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这信很是简单,只写自己因掌柜苛刻工钱而心生不满,就将死耗子放入酱料坛子里试图报复掌柜,事发后良心发现,生无可恋吊死来忏悔自己犯下的错。
    这下好了,最关键的人证还畏罪自杀,这案子就到这为此了。
    孙知府心里一松,总算是没再牵扯到后面的人,他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等心胸狭隘之人,当真是败类。”
    海棠睫毛微颤,就连她这样不懂破案的人都知道胖锤死的蹊跷,背后必然还有人唆使,可当真是上吊而死,又有遗书一封,再查下去,若真是千兰做的,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再找个别的替罪羔羊而已。
    司马御史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证明这人的死和海棠无关就好,背后的人,哼,就凭这个,根本就无法问罪。
    孙知府装模作样道:“既此人已畏罪而亡,此案就此结了,不过海棠虽无死罪,但活罪难逃,督查不力,杖责二十大板,店铺关门三个月。”
    东子立马道:“知府大人,平日里监督是草民负责,这杖责,该由草民来受。”
    孙知府双眼一眯,正要反驳,就听得司马御史道:“既是如此,就该你受。海棠掌柜,回去务必谨记商人本分,不可唯利是图。”
    孙知府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悻悻道:“还不快打?”
    苏嬷嬷站在那些人后面,听得今日过审的结果后急忙回了盛府,把听到的结果细细告诉了盛睿泽。
    段晋辰一早就来了盛府,他冷声道:“千兰动作还真快,胖锤这样就死了。”他的人盯着胖锤,看到鸡鸣时分有人敲了胖锤家的门,似乎是送了些瓜果蔬菜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也没看见胖锤出来。若不是捕快来抓人,还不知道胖锤已经上吊死了。
    胖锤死了没多久,他母亲也咬舌自尽了,一户人家就此绝户了。
    韩平愤愤道:“定然是拿母亲的安危来要挟他,这才一死来换取母亲平安。”胖锤虽做出这样的事,但这不妨碍他是个孝子,不过是孝顺的方法有偏颇而已。
    韩平愤愤道:“定然是拿母亲的安危来要挟他,这才一死来换取母亲平安。”胖锤虽做出这样的事,但这不妨碍他是个孝子,不过是孝顺的方法有偏颇而已。
    韩平又忍不住看了自家大人一眼,今日这出会审,自然都是大人的手笔。御史大人回京述职是早就得到的消息,要路过坪洲也是回京必经之地,不过那尸体为何会忽然被雨水冲刷出来,而那些野狗又怎么啃咬尸体中毒而死,那这就是大人着人一手安排的。御史大人是个见不得看见尸体也不探究竟的人,自然会命人把尸体抬回府衙,核实清楚怎么回事再做判定。
    苏嬷嬷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先退出了书房,在院子里静默了片刻,转眼间就两条鲜活的人命没了,若是大凶大恶之人倒也不值得惋惜,可胖锤母子不过是一个是缠绵病榻的病人一个是愚孝的儿子,对方竟是毫不留情,当真损阴德。
    盛睿泽和段晋辰都知道,想用这件事就扳倒千兰是决计不可能之事,当年千兰看中上京府衙知府的侄子,对方不从,她不过使了点手段,那侄子全家都被逼上了绝路,皇上知道了只说了句,“千兰,不可这般任性”后再无二话。
    段晋辰也不想多理会这些烦心事,他挥一挥手道:“走,我们去接海棠去,蝶诗都吵得不行了。”
    盛睿泽扫了他一眼,低头看着手里卷着的书,“这有什么好接的,又不是什么普天同庆之事。”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去接了。”
    “这是为何?”
    为何?盛睿泽心里一堵,他总不能说,我就是看见你去接她,看你们走得近我又胸闷了吧?
    看他不说话,段晋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乘风,你不喜我与海棠走得近?”
    “你堂堂小国公,她是和离出府的女子,若是走动的多,风言风语对你不好。”盛睿泽说得一本正经,却都不敢正视段晋辰,就怕他看出自己瞎扯。
    段晋辰的关注点却还是在那一句,盛睿泽不喜自己和海棠走得近,宝剑那天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公子,您不妨自己观察下,盛大人是否对您有格外的掌控欲,平日里除了和您交好还有谁?而且还见不得你和旁人交好。
    莫非,难道,他真的对自己……
    “走,有段时间没和你交手过了,去过几招。”盛睿泽率先往府里的练武场而去,段晋辰一听这顿时把那些念头都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切磋武艺去了。
    海家早早就得了消息,海丰学堂也没去,陪着父母一起守在了府衙门口,看到海棠出来,杨氏红着眼一把就将她搂入怀里,“我可怜的晚娘,你受苦了。”
    双手被压在杨氏怀里压得有些痛,海棠偏不能表现出来,十指每日都擦盛睿泽送来的药膏几次,如今已是从外面看若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她笑道:“母亲,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正文 【92】出去逍遥逍遥
    海秋也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他只道:“无事就好,以后也别弄那些东西了,家里不指望这些过富贵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真。”
    海棠想辩驳几句,却也知在这节骨眼上很难说服海秋,便点头道:“父亲说的在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是最好的。”
    下午时分,林汉时就带着林元瑶来了海家小院,还带了不少礼品过来。
    林元瑶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怎得好像还胖起来了?”
    “可不是嘛,什么事也不用做不用想,吃了睡睡了吃,养猪也不过如此。”海棠几句话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杨氏原本还以为她是为了宽慰自己才说没事,那牢里岂是人能呆的地方,没想到看她脸色润泽,情绪颇好,说笑间也是掩饰不住的愉悦,这才一颗心彻底放下心来,心里又对段晋辰感恩几分。
    寒暄后林汉时道:“说起来你的牢狱之灾还得怪我,若不是那两个小二和厨子胡乱说话,又怎会……”
    海棠摆摆手,“林老板这话就见外了,归根结底还是我铺子里的小工作祟,即使那厨子没有出来作证,也总能查到我身上的。”背后推手的真正目标就是自己,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林汉时默了片刻后道:“因着这件事,五色饭这几日几乎没人光顾,只怕也还会受影响,你这边酱料只怕要暂时停段时间了。”
    海棠点头:“这是自然,即使林老板不提出,我寻思明儿个也要去你那走一趟的。”在商言商,出了这事尽管查清真相,可不少百姓都亲眼看到坛子里有死耗子,总免不了心里膈应,自是一段时间不会来买了。
    林元瑶没想到海棠这么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了,半分犹豫和反驳都没有,她怔怔道:“海棠姐姐,你怎得就不怨啊。”
    怨?当然怨,但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帐总要一笔笔的清算回来。
    第二日是个放晴的天气,尽管还是寒风瑟瑟,但这样难得的好天气,还是不少人都出来聚聚,行行酒令,吟诗作对。
    而此刻侯府地理位置最好的南苑,蒋文华正一番洗漱后准备出门。
    千兰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淡淡道:“沛之,皇兄可说要你何时上任?”
    蒋文华道:“皇上体恤我新婚,说是过了年再去江南,待江南回来后,也不用去上京了,不是准备迁都到坪洲来吗?二殿下负责此事,我自是要帮一把的。”
    “那你这段时间是忙什么呢?”千兰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徐徐走到蒋文华面前,接过婢女的活,将他衣袍的盘扣一个个扣上。
    蒋文华语气一凝,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自是帮着二殿下看看坪洲合适的风水地段。皇上最是看重风水,说要寻一块龙气和灵气都是最佳的地。”
    “没出去逍遥?”
    将文件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贴,凑到她耳边暧昧一笑:“我若是出去逍遥了,还有力气对付你?怎么,昨晚上还没满足?”
    一说起昨晚上,千兰就想起那酥麻入骨的感觉,身子好像就软了几分,靠在蒋文华身上,娇声道:“你啊,就知道欺负我,那些个花样,也不知道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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