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邱念嘴角一抽：“那你可真是好大的力气。”
郑晖一挥手：“拿上来！”
衙役忙拿着一个锁头和一块儿石头进来，放在铃儿跟前，铃儿傻眼了，郑晖一扬头：“来，砸开她。”
这…她举起这块儿石头都费劲了，怎么可能砸的开这大铁疙瘩？铃儿慌乱的朝程夫人看去，程夫人也没想到县令会来这招，可话都说出去了，她只能厉声道：“快砸啊！愣着干嘛！”
铃儿无奈，只能费力的举起那块儿石头，哐哐的砸在铁锁上，只可惜这一炷香都时间过去了，那锁头还是纹丝未动。
第48章 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一群人就看着她在那儿砸锁, 可她额头都冒了汗, 却还是撼动不了锁头半分, 程家夫妻也开始皱了眉, 郑晖扯了扯唇：“本官看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吧, 怕是我们在这里看你砸一天也是无济于事。”
铃儿将石头放下，轻轻喘息, 跪在堂下有些无措, 一向口齿伶俐的她也语塞不知如何圆了, 毕竟只有两人去也是她说的, 锁是她砸开也是自己说的。
“程老爷和程夫人还有什么话说？”郑晖淡淡问道。
程舟到底是见多识广的, 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大人的意思是，她伤人就可以就此揭过了？”
“那自然不是。”郑晖一拍惊堂木：“虽然吴郁伤人情有可原，但毕竟也是给程小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本官现判吴郁赔偿百两银子作为补偿。”
百两？邱念惊愕的看过来, 这，普通百姓得赚半辈子了，吴郁就和吴先生相依为命, 从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啊？
吴郁撇了撇嘴，自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也知道郑晖在这里根基不稳，也有他的难处, 百两也不是很多，应了声：“民女谢大人。”
程舟却摆明不满意，百两他们程家还不放在眼里, 哪里比得上女儿的脸重要？而之前的县令与程家也素有来往，若是他在在任，都不需他多说就知道如何做，可不知为何前两个月莫名其妙被调走，新来的这位县令从京都来，底细摸不准，也不了解这位的性子。
郑晖也不想他们再继续纠缠，判完了起身就走了，邱念这才低声道：“一百两啊，郑大人开口可真狠。”
吴郁笑道：“谢谢你，在你家人面前还能为我说话。”
邱念轻叹口气：“不用想我都知道怎么回事，看来你也只能自认倒霉，银子方面，有困难你可以跟我说。”
吴郁忍不住苦笑一声，这傻姑娘，她越这样自己就越内疚，刚要说话，却听程舟不悦道：“颖慧，念儿，跟我回府！”
“至于这位姑娘。”程舟盯着吴郁，眼里的狠厉清晰可见：“咱们来日方长。”
吴郁轻嗤一声，完全不放在心上：“银子回头会让人送到府上，还有，邱念是我朋友，程老爷若是对她动手，明天你女儿的脸就彻底不能看！不信咱们试试！”说罢转身就走。
程舟气的吹胡子：“这到底是哪家的疯丫头？在郡县我还没见过敢这么跟程家叫嚣的人！给我查！”
邱念本来是不想回，但是想到她娘，怕她被牵连，还是决定跟着去一趟看看情况，卫炀自然不可能让邱念单独回去，这程家人正在气头上，以前就对她百般可待，今天邱念跟他们唱了对角戏，更说不好了。
程舟见卫炀也跟着来，没做声，正好他还想问问怎么回事，居然私自就在外面跟男人订了情！
说来，邱念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回程府，这程家不愧是郡县大户，确实气派，已经是邱念在古代见过最好的宅子了。
进了大堂，程舟和程夫人坐在上位，连邱颖慧也不敢入座，程舟喝了口茶，砰地一声放在桌上，不悦的心情显而易见。
邱念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邱颖慧已经扑通跪了下来：“老爷夫人，念儿真的不知情，更没参与，求老爷夫人不要与她计较。”
“娘！”邱念去扶她。
“你也跪下！”程夫人脸色发青：“外人就罢了，在县衙那样的地方，你一个程家人居然给外人作证！不管你有没有参与，都决不能原谅！”
邱念才不可能给她下跪：“程家人？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夫人将我赶出府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我以后不再是程家女儿，连姓都改成了邱，这会儿怎么又变了？”
“老爷！你看看她！不过出去疯了两个月，变得目中无人，吃里扒外！我这个主母怕是管不了了。”
程舟脸色不善的看着邱念：“说说吧，怎么回事？你姐姐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不在村里待着，跑到县里做什么？还有，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邱念就特别烦古代这套，尊卑阶级制度，长辈和高位者完全不用尊重人的，明明是他们将自己撵出来，让她以后不要打着程家小姐的身份，出了事却又把她当做程家下人似得来教训。
“我来县里做些买卖养活自己而已，吴郁我虽然认识，但大小姐可是自己一时冲动去找她的，我怎么会提前知道？还能跟她密谋伤人？老爷也不必治不了她就来找我撒气吧？”邱念早就瞧这家人不顺眼，这无缘无故的事硬往自己头上安，她能不火大吗？
“放肆！”以前邱念何时这么忤逆过自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居然敢出言顶撞甚至嘲讽了，程舟自然怒火中烧：“给我绑起来，关柴房！”
以前惯用的体罚，可现在的邱念已经不是以前的程念，何况她身边也不是一个人，卫炀瞧着冲上来的家丁，将邱念闪身护住：“程老爷，你现在好像可没资格教训她。”
“你又是谁？我的家务事轮得到你插手？！”
“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为什么不能插手？”卫炀本就高大，气势十足：“今天甭管是谁，敢动她，我都跟他拼命！”
家丁有些犹豫，程舟直接拍桌子：“你们这么多人怕他一个？我要是今天不一正家法，以后还怎么管这么大个家！”
五六个家丁顿时都围了上来，邱念惦记着卫炀还有伤，紧张道：“卫炀，别逞强，关一下柴房没什么，你不如先出府去官府！”
“没事。”卫炀绝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这种家人加上她那个丧心病狂的姐姐，还不知怎么折磨她呢！
两边刚要动手，只见管家匆匆跑进来：“老爷，夫人，官府的人又来了，说是之前有一个什么伤人案子有了进展，让他们两人去呢！”
邱念顿时松了口气，这位郑大人可真是及时雨啊！就是有些奇怪，刚才在官府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会儿却派人来程府找人了。
第49章 你别走了
这还确实是郑晖故意找人去给两人解围的, 退了堂后吴郁根本没回家, 毕竟程舟都放话威胁了, 明面上治不了她, 肯定会暗中动手脚, 就算她会功夫，也难防得住。
想了想, 都快回京都了, 可别再生出什么意外, 不如直接住官府得了, 料他再怎么厉害, 也不敢把手伸到这里。
结果刚返回来，才知道卫炀和邱念都被带去程家了，邱念毕竟还是程舟的女儿, 想必也不会如何, 但卫炀可就说不准了，在程舟眼里，卫炀就是个穷苦小子, 配不上邱念，到时候可别再伤了少主子。
找郑晖一商量，这才忙派了人去，吴郁气的来回踱步：“这程家人是不是都有毛病？我看, 你就留在这里别走了。”
郑晖一口茶呛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郁在他对面坐下：“你想想啊，我们倒是一走了之了，程家也不能怎么样, 可邱念怎么办？我有点担心她，到时候程家还不得把气都撒在她身上？你这个官虽然不大，但好歹就能管着他们，你留下来照看着点邱念，我也放心点。”
郑晖往后一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怎么倒这么为别人着想了？不惜把好朋友抛弃掉？”
“这算什么抛弃？你在这地方不也挺悠闲自在的，比在京都勾心斗角如履薄冰强多了。”吴郁手撑着下巴：“不瞒你说，我真是觉得对她特别内疚，多好的姑娘，要单论人品，我觉得是足够配咱们少主子的，可惜咱们也做不了主啊！”
郑晖又端起茶杯：“不止婚事咱们做不了主，是走是留不也一样做不了主？到时候主子让我回去，还是留不住。”
“也对。”吴郁揉着眉心，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要不这样！你干脆把程家搞垮得了！”
郑晖给她个白眼：“无缘无故你就想搞垮一个县里的大户？你当我这个官就是用来滥用私权的啊？”
“我就不信他那样的为人，生意能有多干净。”吴郁刚要再说，听到外面有动静，忙缄口，转头看去，果然是衙役带着两人回来了。
吴郁忙起身过去拉住邱念：“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邱念摇了摇头：“官差来的正是时候，多谢大人。”
郑晖嗯了声：“坐下说吧！”
卫炀开口问道：“可是真的有了案子的线索？”
郑晖摇头：“还没有，打算对那几人加大审讯力度，是吴郁不放心你们，才找了个借口叫你们来。”
邱念看着两人，她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大人和吴郁是不是很熟？”
吴郁一愣，忙道：“我经常来烦大人嘛，让他帮忙找人什么的，多来过几次，就熟了，别说这个了，程家叫你回去是干什么？”
邱念将程家的事说了一遍，面带忧色：“我有些担心我娘，她本身就不受宠，在程家孤立无援，程夫人又叫我气得够呛，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这个他们就不好插手了，毕竟邱颖慧还是程家人呢，吴郁抱歉道：“说来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当时真是被她气到了，而且也不得不反抗。”
“自然怪不得你，程家人仗势欺人也不是一两天了。”邱念只怪自己还不够强大，要不然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从官府出来后，邱念抬头看了看正晒人的日头，感觉有点疲倦：“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非要争来斗去的才有意思吗？”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卫炀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与世无争，却也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作为，本来呢，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可最近越发觉得，人弱了就是错，别人想怎么揉捏你都可以，没有道理可讲，我不能这么碌碌下去了。”
“那你想干什么？”邱念扭头：“做生意需要脚踏实地，就算我们的饭菜再好，想要赶上程家几代的成果还是难得很，走邪门歪道我可是不同意的。”
“那是自然，而且从商也不是我的强项，我想去县令大人手下做事，你觉得如何？”他也是刚萌生的想法，毕竟从官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他没念过书，但身手自认为是不差的，郑晖又是个好官，在他手下做事，做出些功绩，慢慢也是能有出路的。
邱念想了想：“嗯，我觉得不错。”卫炀的才能绝不限于跟着她在饭馆帮忙，太过屈才了，他不止身手好，脑子也好，闯荡一番也不枉男儿志向了。
回到饭馆青喜和大娘还在等着，邱念也不想当着卫氏的面说这些事，生意今天也没心思做了，关了门回家。
“她真是活该！”一向善良的青喜都忍不住气的脸通红：“大小姐怎么就那么恶毒呢！姑娘家的脸多重要啊？真是报应！”
“她没得逞当然是好，可现在的问题是程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知会暗中怎么报复吴郁。”邱念是不信程舟会善罢甘休的。
“那倒也是。”但是这事儿她们操心也没什么用，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她们自身都要操心不过来了。
当然，现在最怒气大的可不是她们，程素欣屋里的东西都快被她砸完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现在却多出一道又粗又长的血印子，现在整个被纱布包着，差点覆盖了半张脸！
“我要杀了她！我饶不了她！”程素欣手指都快掐进了手心：“爹娘呢？为什么还没把她抓来？！”
铃儿不在，其他丫头更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是，好像是说县令并没有把那丫头抓起来，不过相信老爷一定不会饶了她的，小姐您别生气，不然一会儿伤口又要疼了。”
“本小姐怎么能不生气？”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都要气炸了：“顶着这张脸还怎么嫁人？！萧公子还能喜欢我吗？”
忽然想起萧落，她立刻起身：“对了，萧公子来了吗？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吧？现在就去派人告诉他，我要让他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是个多恶毒的人！”
第50章 迷药
萧落得知这事的时候, 第一时间可不是来程府看她, 而是赶忙去找了吴郁, 以他对吴郁的了解, 因为自己让她牵连进来, 又不知会怎么气他了。
当然，他绝不会知道现在吴郁窝在官府, 压根不想见他们任何人, 只等她哥回来赶紧走, 不想和这些人再有牵扯。
他们这边倒是还没等到吴天倾, 卫炀这边却等不及了, 吃过晚饭，青喜和卫氏都睡了，只剩两人在院里喝茶说话, 卫炀一直握着她的手：“念儿, 我们成亲吧！”
邱念一愣：“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不着急吗？”
卫炀拧着眉峰：“再晚万一生出什么变故怎么办？本来邱家是已经不管你了，现在看来，又有要插手的意思, 到时候难免觉得我配不上你，到时从中作梗。”
“那也太赶了吧？”两人才确定关系没多久，她还想多相处些日子，最少也得满十八以后吧？
“你好好想想, 嗯？”卫炀也不急着问她回答：“若是你还不想成亲，那也没关系，若是对我不放心就大可不必, 我这人比较死心眼，认准了谁就是谁，不会移情不会纳妾，一辈子就围着你转。”
这木头似得男人能说出这种话也着实难得了，邱念心头有些感动，回握了握他的手：“我不是不信你，是觉得我的年纪有些小，让我再想想吧！”她确实不像这么早，但卫炀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程家真的插手，以他们两人的能力还很难对抗，要是到时候强制许给别人，那她当然是选卫炀。
两人还在为日后的生活打算，却不知早已被谋划好了。
吴天倾得知人已经找到，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急道：“人在哪儿？”
吴郁被他吓了一跳：“没在这儿，这不都等着你呢！”
吴天倾歇了口气，坐下一口气喝了三杯茶才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吴郁将这段时间的事跟他说了清楚：“就是这么回事，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