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因为维修小哥只是物业派来的维修工，所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跟校园网的股东见面。
    而在半个小时后，洛克集团负责硅谷区域内所有商务写字楼的安保物业工作的物业经理也带着一干员工匆匆忙忙赶过来。见到坐在会议室里等待来电的一众校园网股东及dh的代表后，不断道歉的解释道：“真是非常抱歉。我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给贵公司造成的损失和不愉快，洛克物业深感抱歉……”
    “深感抱歉有什么用？你知道突然停电会给校园网造成多大损失吗？还好我们的服务器没有搬到这边，不然的话，因为你们的疏忽造成校园网全国范围内的登录故障，这个责任你担负得起吗？”马修洛克气势汹汹的怒视物业经理。瞪得物业经理不停的掏手帕擦汗，一个劲儿的鞠躬说道：“实在抱歉，实在抱歉。这次停电绝对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大楼并没有停电，只是这一层发生了电路短路，这种情况之前并没有过。具体的停电原因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给出令大家满意的答复。请大家原谅，我们洛克物业愿意补偿校园网遭受的损失……”
    这位物业经理也没有想到，全球瞩目的校园网刚刚搬到他们写字楼的第二天，就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停电事故。这件事情不光给校园网造成损失——一旦传出去，就连洛克物业也会因此被人诟病，遭受巨大的质疑。所以他必须竭尽全力得到校园网的谅解，挽回洛克物业的声名。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持突然开口：“你是说整栋大楼只有九楼停电了？”
    物业经理闻言一愣，旋即点头应道：“是的。具体的停电原因我们已经派员工仔细排查了，一旦排查出事故原因，我们会立刻修复电路恢复电力。”
    物业经理没有明说的是，他们初步推断校园网的停电应该和最近一个月的装修用电有关。可能是两种用电方式不兼容，或者是装修过程中的电路改造出现问题，所以才造成突然停电而洛克物业的小型发电厂竟然没能及时供应电力的原因。
    不过这种事情，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物业经理是不会冒着触怒校园网的风险说出来的。免得让校园网怀疑洛克物业为了自己的名誉推卸责任。
    然而陆持在听到物业经理的回答后，却没有往物业经理担心的方向想。他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二楼没停电吗？”
    听到陆持的话，校园网的股东们顿时一愣。继而生出一丝模模糊糊的感应。
    物业经理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点头说道：“二楼没有停电。”
    恍惚间，物业经理也想到了一种恐怖的猜想。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反复强调：“整栋大楼只有九楼停电了。”这也是他们推测九楼是因为装修和改造电路造成停电的重要原因。然而他们却忘了一件事。
    电光火石间，众人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张扬一个没忍住，开口问道：“陆持，你的意思是说——”
    陆持摆了摆手，打断张扬的话。
    因为校园网将收购盖文游戏公司的决定临时改为招聘盖文的游戏团队。而盖文本特利这边，由于申请破产的流程太繁琐复杂，在破产手续没有完全了结清楚之前，盖文本特利暂时没有办法变更公司的地址。所以在盖文本特利的请求下，校园网这边也没有更改公司地址和物业信息。也就是说，在物业公司的登记簿上，二楼仍然是盖文本特利的游戏公司，九楼才是校园网——而除了校园网的内部员工外，没有人知道在陆持的建议下，九楼只不过是校园网的行政办公，市场销售，后台客服以及游戏开发的综合办公区，二楼才是整个校园网研发部门的大本营。
    几位校园网的股东们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马修洛克开口问道：“你们派来检查电路维修的人是谁？”
    物业经理又是一愣，旋即反映过来，扭头看向负责安排维修人员的物业主管。物业主管赶紧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结果电话接通后，物业主管愕然得知他派遣的维修人员竟然还没过来——维修车辆在半路遇到了交通事故，耽搁了很长时间，以至于维修人员的车子才刚刚开到楼下。
    “然而你们的‘员工’已经过来了。并且在五分钟内修好了电路。”一众小伙伴们倒吸了一口凉气。霎时间，所有人快速移到机房。
    物业经理完全没有想到洛克物业竟然会摊上这么大的事儿，连忙掏着手帕一边擦汗一边问道：“我们需要报警吗？”
    事实上以洛克物业的立场，当然不希望校园网报警。但是物业经理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办法左右校园网的决定——更何况校园网的股东还是洛克集团的继承人——尽管马修洛克的继承顺位有点惨不忍睹。但所有人都无法忽视，马修洛克有个好爸爸。
    听到物业经理的建议，所有人下意识看向陆持。
    陆持则在机房内仔细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擦得特别干净的窗台和窗户把手，开口说道：“让之前做过反侦察检查的团队再来一趟吧。”
    第184章
    “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确定吗？”看着手持感应装备, 在九楼办公区域每一个角落仔细搜查的反侦察团队，张扬沉着脸问道。
    “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窃听设备。”感受到张扬的郑重其事, 反侦察团队的负责人理查德再次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至少在表面上，确实如此。”
    听到这句话, 校园网众位股东面面相觑, 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理查德耐心解释道：“因为九楼办公区域是刚刚装修过的, 我们也不敢保证, 那些人有没有在装修的时候动手脚。”比如说把超强感应的窃听装备装在墙壁，天花板，隔板，通风口或者地板下面。
    “这怎么可能！”一直全程负责装修事宜的岳斌脱口说道：“装修团队是我们从华夏境内直接调派过来的。整个装修过程也都是我亲自跟着的。再说工程竣工的时候, 你们也检查过了不是吗？”
    “那个时候我们做的只是最常规的检查。”理查德无奈的说道：“我们也是基于贵公司聘用的装修团队是可信赖的，所以并没有进行破坏性的彻底清查。事实上, 这种程度的清查非常少见。”
    “那我们该怎么办？”马修洛克看了一眼陆持, 皱眉问道：“难道我们要把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区再拆掉吗？”
    理查德没有吭声。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持开口问道：“你确定这里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吗？”
    理查德叹了口气：“无论做任何一件事情，也没有人敢做百分之百的保证。更何况是我们这一行。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彻彻底底的清查了九楼办公区域的每一个角落，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
    陆持又问掌管校园网档案和各种资料的负责人：“公司内部资料有缺少吗？”
    行政总监连连摇头：“公司的绝密文档都在二楼, 九楼只是普通的人事档案和文件, 我们搬过来后还没来得及清理，全部都封存在档案室。”
    技术部主管也开口说道：“来电之后我跟大家检查了一下校园网的后台, 并没有入侵的迹象。”
    事实上以陆持的编码能力和校园网防火墙的反追踪能力，也没有人敢冒着被陆持发现的危险入侵校园网。
    听到众人的回应，陆持皱了皱眉。
    也就是说, 那个神秘人声势浩大的停了九楼的电，还亲自来校园网转了一圈儿，结果却什么都没放，也什么都没拿。
    陆持想了想，扭头问之前接待过那位维修人员的行政妹子：“你还记得那个维修人员的长相吗？”
    “当然。”行政妹子连连点头：“是个很英俊的东方男孩儿，眼睛特别漂亮，身材也非常棒。我们大家都觉得他那张脸不应该当维修工，他还说自己在好莱坞兼职演戏……”
    即便很恼火维修小哥的真实身份会给校园网带来麻烦，行政妹子在谈起那位英俊到令人印象深刻的维修小哥时，仍旧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说话时双眼亮晶晶的。由此可见，那位莫名出现的维修小哥一定优秀到令人难以忘怀。
    “对了，我们还加了校园网好友。”行政妹子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到电脑面前打开自己的校园网主页，把好友页面拉到最下方，点击新加的好友头像：“就是这个人——”
    行政妹子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纯黑色的背景页面中间，印着一颗鲜红的心脏，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牢牢握着这颗心脏，指缝处有鲜血滴滴滚落，看上去既震撼又诡异。而在这幅画的下面，则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从数字罗列就能看出来，是相对保密的卫星电话。站在行政妹子身后，一群校园网的股东和员工们神色莫名的看着“维修小哥”堪称非主流的网页背景。马修洛克和安吉尔洛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凑热闹看过来的反侦察团队成员们则倒吸了一口凉气。
    留意到大家的异常，陆持忍不住问道：“请问这个图案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是偷心者的标志。”理查德看着一众校园网的股东们，欲言又止。
    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陆持几人面面相觑，强忍着没有吐槽这么诡异又中二的标志。开口问道：“是商业间谍吗？”
    “并不是。”理查德摇了摇头，也十分纳闷的解释道：“他们是一群类似佣兵的国际偷盗者群体。主要的业务是接受雇主的委托偷取博物馆展览的各种油画、珠宝，具有历史价值的债券、文本和艺术品，偶尔也会接一些佣兵的活儿。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做商业间谍。”
    陆持挑了挑眉，这么说这帮贼还挺有原则？
    负责帮助校园网清查窃听设备的反侦察团队队长看了看陆持，小心翼翼地说道：“一般情况下，偷心者的行动不会被人发现。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漏洞……或许他们这么做，是想和校园网有所接触。”
    用这么中二且违法的方式接触？
    连吐糟都懒得吐糟的陆持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偷心者”特意留下的线索，沉声说道：“既然办公区域并没有发现窃听设备，我们就放心了。”
    岳斌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笑着对理查德和他的团队成员们说道：“今天辛苦大家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理查德说着，看了看岳斌，欲言又止。
    岳斌只当看不见，示意行政妹子把人送走之后，沉着脸询问洛克兄妹：“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认识这个莫名其妙的‘偷心者’？”
    马修洛克点了点头，安吉尔洛克开口说道：“偷心者，指的就是接受委托，偷走失主最心爱的宝物的意思。因为偷心者出现以来，接受的委托全都圆满完成，所以这支团队在业内的口碑很高。”
    陆持看了一眼安吉尔洛克：“你似乎对这支队伍很熟？”
    安吉尔张了张嘴巴，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只是稍微了解一点。”
    “一般情况下，偷心者只会对那些博物馆或者收藏家出手，很少会盯上企业。”马修洛克双臂抱胸，皱着眉说道：“或许我们应该跟他们接触一下，至少得知道校园网为什么会被盯上。”
    “不用了。”陆持淡淡的说了一句，拿起电话直接拨打911。
    洛克兄妹瞠目结舌的看着陆持，不敢置信的说道：“你居然报警？”
    “怎么了？”陆持眉峰一挑，理直气壮地道：“我的公司被小偷光顾了。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损失，但是我身为苦主不应该报警吗？”
    洛克兄妹：“……”
    “可是你这么做，或许会把事情闹大。”洛克兄妹喃喃自语，十分不理解陆持的操作。
    然而从小到大，一直接受“有困难找警察”这种熏陶的陆持也很难理解洛克兄妹的思维方式。
    最终，陆持把这种思维差异归咎到东西方文化壁垒和交流代沟上。
    为了在报案时更加详细的提供嫌疑犯的信息，陆持向洛克物业讨要了整栋大楼的监视录像。又让前台妹子帮忙认人。然而意料之中的，那位突然出现的“维修小哥”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在镜头中，陆持看着一直没有洛克物业维修人员出现的监控录像，喃喃自语：“或许有人在录像上做了手脚。”
    然后，陆持把九楼停电那二十分钟的视频传到电脑上，试图进行还原。结果却没什么发现。
    “也可能是那个人特意避开了监控录像。”张扬抱胸说道：“如果那个冒充洛克物业维修工的人真像安吉尔说的那么厉害，躲避摄像头这种简单的反侦察手段他们一定都会。”
    陆持皱了皱眉，突然在办公桌上拿了一支铅笔和一张a4纸，扭头看向神色纠结的行政妹子：“跟我说说，那个维修人员长什么样。”
    于是，等到加州警察赶到校园网新迁的办公地点时，迎接他们的除了校园网这位大苦主外，还有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
    霎时间，跟着加州警察一起过来的fbi们都震惊了。
    第185章
    一众fbi们一一传阅着陆持根据行政妹子的描述, 亲手画出来的画像，瞠目结舌久久不语。
    沉默半晌, 还是等不耐烦的马修洛克率先开口：“怎么样，他到底是不是偷心者？”
    “这个嘛……”几位fbi相互对视一眼, 硬着头皮, 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
    原本以为以“偷心者”创下的辉煌战绩和赫赫声名, fbi一定会对这个组织的所有成员如数家珍, 结果却得到这么一句回复……
    校园网的一众股东们忍不住挑了挑眉，齐刷刷的看向在所有好莱坞影视剧作中都显得牛叉哄哄的fbi们。
    被如此赤果果的眼神反复打量，fbi们也有点挂不住脸。其中一位看上去好像是个头儿的探员轻轻咳了咳嗓子，开口解释道：“事实上, 没有人知道偷心者的成员到底有多少，每个成员都长什么样。这个组织非常神秘, 如果不是每次案发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张带有‘偷心者’标志的卡片, 我们也无法判断那些案子就是偷心者做的。”
    顿了顿，那位探员又补充道：“事实上，如果冒充洛克物业的维修人员侵入校园网的那个人真的是偷心者的成员，这张画像可以说是我们确认偷心者成员的唯一线索。”
    还以为报警之后, 能从警察口中探听一些情报, 结果这帮fbi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废柴。
    马修洛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他就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报警。可惜陆持完全不肯听他的。
    听到fbi和马修的一问一答, 张扬用手挠了挠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换句话说，你们也不能肯定偷偷潜入校园网的人就是偷心者？也就是说, 今天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别人冒充偷心者潜入校园网，然后故意让我们知道？”
    一众fbi们：“……”
    面对这位校园网股东如此清奇的脑洞，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张扬也并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发散了一下思维，张扬立刻回过神来，沉声说道：“不管对方到底是谁，他用这种方式侵入校园网，已经侵犯了校园网的隐私权和利益。我希望警方能够尽快把人找到，并且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保护纳税人的财产安全。”
    一众警察和fbi们连连点头。那位探员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这张画像是谁画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持开口说道：“是我根据员工的描述画出来的。”
    说着，陆持看向行政妹子，示意妹子把她跟维修小哥接触的来龙去脉当着fbi和警察的面再说一遍。
    面对这位有可能亲眼见过偷心者成员的证人，fbi的笔录询问的非常详细。从维修小哥进入校园网开始，到维修小哥提着工具箱离开的种种细节，事无巨细询问了很多遍，并且反复交叉着询问。
    学习过心理学的陆持知道，这是为了印证妹子的话是否真实可信。
    行政妹子非常耐心的回答fbi的问题，并且反复提到维修小哥那张英俊到令人惊艳的容貌和风流不羁的气度。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明星。我们大家都觉得比起维修电工，他应该去好莱坞发展。他自己也说他很喜欢演戏……”行政妹子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这个男孩儿的演技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