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果然,二小姐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
    二小姐跟前的丫头彩儿一下挡在了她身前,防备的怒视着云浅:“你别太过分了,上次你泼了小姐一身水,害得小姐养了半月的身子,如今刚好不久,你又想怎么样。”
    “采儿!”
    “谁让你说话的,退下!”
    云浅正发愣之时,云珠呵斥了一声,将彩儿拉拉回去。
    “妹妹不知姐姐今日也出来散步,打扰了。”云珠脸色卡白,但是却极力的忍住眼里的那份厌恶,对云浅客气的说道。
    云浅本想说什么,可又认为这个时候,自己不管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便陪着笑脸,呵呵的笑了笑。
    “她怎么就不永远的呆在庄子里,跑回来做甚!一会儿嫁,一会儿不嫁的,非得弄得鸡飞狗跳才甘心,五个妹妹还等在她后面,她这样子闹下去,小姐的亲事该如何是好!”
    走的远了,云浅听到彩儿一声不大不小的抱怨。
    云珠并没有制止。
    云浅笑容淡了下来,明白彩儿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如若换着前生的那副性子,定会跑上去与她理论一番,然后事情闹到了母亲那里,必然会说起二小姐的亲事,也相当于间接的提醒母亲,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五个妹妹的亲事也应该想想了。
    二小姐十六,下面的几个妹妹都是一个小一个的月份,最小的云倾也有十五。
    原来自己退亲这件事,倒是让妹妹们急了眼。
    “不嫁还不行了,别人嫌碍事了。”
    云浅半开玩笑的自嘲了一句,书画赶紧接嘴:“二小姐急,就让她急着呗,平时装得清高,这会儿还不是干着急。”
    “小姐要是想嫁,排着队的人娶……”
    书画说的认真,云浅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最近书画好像嘴巴子利索了不少。
    书画一回头看到云浅那般的瞧着她,脸上一红,也不接着说了,只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云浅正逗着书画,远处的静月提着裙摆,从茶树旁疾步走了过来,看到云浅的身影时,激动的挥舞着双手。
    “小姐,小姐!”
    “怎么啦?”云浅见她急成这样,很是好奇她打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八卦消息。
    “卫,候,候府的人来了!”静月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谁?”书画一惊。
    “候府的候夫人,世子刚才到府上来了,听说还带了媒人一道过来的,估计是退亲。”静月兴奋的看着云浅,跟在云浅身边这么久,谁都知道她一心想与候府退亲,如今候府的人终于上门来了,自然都觉得是件喜事。
    云浅也很惊讶,怎的候府这么快?
    离春节还有半月有余,候府二少爷的官职还是个未知数,候府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你再过去瞧瞧!”
    云浅赶紧对静月说道。
    前生静月虽然是自己的一道催命符,可也有她的长处,打听消息最是得手,如今只要是她没生出背叛之心,自己倒不妨利用一下她的这项本事。
    静月难得的见小姐这么在意自己,自然是高兴的,兴奋的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小姐放心,有消息奴婢马上回来禀报小姐。”
    云浅也没有心情散步了,跟着书画一起往前院的方向走,难得的心情煎熬了一回。
    半个时辰之后静月又是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这回脸上看不出兴奋了,远远的就见她黑着一张脸,还有些愤怒。
    静月一走到云浅与书画的跟前,就忍不住先呸了一声。
    “什么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你倒是先说啊,怎么啦?”
    书画着急的问道。
    “就那个不要脸的。”
    “东施效颦,半山腰秀身段的那个,这回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候府的人竟然说,大小姐的婚事他候府配不上,可六小姐那一日已经被卫世子毁了名声,若云府不嫌弃,就让卫世子娶了六小姐,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嫁过去!”
    静月一口气说完,云浅与书画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没有听错?”
    “是世子夫人?”
    书画不敢相信的再问了一次。
    “千真万确,院子里的婢女们都在说这事,轰动得很。”静月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去母亲那里一趟。”云浅虽然不怎么喜欢云倾,可终究也是自己的妹妹,再怎么在自己面前作,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火坑,候府那鬼地方自己都生生的丢了一条命,更何况是庶出的云倾。
    “夫人这会儿也在老夫人那里,小姐过去怕是白去了。”书画赶紧说道。
    “无妨,等着便是,你们先回府,我一人过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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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云浅朝着姜夫人院子里走去,心中揣着事,走的不是很快。
    候府到底想干什么?
    或者说卫疆想干什么?
    前世自己如何死的,他估计清楚得很,如今她要退亲,他能想明白早些放手再好不过,只是为何偏偏就是不放过云府,又要讨了云倾过去。
    云倾是赵姨娘所生,庶出不说,赵姨娘的出身摆在那里,一般大户人家都不愿封为正妻,可候府倒好,直接许了一个世子夫人。
    换作谁,都会答应,即便是候府破败,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不稀罕,稀罕的人却不少。
    云浅心有所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云浅是从梅院的方向直接去往姜夫人的院子,途中要经过几处小桥流水,和一处青松装饰的假山。
    就在云浅的身影走到假山时,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浅儿”
    云浅吓得一个转身,就见卫疆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却又带着几丝躲闪。
    “放肆!”
    “这是我云府后院。”
    云倾将脸转过去,背对着他,脸色苍白。
    刚才想的出神,怎就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如今自己一人,身边没有一个丫头,他这般贸然的出现在这里,该如何是好。
    他是怎么来的这里,为何要来这里,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云浅脑子里一片乱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前,你可从不会对我这般说话。”
    卫疆没有再上前,望着云浅的背影,轻飘飘的说着。
    “缘分已尽,请世子自重!”
    云浅眼里没有一丁点的波动,之前?之前是什么时候,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他看自己一眼,还是她死的那个晚上?
    “为何?”
    “你我自来心意相通……”
    “若世子再这样纠缠,我便叫人了。”
    云浅眉头一皱,重活了一世,知道了前生的种种,到了此时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岂止是不要脸能形容他。
    “行!你清高,我配不上你。”卫疆保持了没多久的笑容,瞬间消失,额头的青筋暴起,拳头捏的紧紧地,眼里满是不甘与不屑。
    “所以,你就去攀上了高枝,勾搭上了靖王爷,让他为你出头是吗!”卫疆说完,眼里满是血丝。
    前世害他前途尽毁,搭上一命,整个候府都要看她脸色,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这般容忍了她三年,她还想怎么样!
    现在倒好了,居然嫌弃自己,看他候府如今破败,就想另觅去处,如此心思不定,水性杨花之人,前世自己居然还给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
    云浅再也没有忍住,猛地转身,脸色冷到了极点,问向卫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
    “哼,美其名曰是去庄子,实则就是背着世人去勾搭靖王爷,才短短一月的时间,竟然就让不理世事的靖王爷为了你甘愿下山,亲自派人来我候府替你退亲,可见你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以前我怎么就没瞧出你还有这等好本事?”
    卫疆越说越激动,双眼发红,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本来他近日为皇上谋了几件事,眼看着就有机会进宫当差,谁知道,又是她,又是因为她,让靖王爷的人跑了一趟候府,差点让父亲丢了官不说,皇上那边估计再也不会待见他了。
    一时之间,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今日这般不顾及脸面,偷进我内院,就是为了自己失利,恼羞成怒要与我算帐的吗?”云浅将心底的疑团压了下去,看到卫疆气得发抖的模样,这时候也不着急了,缓缓地对卫疆说道。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就错了。”
    “你奈何不了我。”云浅笑了笑,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犹如将他所有的丑行都瞧了个干净,在她眼里,他已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已与你毫无瓜葛!”
    云浅冷冰冰的话无半点感情的砸了过去,满意的看着卫疆愤怒又僵硬的表情。
    同样是冬天,同样是大雪天气,比起前生死的那个晚上,这个冬天格外的暖。
    “此生我即便是孤老终身,也断不会与你相伴。”云浅说的决绝,看着对面的人脸上血色退尽,静静地看着他,不怒不恼,不喜不悲,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
    半响,卫疆嘴唇上下磕碰了一阵,震惊又艰难的说道:“你……也……”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给了你世子夫人的位置……”
    如果她也是重生,她应该知道她的死怪不得自己,人生老病死,而她是难产而死,与他没有关系,不能什么都算到他的头上。
    再说,自己不也陪着她一块儿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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