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

    “看见了!”少年们虽然还有点紧张,但还是异口同声道。
    “好。都给我做一遍,让我看看练了一早上的结果。”
    果然接下来的几对做的都还不错,剩下最后两个的时候出事了,那稍黑一些的少年,不知是力气用过度还是什么,那托盘才拖起就甩了出去。
    “砰”装了一壶水的茶壶,毫无悬念的摔了一个粉碎。
    “姑娘饶命!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那少年嘭一下就跪在瑾俞面前,咚咚就是两个磕头,抬起脸的时候,那张稍黑一些的脸,感觉不能看了。
    “起来吧!一时失误总是有的。”
    瑾俞这几天被人跪多了,对这少年的磕头还是震惊不已,一个小小的错处,哪里需要这样大动干戈的求饶。
    这就是失去人身自由带来的结果。
    “起来吧!瑾姑娘不与你计较,还跪着像什么话?”
    顾大看着地上的茶壶心痛不已,这些都是银钱啊银钱,再来几个不小心,那这新买的茶壶又得重新买了。
    “谢谢姑娘,谢谢顾管事!”
    那少年看着瑾俞的时候是一脸的感激,看着顾大的时候是满脸惊惧,仿佛有什么让他惧怕的东西一样。
    瑾俞看那顾大态度温和,不像会为难人的样子,想着大概这就是那少年自己的原因了。
    “好了!现在重新开始。”
    已经有人快速的清理了那碎片,瑾俞示意那两个少年继续,这次不仅那稍黑的少年走的不对劲,就是另外一个也出了错。
    不是手里的托盘歪斜了,就是脸上的笑容不对,哭丧的脸怎么看都是在勉强。
    “算了!就到这里吧!你们两个做得不到位的,加强练习。”
    “是!”
    那两个少年几乎是飞快的把茶壶捞进怀里,大有一股逃出生天的感觉,脆生生的应了一句。
    “虽然我下午不在酒楼,但是你们还是要继续练习。就是平常不再练习的时候,你们脸上的笑脸也不能变,只有长此与久的生活习惯,才能从骨子里透出那种气质。
    希望我明天过来的时候,你们不会再是训练是巧笑嫣兮,训练停顿又恢复愁眉苦脸。这样的情况我不愿意再看见,记住了吗?”
    瑾俞要去接瑾天回家,之前和凌子言说过,今天的训练只有半天。
    所以瑾俞只能告辞,从卯时一直忙到现在,她不想功夫。
    ☆、第五百章被彻底放弃
    所以瑾俞只能告辞,从卯时一直忙到现在,她不想辜负瑾天的殷殷期盼,小孩子好不容易放假一天,对家的渴望可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
    凌子言枯坐在窗前听着底下的说话,手里的书硬是一字都没有看进去。
    瑾俞清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看似没有什么力度的话语,但又是让人不容拒绝。
    她恐怕不知道,那淬了茶壶的侍者,每天再也不会出现在训练的队伍里,优胜劣汰,就像凌家百年来选择家族传承人一样严苛。
    那壶茶水由原来的滚烫,变成现在的余温犹在,外间响起了木梯被走动的咯吱声。
    这些日子以来,凌子言从不适应,到现在的麻木,也就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人的惰性是多么的可怕。
    “瑾姑娘,您在此侯着,小的去看看主子是否在歇晌。”
    顾大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好着他所认为会成为自己心上人的女人,如此会左右逢源,或许顾大是真的适合待在那内宅。
    “有劳。”
    凌子言抬手给自己的茶杯倒了一杯菊花茶,茶温虽然弱了,但橙黄的颜色依旧在,入口有股淡淡的菊花清香。
    “主子,瑾姑娘来告辞来了。”
    顾大小心的推门进来,朝寝室看了一眼,发现幔帐依旧挂的好好的,以为凌子言在看书,变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发现他在喝茶,顾大还愣了愣。
    刚刚门口的动静不小,主子这是听见了,故意没有迎出去?
    那早上为何那般不顾身份的迎出去,现在又是这般的冷淡,顾大以为揣摩透了主子的心思,没想到现在又迷茫了。
    “嗯!我出去见瑾姑娘。”
    凌子言搁下茶盏,仿佛看不见顾大变脸的样子,撩起下袍出去。
    “刚刚小憩了一会儿,让瑾姑娘久等了。”
    瑾俞正在四处查看这楼上的雅间,发现这三楼居然没有任何的雅间名字,显然都归凌子言自己用了。
    这样看来,这客来酒楼待客的就只有一二楼了。
    “是我打扰了凌公子休息,今日答应了家弟接他一起回家,所以只能提前告辞了。”瑾俞不好意思的道。
    “无妨。小孩子的心意最重要,你可不能让他失望。本来我还想留姑娘用午膳,看来只能来日了。”
    “多谢凌公子体谅,吃饭就不必了。剩下训练的事情交由顾大管也是可行的,我看他做的不错。”
    瑾俞连训练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凌子言自然是没有话说,左右已经等了一个月,再多等几日也没关系。
    等再次回到屋里,凌子言已经提不起性头去和那个菊花茶了。
    原来想要和瑾俞同饮的,没想到到头来也就他自己喝了一盏,唤来侍人把茶换下去,那侍人老实的换下去后,并没有再上新茶上来。
    看,这要是顾大的话,都不用他开口,新茶即刻就会上来。
    说顾大左右逢源,太活泛了招人不喜,但看眼色也有他的一套,伺候人的时候也真的是尽心尽责。
    凌子言没有开口招侍者进来,铺了纸张开始写每日一篇的静心咒,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他烦躁的心。
    才写了几行,不一会顾笙就回来了,沉稳的脚步一路往屋里走来,带着急切。
    “主子,京里来信啦!”顾笙一贯稳重,没想到还有这样表情外露的时候。
    “嗯!放下!我一会儿看。”凌子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尽量保持平静把那静心咒写完。
    “是。”
    顾笙把信恭敬的放在书案上,没有看见主子的那套白玉茶盏,顿时皱眉。
    自己不在身边,顾大又要在楼下帮忙,主子刚刚他离开这么久,该不会是一直没有人伺候?
    “这些下人越来越不会做事了,小的去给主子上茶。”顾笙道。
    “你看看楼下那些,有机灵的人,就拨一个过来!”凌子言看着桌上的纸张,继续笔下的动作,吩咐道。
    “可是……”顾笙想起之前主子说要是被刷下来的人就送回原处去,怎么现在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就按我说的去做,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别在瑾姑娘面前提。她的世界一切都是美好,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都捂好了。”
    凌子言已经打开了信笺,没有通篇大论,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犹如利刃,毫不犹豫的扎他的心。
    凌子言看完冷笑了几声,还不忘叮嘱一下顾笙,家丑不外扬。
    他那自己捏造的幻境,不许人破坏,也不想让瑾俞知道自己的狼狈。
    已经好久不痛的胸口,一阵阵当然气闷,摊开的纸头,随着他捂住胸口的动作,被抓的皱成一团。
    “主子!您还好?”
    顾笙上去就要扶他,被凌子言一把推开了。
    “所有人都不想我回去,我偏偏就要回去。顾笙,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不成功便成仁。不许有任何的差错!”
    红润的唇已经浮上了清灰色,顾笙岂能不答应自己主子的话,慌慌张张的找来药丸,好不容易给凌子言喂了进去。
    等搀着主子在软塌是躺下,顾笙才看见那掉在地上轻飘飘的纸张。
    那是凌家家主的字,字迹就像当初一纸罪文一样的张弛有度,一样的让人心寒。
    那女人有了身孕,大少爷也在户部任了职,让主子在这里有心仪的女孩,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用通知族里了。
    大家都有了美好的前程,只有他的主子当初狼狈的被家族驱逐,被放弃,永远都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他的主子啊!真让人心疼……
    铮铮铁骨的男儿,本是有泪不轻弹,但现在顾笙忍不住泪目了。
    大家贵族的嫡次子,婚事还不如平头百姓家那般有家人出头,这是要彻底放弃主子了。
    他从小是孤儿,没有得到过亲人的呵护,没有感觉,但主子这从蜜罐一下打落尘埃,才是最要命。
    榻上的人脸色惨白,早上起来的好气色不见了,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还以为就此……
    “顾笙,明日瑾姑娘来,你们别提我犯病的事。”丢不起那个人。
    “嗯!”
    顾笙闷声道,还能听到严重的鼻音。
    “呵呵!这么点事,你就哭了?”凌子言轻笑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那些人没有要了我的命,瑾俞说过,不死总会出头。不是吗?”
    ☆、第五百零一章解围
    瑾俞直接从客来酒楼去的书院,才到山门下,就看见一个少年飞也似的从高高的阶梯飞奔而下。
    “姐!你们可算来了!”
    瑾天背着包裹,很快就到了眼前,瑾俞把纸伞往后挪了挪,抬手给他擦汗。
    “这台阶这么高,下回可不能跑下来,走下来只有不差半刻钟。”
    “刚刚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后来守门的大爷让我进去坐了一会儿,我们大眼瞪小眼,实在憋的慌,所以我一看见你,就忍不住了。”
    瑾天凑近瑾俞小声的道,还是十岁的孩子,面对那样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子,确实不好受。
    可也不能让他以为人家好意请他坐,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就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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