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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节

    就算公主对他不是真心喜爱,也对他更宽容。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白清园。
    白清园看到蒋胜很高兴!两人是他的患难之交,而且,他希望能帮蒋胜摆脱他悲惨的命运,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帮助这样一个可怜的人。
    “你来了!”白清园在烛光下的面孔仿佛在发光。
    蒋胜不自觉的就变得更温柔了,他看到他在火炬旁烘饼就知道他没吃好饭,他劝道:“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这样你的身体会被搞坏的。”
    白清园凄惨的笑了一下,摇摇头:“不……”
    现在不是他在故意折磨自己,而是公主在冷落他。
    真可笑!他竟然像个女人一样了!可这是真的,短短十数日,他就体会到了那些在父亲的后院中被冷落的姬妾曾尝到的人情冷暖。
    他见过那些姬妾,不管曾经多么高傲、清纯,都会在后院中迅速蜕变,她们会无师自通的学会争宠,求取父亲的怜爱。
    ……他不想变得这么悲惨。
    不用他再多说一句,蒋胜就明白了。他靠近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搂住白清园,安慰他:“啾啾,这不是你的错。”
    白清园扑到他怀里,委屈涌上心头。
    “我该怎么办?他们都在逼我!”
    蒋胜没说话。齐太守的消息是他帮着递进来的,他很清楚白清园的父亲希望白清园怎么做。
    家族看不到白清园在摘星楼的挣扎,他们只看到了白清园成了摘星公主身边的红人!他已经一步登天了!
    现在,他们需要白清园偿还家族对他的栽培、投资,他们需要白清园带着白家、齐太守一起飞升。
    齐太守并不想离开封城,但他希望他的儿子能留在大王身边。
    白家则希望白清园在满足齐太守之后,再带携一下白家其他子弟。做为回报,白家当然会支持白清园的,不管他要什么,钱还是人,白家和齐太守都会鼎力相助。
    如果说白清园以前还有一点天真,自欺欺人,在蒋胜把他父亲的话送进来后他就只能承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白家不再是他的庇护,他不能再逃回白家,继续做受尽家族所有人宠爱的白玉郎。如果他现在回去,只会变成一无是处,拖累家族,辜负家族期望的罪人。
    如果公主仍然“宠爱”他,那他也不失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但偏偏公主好像突然之间对他失去了兴趣。
    虽然蒋胜和白清园都知道,公主对他从未有过兴趣。
    抛除那些捉弄、逗弄、戏弄之外,公主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公主不想抚摸他,不想亲吻他,也不想他这么对她。
    蒋胜清楚白清园对公主的愤怒中,占最大比例的其实就是这个。他很挫败。
    她想要我做什么呢?!
    白清园不止一次的这么问他,带着愤怒与不甘。
    难道我只是她殿中的一个摆设?!一件器物?!
    白清园也不傻,至少在公主总是在有客人时才叫他过去后他就明白了,公主喜欢拿他炫耀更胜于占有他。
    但谁能说公主不能这么做呢?以前蒋龙也被公主拿来炫耀。可能公主当时年幼,她还没有体会过男女之间的快乐,只是想占有一个男人,所以她选中了在莲花台出入的人中最出色的蒋龙。
    蒋龙也无法反抗。
    在这里地位的差距超越了男女的分别。游戏只能照公主的规则走,她想玩什么,怎么玩,男人只能去配合她。
    今日白清园的不甘又何尝不是以前蒋龙的不甘呢?
    交合是更深刻的牵系,能带来更大的安全感。如果白清园曾经上过公主的榻,此刻他会更镇定些,不会如此惶恐不安。
    正因为公主没有要过他,他才不安成这样。
    他不再是男人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才能如此客观。蒋胜想,这大概是他受刑之后唯一得到的优势吧?以前他能看出蒋龙被公主纠缠时的烦躁,还能看出他隐约的得意,但他却体会不到男人在主动权丧失后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会让人失去判断力,失去理智,甚至失去对底限的坚持。
    因为那时他还是个男人。
    以前他觉得公主天真,才会与蒋龙纠缠数年却没得到什么好处。现在他明白了,公主不是天真。
    因为,如果现在公主对白清园勾一下手指,白清园……一定不会再拒绝了。
    不管他的心情有多复杂,但他已经不敢再冒着失去公主的风险去拒绝她了。
    至于蒋龙,最后的他为什么那么疯狂……他好像也能窥到端倪了。
    越想占据上风,就越疯狂。
    公主在逼白清园。
    他发现了。
    公主在诱惑他。
    他也发现了。
    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公主要让白清园和他背叛她呢?
    好玩?有趣?
    蒋胜从背脊上泛起战栗,这让失去男人冲动已经很久的他再次体会到了。
    却比那更刺激。
    就像生死关头。
    他轻轻抚摸白清园的头,温柔的问他:“啾啾,你如果不想留在公主这里,为什么不试着去大王那里呢?”
    白清园怔怔的仰起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上回……不喜欢他们对你说的话。”他温柔的说,“但如果你不想在公主这里,去求公主,那你只能选择去大王身边,去求大王。让大王看到你的价值,你的努力,借着大王的力量重新站起来。”
    白清园的眼睛渐渐灵动起来,他被说动了。
    “不靠公主,你一样可以让齐太守和你的父亲满意。”蒋胜柔情似水的说,句句都说到了白清园的心里,“你读了那么多年书,不能白白荒废了啊。”
    数日后,姜姬听说白清园已经去偶遇姜旦了。
    她松了口气,这小子终于行动起来了。
    龚香发现他更加了解公主了,她很喜欢把敌人聚集起来,让他们露出来,哪怕这会暂时让敌人壮大也不在乎。
    这的确有点冒险。但他喜欢。只看冯家就知道万无一失会变成什么样。
    “公主。”他温柔的问,“什么时候比第二场?”
    她说:“等行宫建成,让大王在行宫里比第二场。”
    第一场比试,选出了刘氏兄弟、田分与顾釜。但他看得出来,真正脱颖而出的只有田分。公主会把他珍藏起来。比起田分,刘氏兄弟与顾釜就成了消耗品,公主已经在考虑他们在棋盘上的位置了。
    第二场比试照例是全民比试,任何人只要认为自己能答题就可以答。胜者可以和上次比赛的刘氏兄弟、顾釜、田分一起参加第三场比试。
    在过年前,这个消息让刚刚有点降温的乐城再次沸腾起来。
    因为刘氏兄弟明显已经拔得头筹,除他们之外,顾釜因为得罪公主已经被抓了,田分是个呆子,答完题后,他没有刘氏兄弟会钻营,大王也好像已经忘了他了。
    大家都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大王还有第二道题在等着大家。
    题目和上回一样,公布在城门口,锲成石板供众人抄阅。
    比起上回的游戏之作,这次的题带着一丝杀气。
    大王问兵马、问道路……难道是樊城的事吗?
    这回答题的人没有上回多,但题目却传得更远,人们更愿意讨论它。
    “……真的会打起来吗?”
    “听说樊城的人都走空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不少人都跑到江洲、通洲去了。”
    “还有跑到咱们这里来的呢。最近去修迎客村的有不少都是樊城逃过来的流民。”
    “可怜人啊……”
    时近冬日,流民的数量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这本该成为乐城的一个难题。但迎客村和行宫在建却无形中解决了它。
    姜御史、蓝家、刘氏兄弟都没打算在冬天就停止修建,他们需要很多的壮丁。可只有修建行宫可以征壮丁,但大王并没有下令征丁。
    大概是因为大王不忍心吧……
    大王仁慈,怜悯百姓是件好事。没人去提醒大王要征丁才能修行宫,征丁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谁提谁惹骂名。
    不管是姜奔、蓝如海还是刘竹刘箐,他们没一个人想要骂名,于是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这次建议,转而自己想办法。
    流民就成了壮丁的来源。
    流民成了苦力,但他们也同时得到了食粮和暂时可供栖身的窝棚。
    而且大王和公主都心善,得知流民在冬天没吃没穿,都拿出钱来买粮食给他们,还下了令虽然他们在此时做工,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他们骗为奴隶或编为军奴!一经发现,九族除诛!
    此命一下,第一个害怕的不是别人,是蓝如海。
    蓝家这几年虽说看着是水涨船高,但内囊倾尽,家里都快无米下锅了。
    一步步走到如今,蓝家家中不是没人抱怨,但没有人肯现在退后。因为他们明明已经看到曙光了!
    唯一可惜的是蓝家如今仍要靠着姜奔,而姜奔是个白眼狼,是个不会记恩,只会记仇的家伙,他半点不记蓝家对他的恩情,把蓝家给他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
    蓝家上下,包括蓝如海都恨姜奔入骨。
    如果蓝家能早一日摆脱姜奔,可能也会早一日恢复元气。
    流民涌入,蓝如海占着便利,自然也忍不住从中取利。现在蓝家就添了许多新奴仆,也趁机蓄了些家奴,日后好好训练,又是蓝家的助力。
    但大王的王令一下,由不得他不担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当时下手时还拉上了姜奔。他了解姜奔,在姜奔看来,大王的王令是管别人的,他肯定不在其中。到时大王如果发难,他只要把姜奔推上去,自然就问不到他身上了。
    不过,蓝家继续跟姜奔缠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处。
    他不由得再次询问下人:“蓝田兄弟怎么样?近日大王宣召他们了吗?”
    姜旦现在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他身边论政、议政的人多了,虽然他并不需要,但这些人都不例外,都争相向他表达自己的政见,替他出主意,想办法。
    姜旦很烦,但姜智告诉他,在那些人说一些他不喜欢的话题时,他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这样就行了。”姜智说,“大王什么也不说,他们就不会来询问大王,大王只管自己发呆就行。”
    姜旦就照姜智说的做,发现还真是如此。他坐在上首成天不发言,底下的人照旧讨论的热火朝天。而姜智与姜仁就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在殿角一侧还有数个录士,专门记录下这些人在大王面前的发言。看到有人在记录,这些人都更加激动了,每天都争得面红耳赤。
    姜旦不说话,这些人就认为是他们没有打动大王。而姜旦偶尔也会在这些人走了以后特意叫住某几个人,其他人更加认为大王是在考验他们,是在观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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