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虽然说一头回见的时候，确实是被吓到了。但是熟悉之后，发现小江属于比较老实的那一类。有好几次被程想想直白地怼，他也没生气，脾气应该不算差。而且也是修行的，如果能和鬼差小落配上对，倒是真的很合适。
相比之下，方云将来是要去投胎的。就算是事成了，留给双方相处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程想想思索之后，道：“小落这姑娘还是挺不错的，对另一半的要求也不高：人品好、脾气好，这两点你都还算符合。但是关键在于她希望另一半不会介意她的外貌。”
僵尸先生忙说：“我不介意外貌。小落已经那么漂亮了，我要还挑就太过份了。”
程想想试探着问：“那如果小落没有你看到的这么漂亮呢？”
“什么意思？”
虽然说长相是小落的短板，但是既然涉及到相亲上了，程想想自然不好隐瞒。便简单地把小落的情况说了一下，又问：“其实小落这姑娘挺不错的，工作努力，修为在同年纪的鬼差里算高了。如果你不在乎外貌，事成之后，可以一起修练，一起过日子，真挺合适的。”
僵尸先生连连点头：“是是，你说得有道理。”
见他居然没有歧视小落的长相，程想想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
却听僵尸先生悠悠地道：“可惜了，方云是要去投胎的，就算和我结婚了也长久不了。现在也只余下小落了。”
敢情是没得选了，才选小落的？
刚才的那点好感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做为红娘，尊重客户的愿意这是首要条件之一。
大约也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地道，僵尸先生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嫌小落丑。反正她不是有面具吗？我就当那是她的真容好了。人间界整容女那么多，小落这样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至少不会有整容后遗症。”
程想想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这僵尸的思维还是很豁达的。
“行吧，我帮你问问小落。如果她同意，就安排你俩约会。”
把僵尸先生打发到外面的大厅里去了之后，程想想利用红娘系统联系到了小落。
鬼差也和普通的人类一样是用手机的，只不过接收的讯息会有特别的加特。有时候在网络信号非常差的情况，也可以接收到信息。大概是地府司通过什么技术手段加强过信号吧。
至于一些不用手机的鬼魂，比如方云，想要联系也容易。她的资料一但录入到红娘系统里，程想想就可以通过系统的短信功能给她传消息，消息会以电波的形式直接感应到方云的脑海里。
至于中间到底是怎么完成嫁接的，程想想并不太了解。
给小落发了信息后，她很快就回了消息，表示同意。
考虑到本月剩余的时间比较紧了，程想想就帮小落和僵尸先生约到明天晚上12点相亲，地址是小落选的一家位于临江区的馄饨铺里。据说这家馄饨铺也是地府司开设的，专门为晚上出来上夜班的鬼差们提供宵夜。
第二天晚上僵尸先生很开心地就去赴约了。临走之前还对程想想再三道谢。
程想想寻思着，僵尸先生应该是对小落很满意，而小落的要求又不高。两位鬼成功的概率应该很大。只要这一对成了，她这个月的任务就达成了。
正在程想想这般想的时候，系统又传来“叮咚”一声的提示音。
难道是配对成功的提醒？
程想想赶紧就摸出了手机，进入系统一看，顿时大惑不解。
系统的界面跳出了僵尸先生和小落两位的照片，而照片的中间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红叉下面还有一行提示：［配对失败，请及时为客户调整相亲对象。］
再看手机上的时间：12点零5分。
也就是说，那两只鬼见面不过才5分钟就谈崩了？这也太速度了吧？
不久之后，门外传来铃铃的声音，程想想出去一看，跳回来的是僵尸先生。不同于出去门前的神采飞扬。此时的他，垂头丧气，完全就是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程想想走过去试探着问：“怎么回事？”
僵尸先生摇了摇头，用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她说我们不适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哪里不合适，明明这一晚上我就跟她说过三句话。”
程想想又问：“你说了哪三句话？”
僵尸先生挠了挠脑袋：“第一句话是：小姐姐，你好。然后她笑了笑，说了句：‘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不适合这么称呼。’”
程想想闻言是哭笑不得：“你怎么那么潮，还会用‘小姐姐’这个流行词？”
僵尸先生说：“我也是看电视上说现在流行这么喊，还说这个词很萌，女孩子都喜欢，才特意用的。”
“你还是先告诉我，你后面两句话说了什么。”
“她既然那么说了，我寻思着也对。毕竟我都六百多岁了，她也有三百多岁，两个鬼加起来都快上千岁了。于是我改口又喊了句：‘行，老姐姐，我听你的。’”
程想想一口心头血都差点要喷出来：“我说，你怎么就绕不开姐姐这个称呼？小姐姐她都不爱听，老姐姐一喊出，她不打你才怪！”
僵尸先生说：“她倒是没打我，就是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坐下来之后，拿了菜单让我点菜，我就点了两碗馄饨。那家的馄饨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简直是太好吃了，改天你也去尝尝。也是因为太好吃了，我一吃没控制住，等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居然把她的那碗馄饨也吃掉了。”
这一点，程想想倒是十分理解僵尸先生。他在棺里一躺好几百年，这几百年来都饿着过来的。最近才刚刚出来，就这半个月来，程想想有时候叫外卖、有时候自己煮饭，每次僵尸先生一闻到饭菜香，就跟傻了一样，眼里再没别的东西了。
这回，估计也是这样。吃着吃着，又吃傻了吧。
本来，如果他能好好跟人家说明情况，也许人家还能体谅下。哪知，僵尸的脑子还有些僵，想也没想，直接就给人整了句：“对不起，我马上就还你！”
然后嘴一张，竟直接就把刚吃下去的馄饨又给吐回到了碗里。
这下小落彻底恼了。就连馄饨铺里的店员都很生气，直接挥着扫把把僵尸先生给赶了出去，还说以后不许他再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由于画面感太强，程想想光是听着，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难怪小落跟他成不了，以他这种情商，这种处事方式，就算是瞎了眼的也不可能会看上他呀。
僵尸先生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垂头丧气地道：“想想，你代我向小落道个歉，我当时是没过脑子。哎，不过事情应该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看来只能再去约方云了。”
这个时候他脑子倒是转得很快，知道一个黄了，就赶紧再约下一个。
“小江，方云和你不一样。她是即将要去投胎的鬼，就算你们相成了，余下的时间也很短。一但她投胎去了，你们的缘份也就断了。”
僵尸先生叹息了一声：“我知道。可这不是没有别的人选了吗？所以也只能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程想想愣了一愣，他这些话都是打来的学的？难道是这段时间天天看电视看的？
方云倒是也同意了相亲，地点约在阳间一家夜晚营业的咖啡馆。
起初，程想想是建议他们最好不要约在有人类出没的地方，免得引起麻烦。可方云执意要约在那里，说那家咖啡馆是自己生前最常去的。现在在那约会，也算从那里结束吧。
本着尊重客户的原则，程想想自然也同意了。
方云是鬼，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倒是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比较麻烦的就是僵尸先生了，他是尸身修练的鬼，虽然现在身体已经不会再腐烂，可就他那副穿着打扮走在人群里不被认出来才怪。
没办法，为了本月的任务，为了不扣工资，程想想只好找了刘颖帮忙。
刘颖最不缺的就是堂哥、表哥，要一套他们不要的男式旧衣服倒是不难。
很快，刘颖坐着出租车，把衣服送到了城中村外——程想想暂时还没告诉她自己已经搬家了，依然约在城中村外见。
她送来的衣服比程想想要求的更多、更全。足足三大箱，什么休闲风格、职场风格，运动风格都有。小到内裤、袜子，大到大衣、裤子什么都有。
程想想有点惊：“知道你是土豪，可这也太多了吧？”
刘颖道：“嗨，这算什么呀！我那几位哥哥旧衣服多了去了，一听说有人要，还以为支援山区贫困人民呢，就把自己压箱底的都翻出来了。要不是我嫌不好带，还能给你搬三大箱来。”
刘颖说着冲程想想挤眉弄眼：“妞，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捡了个野男人？要不然你要男人衣服干什么？”
程想想白了她一眼：“城市里哪有野男人给我捡？还是个缺衣少穿的野男人？”
刘颖说：“也许是天上哪个神仙在人间渡劫，又好巧不巧砸到你头顶上了？”
“你是玄幻小说写多了吧？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不，我不写玄幻，我最近写的是耽美。”
“蛋美？什么意思？”程想想小说看得少，显然不太明白耽美的意思。
“就是男男/爱的故事。”刘颖笑着解释了一句。
程想想却是更奇怪：“男男/爱的故事为什么要叫蛋美？难道是蛋蛋比较美？”
刘颖：“……”
第14章 酒吧观摩
三大箱衣服，程想想当然是不方便直接拖回去，只能又打了个辆车回到444号婚介所。
僵尸先生起初还不愿意换衣服，在他看来自己这身打扮更帅，更容易获得女士的倾心。
最后程想想只能要挟他，不换装就不能出去相亲。
开玩笑，她可不想回头在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上看到这只僵尸的身影。
僵尸先生无奈，只好同意换装。
程想想帮他选了套黑皮衣配牛仔裤，头上又戴了大号的顶棒球帽，好把他的长辫子都给藏在里头。
至于那张苍白的脸嘛，程想想觉得化妆品也遮不住，干脆给他买了个仿真人脸面具戴着。
提前和方云打个招呼，她应该也能接受，毕竟是她要求去人类的地盘相亲的。
到了约定的时候，打扮一新的僵尸先生和程想想打了个招呼后，就一跳一跳地走了。
程想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想：路上遇到喜欢跳着走路的“人”，应该不会特别奇怪吧？
半夜1点是僵尸先生和方云约定相亲的时间。
开在午夜的咖啡馆并不多，夜歌咖啡馆就是其中之一。地处于市中心，来往的客人多是谈生意谈得很晚，又对环境比较挑的客人。
僵尸小江跳进夜歌咖啡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方云。她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旁边即没有人，也没有点什么饮品。直到僵尸先生入座后，才有服务员上前来询问他要喝点什么。
“要喝什么？”僵尸先生礼貌性地询问对面的方云，倒是让一旁的服务员颇为奇怪：明明他对面没有别人呀，他是在问谁？
方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是鬼了，喝不了阳间的东西。你也不用帮我点，免得引人注意。”
僵尸先生“哦”了一声，低着头仔细地去看菜单。
这里的东西很丰富，套餐、小吃、咖啡、茶饮统统都有。价格嘛，当然也不会太便宜。
僵尸先生低头看了很久也没点单，服务员忍不住道：“先生，需要我帮您推荐吗？”
僵尸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了句：“白开水要钱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不要钱。”
“那给我来一杯白开水，谢谢。”
服务员道：“……”真的，头一回看到这么抠的客人。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他等的人没到，所以暂不想点餐吧？遂也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真不是僵尸先生抠门，是他压根就没有人民币！就连那为数不多的冥币，还是之前有人祭祀烧钱，他顺手捡的。
上一次去的馄饨铺是地府司开的，冥币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