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顶层在五楼,往东侧上去还有一个大展厅,再往斜梯上去就是一小座玻璃穹顶室。
“洛心,将要杀的人的尸体摆在那里了。”肖甜心了然。
“对。”慕骄阳咬了咬牙:“我们的侧写,总是慢一步。”
洛心,是他们的猎物,但他们也是洛心的猎物。
洛心,是猎人,也是最好的心理画像师。
***
洛泽在大厅里游走,四处很冷。室内幽深,对面落地玻璃窗外只能看到压迫而来的山体。
一片土黄的阴暗。
“洛心,你出来吧。”洛泽一边走一边说,声音不大:“我按你要求来到这里。也请你遵守诺言,放了我的孩子。”顿了顿,他说:“他们都是你的侄子侄女。你若喜欢,他们会叫你叔叔。你是想和念的小叔叔。”又是一声轻叹:“洛克已经不在了……”
其实,洛心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
血浓于水,永恒不变。
忽然,他听见存放肉肉的雕像的那间“爱之馆”里传来响动。
一惊,他快步跑了过去,就怕洛心会毁了他为肉肉做的像。
是歌声,近了,是意大利歌剧《重归苏莲托》。
慕骄阳已经和他分析过洛心的心理状态。洛心,对他有向往。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牵引。
“心,我知道你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你没有对肉肉和我的孩子动杀机,一直没有。你出来,我可以帮助你。哥哥可以帮助你。”
一路小跑,无视两边伸出来的一只只“手”,那些人像雕塑,诡异、苍白。
其实这里是有直达电梯的。
洛泽听见了响动。
人声相当吵杂。
他快步跑进了最东面那间爱之馆。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洛心,没在那里等着他。
但是他知道,洛心在操控一切。
他在播放歌剧就是证明。
环顾四周,肉肉的雕塑都在,生动美丽,一颦一笑,看着他时,那对眼睛脉脉含情。
电脑忽然开了。
是远程操控,也可能是洛心就在这座馆里操控。
他走了过去,画面里,是肉肉在一间密闭的房间。看得出来,是那种做了隔音措施的房间。他的心,疼得厉害。洛心要孩子的真正原因只是要肉肉走到他那边。
当时,慕骄阳和肖甜心去琉璃酒店找他,那个是警方派人假扮的。就连慕骄阳都没有发现是假的,洛心看出来了。
“亲爱的哥哥,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听清楚了。请你过来。否则,我怕你见不到她了。别急呀,亲爱的哥哥,她来到我身边那一刻,想和念,我已经派人给你送了回来。或许,已经到了你的酒店了。哥哥,别把地址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慕骄阳。哥哥,我想你。”
电脑突然黑屏。
洛泽非常焦急。他根本没说地址!
歌剧还在播放。
苏莲托,苏莲托!那不勒斯湾上的明珠!
海上明珠?!
肉肉,就是他的明珠啊!也是他的眼珠子,是他的生命!
海上,海上!
洛泽猛地跑到最里进,那里的肉肉雕像雕工最是精美,而且他放弃了白泥改用了大理石雕刻,是以海上维纳斯为主题。她站在那扇洁白巨大的贝壳里。
那座雕塑静静立于那,是肉肉最美的姿态。有月光轻笼,她美得圣洁。
她,就是他的爱神、美神啊!
果然,他在贝壳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外头忽然传来尖叫:“杀人啦!”
第113章 惊情时刻
走廊里伸出来的僵硬、苍白的手开始融化。
慕骄阳和肖甜心走近时, 发现的就是那惊悚的一幕。
已经有部分记者比他和甜心还要早到。看开合的电梯门, 他说:“洛心一直在操控这里。是他开通了电梯让这些记者直接上来的。”
十二座雕塑, 十二具尸体。
“那些白泥是怎么回事?”肖甜心走了过去,看见那些白泥开始融化了。
慕骄阳拨开正在拍照的一个记者, 仔细研究了尸体说:“尸体的身上好像涂了什么东西, 估计是到了特定时间, 会使白泥融化的化学物质。”
钟明泽和其他fbi成员也到了, 他们要求记者出去, 可是大家只顾得拍照。突然,更多的声音传来, 那座电梯自己动了, 关上门,一路沉了下去。
“洛心就在这座馆里,用电脑操控着一切。他要参与进来, 不会是远程遥控。”慕骄阳说。
电梯门打开,更多的人涌了进来。这次进来的是一群激进分子。
是一群年轻人,喊着要惩戒吃心者。他们手里拿着汽油, 小刀等危险物。
肖甜心一震, 就听见外公指挥警察小队去阻止青年进入的声音。
一群人吵了起来, 推推撞撞。有人大喊:“吃心者就在里面,抓住他!”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家看到了洛泽就站在最里间的门边。他,脸色苍白。
而那十二具尸体,全是鲜活的少女, 白泥融到了她们的胸口位置,露出了里面空洞的地方,血已结痂,空出的地方是心脏。
“抓住那个变态!他是变态!”人群里出现了暴乱,有人将汽油往那条走廊泼,甚至还淋到了最近的警察身上,打火机被点燃抛了起来,“啪”一声响,火舌漫延。
许多警察去救火,防火箱被敲破,取出里面灭火器。
而洛泽就站在另一头,静静看着火舌吞吐,朝他扑来。
“洛泽!”慕骄阳大叫。
洛泽才醒转过来,开始帮忙救火。
大家乱作一团,人群互相践踏。
好不容易火扑灭了。忽然只听“轰”一声,大家猛地抬头,只见四周烟尘滚滚。
“糟了!洛心在山头埋有炸药!”慕骄阳喊:“大家快散开。”
他始终紧握肖甜心的手,护着她,向一边散去。“轰”一下,山顶滚来巨大石块,轰地砸了下来,整座大楼摇摇欲坠,而一处玻璃穹顶碎裂,砸下无数块碎石,大家哭喊着逃离,烟尘滚滚,灯火俱灭,四周是地狱一样黑暗。所有的光明皆被吞噬。
有哭喊声,呻吟声,许多人受伤了。
慕骄阳打开手电,忽地看到一具雕塑被一块尖利碎石从头切割而下至腰部,白泥里面包裹着的正是吃心者尹志达。早已死去的尹志达被长尖块碎石劈成两半,血肉模糊。
“那是……”肖甜心“呀”的一声叫。慕骄阳猛地捂着了她眼睛:“别看。”
bau主管菲茨指挥部分警察保护现场,部分警察控制那群惹事青年,再分了部分警察去救助伤者。
而钟明泽已经开始了侧写:“十二个少女是尹志达杀害。但是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也被洛心所杀,以示惩戒。对罪人的惩戒。这些记者有备而来,刚才做的是实时转播。即使电台拦阻信号,但刚开始的一部分画面肯定被拍到并在各大新闻上转播了。现在,洛泽成为了全美最变态杀人吃人魔。即使警方护他,也会被受了煽动的愤怒群众围攻。除非我们能抓到洛心。洛心造成的轰动效果,达到了。最后,他会回归平静。回到最初的地方。医院,给人安宁、新生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家医院!
一个小警察走到洛泽身边,说:“洛先生,我们需要保护你。那些群众很疯狂。”
洛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慕骄阳和肖甜心避开重重碎石,来到洛泽身边。
而钟明泽和菲茨等fbi也进入了爱之馆。
钟明泽敏锐,看到电脑虽然黑屏,但插着电源,马上给本打电话。
“师兄你还好吧?”慕骄阳十分担忧。
洛泽只有一句话:“肉肉在他手上。”
不过半个小时,本已经恢复了系统,洛心说的话,洛心的影像再度重现。
“师兄,洛心到底说了什么?地址是哪里?”慕骄阳很急。
可是洛泽全程不说话。
“本,这段视频,是不是被洛心剪接了?你恢复需要多久时间?”肖甜心问。
“没有,我刚才就检查过了,没有被剪接痕迹。就是原始版本。”
慕骄阳嘘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电脑里,反复播放洛心说话那一段。但隐约有背景音乐。“本,还原那段音乐,调到最清晰。我要知道是什么。”
又过得十分钟,再放出来的歌声十分清晰。
“重归苏莲托。”慕骄阳和肖甜心同时说起。
慕骄阳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觉得肯定是暗示。他和肖甜心在这座没有被毁弃的房间里走动,看每一座雕塑。
“这里放的都是小草的塑像。受害者尸体都被摆在了外面。这里没有受到玷污。炸山体,用炸药时,炸药量还有角度,辐射的范围非常精准,避开了这里。洛心,对洛泽的妻子,对洛泽,都有一份维护的心。但他可能没有察觉。非常矛盾复杂的心理。”慕骄阳说。
“对。”肖甜心点了点头:“洛心并不想害小草,他渴望洛泽,他想洛泽成为他们一份子。但如果洛泽不同意,他就会对小草下手。”
忽然,又有几个人冲了进来。
大喊着杀人凶手,杀人填命。肖甜心就着微弱的手电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脑里快速搜索,正是这一周里新近报人口失踪的家属。当时,在新报的人口失踪备案里,大家根据侧写圈出了两个有可能是尹志达目标的受害人。这位父亲的十七岁女儿正是十二具尸体里的一具。“赶快带洛泽离开。这里本就危险,不能闹起来。”她语速飞快说道。
那个小警察引路,“洛先生快跟我走。”
慕骄阳已经走到了那座“维纳斯诞生”为主题的雕塑前,然后蹲下身去找,结果一无所获。
“师兄,你肯定知道地址!”慕骄阳一回头,才发现洛泽不见了。
四处浓烟滚滚,看不到路。而洛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