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苏晓正洗完手,准备擦拭干净。正好听到那些战士和宋教导员的对话,正好听到宋教导员说的的话,那句“苏武杰伤得很重?”一字不露地传进她的耳朵。
    她一怔,奔过去问:“苏武杰?三河村的苏武杰?”
    “对,我们排长确实是三河村人,苏医师你认识我们排长?”
    苏晓叫道:“那是我二哥!你们怎么不早说,他在哪里?带我去!”
    宋教导员说:“前面带路,我们过去找他。”又对几个战士说,“你们带着这些女兵回去,把小周送回去,我们过去救人。”
    苏晓心急如焚,心里一个劲地喊着:二哥,你可不能有事。坚持住,等着我们!
    青坛岭离水泽林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哪怕当初苏武杰他们撤退的时候,已经退出好长路线。但是苏晓他们找过去的时候,还是花了个把小时。
    到了现场的时候,却发现,哪还有苏二哥的身影,现场里混乱不堪,显然是发生过一场激战。
    但是,并没有半个人影,别说苏二哥了,就连那些越军也不见了,甚至连早前过来救人的那些战士也不见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再看现场,有火.药的痕迹,也有血迹,将土地都染红了。
    “人呢?你不是说我哥在这里吗?”苏晓急问。
    那些战士也傻了眼,没想到他们还是来晚了。从现场交战的激烈程度来看,苏武杰凶多吉少。
    苏晓的心口激烈疼痛,她没有想到自己重生回来,见到二哥的场景竟然会是这样。
    她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在心里呐想:二哥,你可不能有事啊!
    第23章 苏二哥重伤进医院
    苏二哥的失踪, 让苏晓心里一度难过到极点。
    随着战士们将这附近都找寻了一遍, 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苏晓,你也别担心,我早先时候已经派了一支队伍出去营救, 也有其他队伍在找寻,我们要往好的方向想。”宋教导员安慰。
    苏晓悲痛地点点头,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或许, 二哥被人救走了吧。
    那些兄弟连的小战士们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青坛岭, 因为他们需要回老豹团汇报军况。
    这一仗,他们的损失实在太大, 各级长官几乎全军覆没, 只逃出他们几个, 现在连苏排长也下落不明。被抓被救,无从得知, 生死不明。
    那个刚做完手术的战士小周并没有跟着战友们回去, 他刚动完手术, 大幅度移动,会造成伤口崩裂。
    苏晓他们过去的时候, 他正在接受女兵的注射消炎药。
    何军医并没有在营地里, 听小女兵说,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苏晓才得到了苏二哥的消息。
    消息是宋教导员告诉她的,苏二哥现在在军区医院,只是伤势有点严重, 专家组正在抢救。
    这个消息,让苏晓几乎站不稳脚。能够让专家组抢救,必然伤势很重。
    她又想起了何军医突然接到电话之后离开的场景,难道何师姐也是为了这件事?
    “宋教导员,我想请假,去军区医院看望我哥。”
    这个请求,宋教导员没理由不答应,他说:“行,我让战士开车送你过去。”
    到军区医院的时候,她见到了童刚,此时他正站在手术室外,神情凝重。
    见到她过来,他先是一怔,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苏晓却只是摇着头,紧绷的神经,在见到童刚的一刹那,终于崩不住,差点腿软地瘫在地上。
    童刚急忙扶住她,却听她说:“营长,我哥没事的,对吗?”
    要不是他扶着,苏晓几乎站不稳,整个身子就这样靠在他的身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下地往下淌。
    前世并没有这样的场景,今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她那个重生的小蝴蝶翅膀的?
    童刚安慰:“二哥不会有事。”
    看着他坚毅的脸庞,苏晓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揽着苏晓的童刚,其实内心惊涛骇浪。苏晓就是兰子的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还有他的脑髓,在这个消息刚被证实的时候,其实他更多的是兴奋。
    之后冷静下来,看着苏晓在那心急如焚,再想起,自己救下苏武杰的场景,他在心里想:幸好自己出现的及时。
    时间再倒回去几小时,当时苏武杰遭遇了越军,他心里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心理反倒平静下来。
    那个越军上尉叫吴可爽,是个上尉连长。
    这次的短兵遭遇战,就是他最先计划的,内奸的启用也是他负责的。
    可以说,这一场战事,让解放军这边损失惨重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其实这一次他最想遭遇的军人就是童刚,只是童刚在青坛岭训练新兵,这个任务才交给了老豹团,这才有了苏二哥的随队出发,最后差点全军覆没。
    吴可爽看着苏武杰,嘴里骂道:道“你不是很猖狂很得意吗?打死了我们多少兄弟,现在落入了我的手里,看你还能不能蹦跶得起来不?”
    苏武杰吐了一口血水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猖狂的越军,狠不得咬碎他身上的肉。
    有些人就是看着让人恶心,特别是这些越军。当年他们被老m欺压的时候,是华国帮了他们,出兵出粮出武器,结果怎样?白眼狼就是他们的作风,华国救的就是一只东郭狼,在他们靠上了老e国之后,就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他们要打便打,这也没什么,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骚扰百姓,这为此死了多少边界百姓?
    “怎么?是不是恨我入骨?”吴可爽看着他就跟看着死人似的,之所以没有马上结果他,就是想在杀死他之前戏弄戏弄他,最好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吓得屁滚尿流,那就更爽快了。
    苏武杰只是乜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就是个疯子,或者说是个变态。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对方上窜下跳,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那些小战士该逃出去了吧?
    这一想,他顿时放松了下来。
    因为这个放松,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吴可爽没有得到那种快感,他站起了身,朝士兵说:“把他打死,我们走。”
    在吴可爽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俘虏两个字,抓回去还要浪费粮食,直接崩了,干净利索。
    一枪下去,正好打在苏武杰的胸口,顿时血如泉涌。
    这些越军又在他胸口补了两枪,一枪打在心脏处,一枪打在肺部。看着他当场栽倒在地上,这才放心地离去。
    其实,苏武杰还没有死。
    看着那些越军耀武扬威地离去,苏武杰捂着胸口想要站起来,但是只动了几下,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他的心脏与旁人不同,别人都长在左边,他的心脏却是偏向右边。所以越军的这一枪,并没有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是,如果没有人过来救他,他也会因为失血而死。
    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张全家福照片,那是他去当兵之前,在相馆拍的。
    照片里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弟弟妹妹,大哥因为下乡当了知青,所以并没有他。
    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照片,在心里想:爸妈,我不能床前尽孝了,请原谅儿子的不孝。
    “苏武杰!”就在他视线开始涣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喊声。
    勉强睁开眼睛,却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把他扶了起来,正是童刚。
    与此差不多时候赶到的,还有带着救兵赶来的苏武杰所在连的战士。
    此时的苏武杰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照片,之后就昏倒在他的怀里。
    童刚目眦俱裂,朝士兵喊:“给我找出这些越南猴子,打爆他们!”自己却已经抱着苏武杰上了车。
    ……
    童刚回过神,再看向苏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全家福:“这是从你二哥手里找到的。”
    当时他刚看到照片的时候,那种震惊的程度无以言表。此时冷静下来之后,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虽然他有很多话想要问苏晓,但是此时此刻,不是时候。
    苏晓接过照片,只见上面斑斑血迹,人影虽然有些模糊了,但依然还能看得清楚,这是他们全家在二哥当兵前照的全家福。
    这一看,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别哭,兰子。”童刚喊。
    苏晓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童刚轻轻地揽着她,心里却在想:苏二哥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有着疲惫之色。
    两人见了,急忙迎了上去。
    第24章 宋教导员:变天了
    “医生, 我哥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如果24小时之后能够醒过来,那么就还有救。”
    苏晓两眼已经望向手术室,她不清楚自己的二哥到底伤在哪里, 让专家医生都有点棘手。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二哥,但是此时他还在手术室里,并没有出来。
    “没事的, 别担心。”童刚谢过医生之后, 就看到了苏晓扶着墙壁的动作,急忙过去。
    苏晓看了他一眼, 他眼中的关心和急切都看在眼里, 叹了一声, 又望向手术室。
    过了些时候,苏武杰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此时的苏二哥脸色惨白, 双眼紧闭, 并没有苏醒。两道浓眉正紧紧地皱着, 那个样子深深地印入了苏晓的眼里。
    她没有想到,自己重生回来之后见到二哥的第一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她的二哥, 在前世一直都好好的,在她重生之前,他还跟她说,要回乡下给父亲扫墓,问她去不去。
    前世的二哥, 生活得并不如意,在对越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在1988年那次战争中因为师长被打死的情况下,他依然指挥战斗,救下全师的战士,被军区破格授衔上校师长。但是也才过了两年,就在他前途无量的时候,被家里的妻子还有岳家强令他转业,以离婚为威胁。
    二哥退下来的时候,她分明还看到他眼里那对军装的热爱,还有那份无奈。
    她知道二哥极不愿意转业,他从士兵走到师长这个位子,经受住战火的考验,能有那样的前途,极不容易。但是妻子的一句话:不同意就离婚,还是让这个铁铮铮的汉子无可奈何。
    她是能够理解二哥的心情,身为军中人,这一生就只想与国防连在一起,最后年龄大了退下来,这个接受。但是就在最有前途的时候,却被妻家以离婚为威胁,让他不得不退,这种心情的沉痛与无奈,很让人不知滋味。
    当年她曾经问过二嫂,为什么要让二哥退下来。
    二嫂是这么回答她的:“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军人就是奉献,可是他也是我的丈夫,我想要他每天在我身边,而不是哪天又担心他要上战场了。你可知道他被敌军围困的那半个月,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天天在家里哭,一直盼望他早点回来,平安地回来,最后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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