过的身子艰难的从被褥里钻出来,一个激动,颤巍巍的小细腿就跪在了铺着软毛毯的地上。
    “砰叽”一声,苏娇怜觉得自己的小蛮腰可能要报废了。她跪在地上,身上罩着暖融融的被褥,神色呆滞的沉思。
    幸好,没伤着。
    随手披了件衣裳,苏娇怜继续颤巍巍的爬起来,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那三张从礼书女手里拿来的和离书,然后拿着印泥一步一缓的走到榻旁。
    男人阖着眼,似乎睡得很沉。即使闭着双眸,脸上也满是一阵神清气爽的快意。
    大猪蹄子!
    苏娇怜小心翼翼的扒拉出他的手,抹上印泥,在那三张和离书上敲了章。
    很好,虽然痛失贞操,但原身应该是得偿所愿了。所以现在的她不管去哪,应该都不会再受到约束了。
    苏娇怜私以为,昨晚上的一切只是意外。毕竟原身对她的影响力尚存,在苏娇怜吃醉酒,意乱神迷之后出来把男主给上了,也算在情理之中。
    将那三张和离书细细叠好收起来,苏娇怜顿觉自己是那拔x无情的负心汉,任由初沾情事的小可怜独自一人躺床垂泪。
    扶着自己的老腰站起来,苏娇怜颤着小手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做贼似的抱起自己的小包袱,站在榻旁朝男主一鞠躬。
    看着躺在榻上面容俊美犹如神袛,却刚刚被她给糟蹋了的男人,苏娇怜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好,应该要说点什么,“祝您福寿延绵。”
    说完,苏娇怜转身要走,片刻后想起什么,转身又回来二鞠躬,“祝您得偿所愿。”
    说完,苏娇怜转身走了三步,然后又想起什么,继续颠颠的奔回来。“祝您平安喜乐。”
    最后说完,苏娇怜终于不再停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天真是贼他妈的冷。
    屋内沉静片刻,男人终于躺不住,面色铁青的起来。他低头捻去指腹处沾着的红印泥,手里攥着一块白帕子,上头沁出股鲜红血迹,是昨晚一夜春宵后苏负心汉留下的凭证。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攥着被褥,一双尚残留着余韵的黑眸突兀对上出现在门口的禄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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