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他的猎杀欲望变成追逐欲望,追着毛茸茸的兔子跑,看她惊慌失措逃跑,抓到再放开,放开就再抓回来,他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的乐此不疲。
    “我的乖岁岁。”他兴奋得连太阳穴都在跳,饶有兴趣地在她耳边吹口气,故意吓她,看她是否能在梦中听到:“我会一口一口将你吃掉哦。”
    少女浑身一颤,仿佛想从梦中逃脱。
    资临满足地笑了笑,他吻吻她的侧脸,双手扣紧她,确保她贴在他身上不至于掉落。
    少女发出梦呓声。
    黑暗中资临一双眼透出饥饿冰冷,柔和安抚:“乖,不怕,睡觉。”
    少女放松警惕,重新陷入沉沉睡意。资临笑着叹口气,像是同情又像是怜惜:“岁岁啊。”
    双唇毫不犹豫贴上去,他才索取一点点,怎会就此罢休。今夜,他要吻着她入眠。
    这一夜,岁岁梦见自己摇着兔子尾巴往前跑,一步都不敢停下,身后一只大灰狼虎视眈眈,她跑三步就被他咬一下尾巴,哇哇大哭跑得更快,可他总是能追上来。
    他在她耳边说:“小兔子乖乖,再不努力往前跑,就会被吃掉了哦。”
    丧尽天良。
    大概是宇宙守恒,相比于岁岁而言,资临睡得很安稳。
    这是他第一次不再做噩梦,犹如婴儿安眠。
    梦中,他从旧宅的大门穿过去,盛满血水的浴缸消失不见,母亲的低叹声消失不见。
    没有人在他身上划刀。
    睁开眼,躺在阳光充足的大草原,微风和煦,他变成了一棵树。
    一棵白杨树。
    葱绿茂盛,向阳而生。
    树下有花苗破土绽放,花开的声音,是少女低喃,她唤他的名字,“资临呀。”
    真好听。
    真好。
    第17章
    一场梦, 美好甜美。早上资临起床时,先是望见少女漂亮的脸, 阳光下她的肌肤净白明亮,毫无瑕疵。
    他抱她一夜, 手有些酸, 却不肯放开。
    依旧揽着。
    亲了左边脸,再吻右边脸。他从未睡过这样的安稳觉, 不用再吞安眠片,只管将她抱在身边吻一口即可。
    真是奇迹。
    原来她还是个人形抱枕,专治失眠与噩梦。
    资临心情愉悦,贴着岁岁的双唇就准备像昨夜那样贪婪亲吻。才亲一下,少女努努嘴, 不安分地想从他身上滚落。
    他重新捞起她。
    岁岁有起床气, 做了满头大汗的噩梦, 起床气更甚,头痛炸裂,伸手就推。推到的不是柔软被子, 而是坚硬胸膛。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梦里的大灰狼,也有这样一副雄壮身材。
    “走开,别……别追我……”
    她醒了。
    资临喉头一耸,咽下呼之欲出的酥麻, 制住想要立刻扑上去将她摁在身下狠狠亲吻的冲动。
    “朝岁岁。”唤全名, 正式又严肃,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押进警察局审问。
    岁岁听到有人喊她, 熟悉的声音,追了她一整个梦,从夜晚追到早上,没完没了。少女闭着眼,委屈地哼唧两声,像乌龟一样伸展四肢。
    资临捏住她鼻子,轻轻提了提,“朝岁岁。”
    岁岁这才彻底清醒。睁开眼,男人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
    时间瞬间停滞。
    岁岁歪着脑袋,眼睛缓缓瞪大,颤抖着伸出手,贴到男人脸上。热乎乎。是人,不是狼。
    下一秒,岁岁高声尖叫:“啊啊啊——”
    资临坐起来,双手交叉抱肩,语气淡然:“很吵。”
    岁岁从床上跳起来,脑袋嗡嗡嗡,举足无措。她努力想要回想昨晚的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一个记忆画面,是赵制片盛了杯水给她。
    “禽兽!”岁岁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又响又亮的一耳光,打得她手心都疼。她使了十成的劲,不要命一样,这个巴掌,直接在资临脸上印出一个红掌印。
    多余的力气使出去,岁岁稍稍回过神。她又气又怕,浑身灌铅一般,除了眼睛仍能转动外,身体其他部分忽然失灵。
    她只能眼睁睁看他靠近。
    男人的手抬起。
    岁岁紧紧闭上眼。怕他恼怒成羞,也打她一巴掌。
    “怕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他的声音无情无绪,岁岁睁开眼,他正拿起男士大衣往她身上套。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他的侧脸已经红得肿起。
    可这一巴掌打下去,他似乎并不打算与她计较。
    呢子大衣,一颗颗扣上,过大的尺寸,衬得她整个人空荡荡。资临一边替她系扣子,一边说:“你被人下了药。”
    她自然知道她被下药,她在他身边醒来,始作俑者是谁,一目了然。
    “变态!”推开他,转头就往外跑,连鞋都没穿。
    从卧室跑到门边,这才发现她身处破旧的公寓,不是他以前带她去的海滨别墅。
    门外是不平坦的沙子路。
    岁岁低头,左脚搭到右脚背,有些犹豫。雪白娇嫩的双脚,受不得苦。
    一分钟后。
    卧室门边探出个脑袋。资临看过去,是少女去而复返。
    岁岁真是要被自己气死,她哑着声,没出息地问:“有鞋吗?”
    人迹稀少的公寓楼下,高大的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步伐缓慢。在他怀里,一个穿男士大衣的少女蜷缩成团,似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街道边停着一辆车。
    她不要上他的车。
    岁岁掐掐手臂,骂自己真是矫情做作,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细声问:“能帮我叫辆出租车吗?”
    她告诉自己,她这并不算歇战。她这叫委曲求全。
    几分钟后。
    他果然为她叫来一辆出租车。
    岁岁从男人的怀中直接跌入车后座,她一离开他,立马将车门紧闭,露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来,憋了许久的情绪得到释放,连脸都憋红:“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我要去警察局告你。”
    连放狠话都不会,倒是生气撅嘴的样子怪好看。资临挺拔立在原地,看她慌忙和司机吩咐:“司机,快走,快开走。”
    不一会,资临坐进自己车里,不疾不徐地跟上去。确保她能平安抵达目的地。
    岁岁靠在车窗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回想起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庆幸自己失去意识,不用遭受精神上的折磨。
    做爱是件快乐事,倘若第一次留下坏印象,誓将终身跟随。
    岁岁捂脸,想要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像是昨夜已在梦中将泪水流尽,可失身总得有点仪式感,她选择继续将头埋进掌心,像默哀,为自己毫无意识的一晚上,默哀。
    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了瞄后车座行为古怪的少女,问:“要去哪?”
    岁岁将头抬起来。
    去哪?
    岁岁咬咬下嘴唇,牙齿刚碰上,疼得烧心。是某人的杰作。他将她嘴都吻肿了。
    最终报出了许家的地址。
    最狼狈无助时,需得女伴暖心。
    没能掉下来的眼泪,一扑进许姣星怀里簌簌往下落,几乎哭毁许姣星一身昂贵高定。夜晚有晚宴,许姣星的礼服成了岁岁的抹泪布。
    岁岁一边哭,一边替她揩掉衣料上的眼泪,噎声噎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许姣星直接将礼服脱下来,拉链都顾不得拉,甩开碍事的礼服,重新将岁岁抱入怀中,又气又急,心疼得不行:“岁岁,你别管我的礼服,你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岁岁红着眼将昨晚的事告诉许姣星。
    许姣星气得发抖。
    岁岁哭着问:“姣星,你陪我去医院检查好不好,我一个人去怕,我要去开艾滋阻断药。”
    她觉得资临肯定没戴套。想了这个,又想其他,不管怎样,为谨慎起见,她必须去医院检查开药。
    许姣星二话不说,直接带岁岁奔向私人医院。
    岁岁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城里最负盛名的私立医院是许家所开。
    岁岁跟着女医生进房间做检查。
    许姣星在走廊外徘徊,一见岁岁走进房间,未做多想,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问:“替我找个人,姓赵,其他资料我会发给你,钱不是问题,我就一点要求,找到后往死里打。”
    电话那头有所迟疑,问:“往死里打?”
    许姣星:“打死了算我头上。”
    打完一个电话,许姣星气不过,想了半分钟,又重新划开手机屏幕。
    给许诺打电话:“哥,你还想着追岁岁吗?”
    许诺一听,来精神了:“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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