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就在这时,这列车厢的灯全亮了。前后一共半个小时,最黑暗的时候过去了。
    “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拿针筒注射进去的?”其中一个乘客说道。
    “用针筒会有孔,水会流出来。这个假设不成立。”肖甜心说。
    正在将滴管试剂滴进试管(含了刚取的毒矿泉水)里的慕骄阳手一顿。
    慕骄阳笑了笑,抬头看向她时特别倾慕,她又不好意思了,垂下头不肯看他。“是利用毛细管作用。将高浓度□□液体,滴进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瓶盖边,在开瓶盖时,液体在细管状的物体内侧,因内聚力与附着力的差异,克服地心引力而向上升,从而毒液混入水中。氰化钾无色无味,是最佳选择。”
    说到这里,慕骄阳的眉头又皱了皱。果然,肖甜心说,“阿阳,还记得当时小美要去厕所撞到你吗,你还帮她把矿泉水瓶拣起还给她。她那瓶水和虎头的,是一模一样的。我记得很清楚。”
    如果是小美换走了虎头的水,用滴管沿着水盖滴进毒液,然后把表面擦拭干净,回到座位上后悄悄换过来,那从动机到过程都是成立的。
    但小美还不具备杀人的冷静的素质。
    慕骄阳默不作声,蹲下来,从小美的手提包里找到了手机。如果说刚才是赵岭自动给肖甜心手机看,那此刻他的举动就激怒了赵岭。赵岭上前一步,说:“这是小美的私人物品,你无权看。刚才,她全部的私隐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下了。”
    正说着,有一队人上了火车,原来进站了大家都没有发现,全被案情吸引。一个男人威严沉静的嗓音透了过来,“我是fbi探员,那两个是我的学生,他们都有份参与案件,有权翻看任何物品。”
    “外公?!”肖甜心高兴得跳起老高,然后一把扑进了钟教授怀里。
    钟明泽年近六十,但人非常精神,干练而强势。因年纪问题,已经退居二线,但还是bau的特聘顾问。
    他看向慕骄阳时,眼神犀利。
    慕骄阳有些尴尬,走了过去,说:“钟教授,好久不见。”
    “还叫钟教授?”钟明泽早听小妮子打越洋电话说了准备结婚的。
    肖甜心笑嘻嘻一手挽着外公,一手挽着慕骄阳,说:“叫外公啦。”
    “外公。”反倒是他一个大男人红了脸。
    这是第一次见家长啊!
    原来一出事,慕骄阳立即通知了bau,而钟教授所在的小乡镇离这个站尚算近,于是也就坐了专用的直升机立即先过来了。
    钟教授也是工作狂,听完两个乖徒弟的话后,说:“从这起案件展示的表现手法来看,有两幅画像,凶手有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嗯,娇娇来美国的重要目的还是见一下家长嘛嘿嘿
    第79章 基本演绎法
    鉴识科、法医等人一一到场, 等一切取证完毕后又有条不絮地离开。而分属洲际的警察等在一边, 要带一众人去问话。这列火车停止运行。
    剩下钟教授和他俩。
    “我们来做案情重演吧!”慕骄阳说。
    这节车厢的灯再度被关掉, 模拟刚才的状态。就连车站的灯也暂时关掉了。
    肖甜心先是站在小男孩刚才站的位置。
    慕骄阳极轻地推开车门,快速关上, 全程没有一点声音, 抹黑走了过来, 模拟罪犯走得急、一把撞到了她怀里, 她就像那个小男孩一样顺势去抱他, 他箍着她腰的手蓦地紧了紧。
    她的脸就红了,这人……这都能撩……
    “你忘记叫‘呀’了。”慕骄阳低下头来提醒。
    肖甜心:“……”
    于是重来, 他再次撞进她怀里, 她“呀”的一声,自己都觉得别扭。而他箍着她的腰,低下头来笑:“你叫得真好听。”然后马上放开了她, 往那两扇窗走,有两个警察在那里站着,背对着他, 手还在新装上去的模拟玻璃上挥舞, 模拟寻找证据的动作。
    然后慕骄阳正要将两人往外推, 忽然回头说:“甜心,不是应该继续由你扮演吗?”
    可以搂搂和抱抱啊!
    肖甜心羞得不行,怼他:“被推下去的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哦。”慕骄阳先是模拟了一遍,两个警察扮演的受害者也出于本能还手, 但要推下去,过程十分迅速。毕竟是出于从背后而来的突然袭击。
    然后他问:“几分钟?”
    负责计时的警员回答:“差十秒够四分钟。”那个隧道地形特殊,长达五分四十五秒。但需要有人来照明,不然凶手并不能确保两名死者就站在那个位置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打开手机来做提示呢?那直接走过来,即使撞到小孩,整个杀人过程也只需三四分钟而已。
    如果是女人来做呢?
    “甜心,你来示范。”慕骄阳对她点了点头。
    肖甜心红着脸贴了上去,当手触着他背时,猛地就感到有一股电流划过,她就慌了心神。“用膝盖顶上来,这样能逼使受害人更紧贴玻璃。”他的话使得她猛地回神,自己都觉得刚才丢脸。
    于是俩人重来了一遍。
    这一次,肖甜心用上了格斗术,先是手臂用力一压他背部,膝盖猛地弓起往他腿上撞去,她本来是一只手按在他腰那里压他向前,而他反抗,反手握着了她的手,把她往前一带,她整个身都贴在了他背上。她闻到的是他淡淡的松木香,而他闻到的满盈的都是她的甜甜体息,俩人都是一怔,如同被过了电。最后,没法子演下去,只好手牵着手回到外公那里。
    而钟教授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你们两个还没有在一起呀,真是乖孩子。”
    慕骄阳最先明白过来,是指还没有睡在一起,轻咳了几声,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肖甜心还是没有明白,看着外公一脸问号地说:“我和阿阳在一起了啊,我上个月就打电话和你说了要结婚嘛!”就在她还要说时,慕骄阳俯下头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也是一张脸红成了小番茄,气得叫了起来,“外公,你这个大坏蛋,为老不尊!我不要理你了!”
    钟教授呵呵呵笑,心情好极了。
    但还是工作要紧,钟教授一顿,又说:“骄阳,说说你的看法。”
    “一个女人要杀两个男人,因为环境的条件因素,例如突袭、车窗已裂,甚至她可以用割裂窗的工具先敲打受害人脑部再将他们推下车,不是不可行,而是时间点上可能会超过四分钟。所以,只有两个可能,一凶手是小美,那当时整个案发经过用时六分钟,再到她坐回座位,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玻璃破了的方位,没有人注意到她自杀。二是有人在撒谎,有一到两个男人推两个受害者下车,然后其中一个回来杀小美;整个过程只需四分钟,但被人撒谎误导说是6分钟,让我们往女人是凶手方面想。但又如甜心推测的那样,没什么必要杀小美。动机不成立。毕竟小美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慕骄阳分析。
    然后他就低下头来,快速翻看小美和赵岭的手机。他对比着来看,一直看,看了许久,久到肖甜心也忍不住想要提醒时,他忽然说,我明白了。他将两部手机抛给她,对她说:“答案在手机里找。”然后走到一边给一个人打电话。
    对方正是他在bau的老朋友,电脑鬼才本。“本,你帮我查一查三年前某女生发生过的事,要详细的。”然后把小美的名字报了过去,“等等,再帮我查查关于伍德的,这些年他住在哪里?附近那一带发生过什么事,例如抢劫、偷盗之类的。越详细越好。”伍德这一类人,心理认知低,只会在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犯案的,不会超过他住的地方10公里。
    “我为你卖命有什么好处?”对方的尖嗓音透过话筒流了出来。
    慕骄阳也是头疼,揉了揉眉,没说话。
    “除非你答应和我约会。”对方又说。
    “算了,我自己查。”
    见慕骄阳要挂电话,本急了:“别啊。好吧大帅哥,我帮你查。你欠我一个人情哦。”说完就挂了电话。
    慕骄阳一回转身,就见甜心看着他,嘟着小嘴哼哼:“呵,想不到我的情敌真多啊!从女人排到男人了,要不要算算是不是可以绕地球一周了呀。”
    慕骄阳:“……”
    “有什么看法?”慕骄阳揉了揉眉心问她。
    发到赵岭手机上的遗书是伪造的。尽管语气,写作模式很接近,但是假的。
    所以,一切被推翻,凶手不是女性。而是凶手企图嫁祸给小美,才把她杀死。但凶手真正要杀的,是那三个男人。
    为什么?
    动机在哪里?
    ***
    总有证人在说谎。
    慕骄阳和肖甜心叫来了第一个证人问话。
    是被慕骄阳不小心撞到的二十岁白人女孩。
    “你好,詹妮。”慕骄阳说。
    詹妮咬着唇不愿答话。
    “你认识虎头纹身男人伍德?”
    “不认识。”詹妮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拣他的钱包,就是那个lv的。”慕骄阳又说。
    詹妮肩膀抖了抖,几乎要哭了,哑着嗓音说:“我一时贪心……”
    果然,证人们都很狡猾,肖甜心的眉心蹙了蹙。
    “那个lv钱包有年头了,还磨至破损,并不值钱。对于你来说,不在于它的价格。从你抱着它时小心翼翼的动作来看,你对这个钱包相当爱惜,就像怀抱亲人。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对吗?”慕骄阳放缓了声音。
    詹妮默不作声,许久后只是说:“我只是一时贪心,这个不是我的。”
    “好,你可以先出去了。”慕骄阳说。
    “我没有杀人!”詹妮突然嚷了起来,“我杀只蟑螂也不敢,我不敢杀人。”说着她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左手手腕。
    肖甜心忽然问:“请问你是用左手的吗?”
    “是。”詹妮回答得很快。
    “你有三手病,我猜你是电脑天才。这列火车的运行,在什么时候进入全程五分四十五秒的山洞隧道,你比谁都清楚。因为一直是你在操控电脑!”肖甜心突然变得严厉。
    坐在一边的钟教授点了点头,十分欣慰。
    “没有。我是喜欢玩手机。”詹妮还想狡辩。
    “玩手机是拇指关节突起或肿大,一动会很痛。属于三手病,但你的是手腕痛。我见你揉了好几次手腕。因为你要长期拿鼠标。”肖甜心一顿反驳将她逼得哑口无言。
    慕骄阳鼓起了掌,“很好。”
    正在这时,慕骄阳的电脑哒一声响了,是邮件。本发过来的。
    打开一看,有两年前的某小镇抢劫案,当时伍德住在那一带。现场凌乱,一个中年白人女人卧尸某条街道后巷。白人女人的家属栏有标注,女人的女儿正是詹妮。
    慕骄阳笑了笑:“或许杀人动机有了。你是化学系的,要做出氰化物很容易。”
    他将手提电脑屏幕移了过去,正面对着她。她看了瞳孔放大。
    “我没有杀他,更没有杀他们三个,我只是想拿回我妈妈的钱包。那个钱包是我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说完,詹妮哇一声哭了出来。那一次,她在买饮料,听到妈妈的尖叫声,她跑过去,仅是看到手背有一个纹身的男人捡起了妈妈的钱包,和另外两个男人走了。当时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是什么纹身。她哭哭啼啼地说了出来。
    “你事先知道仇人会出现在这趟列车上吗?”慕骄阳又放软了语气。
    一攻一守,张弛有度。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条环线列车一路风景非常美。我是抽奖获得的车票。”詹妮说。
    慕骄阳和肖甜心听了,都是心头一跳。并不相信她的话,她在为某个人作掩护。
    但目前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于是,慕骄阳又叫了那位说是杀人过程耗费了6分钟的中年女人进来。
    这一次,慕骄阳开门见山:“你怎么确定整个杀人过程是在近六分钟时完成的?”
    中年女人回想了一下说,“我记得灯一灭,我就开了手机,当时瞄了一眼,然后声音平息了刚好有短信到,所以再看了一眼手机,得出了大概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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