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算了,这样想就太不好了,人活着还是靠自己最重要;其他人都是浮云,能赚多少就花多少吧。
    听着下面的报数,我打了个哈欠,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反正他们报的再高,我也一分都拿不着。
    ……
    篝火又被点燃了,我半眯着眼睛,快要昏睡过去;淡淡的烟气笼罩了整个洞穴,有点让人想睡觉,不过……还有几个人渣没记录完!
    我晃晃脑袋,努力睁着眼,为了让我显得比较好卖,主办方给我穿的是那种很洛丽塔风格的少女服,淡粉色的蕾丝层层叠叠,过膝的裙摆上的图案,是希腊神话里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自波澜骤起的海面诞生的那一幕。但想到这个故事、女神的来历,我忍不住噗了一声。
    父神切掉的唧唧,换来了美神……噗。
    没一会,从神情痴迷的面具脸男掠过后,我的视线就落到了刚才的少年身上。
    距离近了,就能看清他的脸——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像一副精致的古老油画,银灰色的头发被一条丝带系在脑后……
    不知为何,当我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在静静地凝望着我;整个人平静到冰冷,眸色仿佛深海里的夜,金色质感的瞳孔,倒是有点莫名的即视感……
    我再看他,他便移开了目光。
    “五千万!”
    一个肥腻的中年胖子用他恶心的眼神,像是把我整个人从头到尾舔了一遍…我一阵恶寒,见他喃喃地望着我,视线又黏又脏,喊价时却颇为自满;见没人再出价,他便得意一笑:“行了,小宝贝儿~~你就和老子回家吧!”
    ……不不不别看我这样,我也很看脸的,拒绝拒绝。
    “六千万。”
    一个黑发男人举起了牌子。
    *
    司仪显然相当乐于见到这样的画面,于是他很快地接话,继续用话语刺激在场的顾客:“噢噢噢——!迎来了又一次的竞价,菲克阁下的价格是六千万!六千万!难道不会有人比这个价位更高了吗……”
    那个胖子神情阴寒,冷冷地看了一眼和自己竞价的人,见对方不惧怕地朝他笑,就傲慢地继续加价:“给老子滚远点,六千一百万!”
    “六千二。”黑发男人翘起腿,无所谓地耸耸肩,但见其态度,明显是要与他争个高下。
    周围的窃窃私语变高,像是没人认识这个男人来自哪里,但却又不敢笃定这是不是哪家派来的执事;六千二百万明显已经超过了胖子的承受期限,但他还是不甘愿被这样按住头,便咬着牙继续:“六千三!”
    “六千四。”
    “你!……别瞎拍却出不起钱!!!”胖子死死地瞪着他,“六千五!”
    看他们有来有往,我觉得,最后应该是那个黑发的男人赢。
    毕竟,他又不用真的出钱……
    ——就在刚才,他竞价的时候,对我眨了下眼,所以我想,这个应该就是说好的同事了吧?
    ………
    整个拍卖会的场面,因为预料之中,或者说意料之外的竞价,被这二人弄得吵吵闹闹,司仪不停地给他们各赔笑脸,但却丝毫不制止这样的行为——应该说,是乐见其成,毕竟他也有有分成拿的。
    影像已经录的差不多,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小小的薄片随风而落,无人看见。
    这个摘掉了,喉咙里的无线电小玩意也用不着,可以扔了。
    谢菲先生说的计划a,是等待他们交易完成,特调员从,外场突袭、进行‘检查’——这是情形不严重的时候,情报来源是枭的事先调查,但对于每场次具体的情况,他们也并不是特别了解;而计划b,就是视情况的恶劣程度,直接闯入逮捕。
    我不清楚他们最终会采取哪种方式,但看黑发男人完全不退让的态度,估计就是b吧。
    啊啊,好累。
    我抱着膝,把下巴抵在中间,撑着头看他们竞价;壁画上的人影好像变成了双层,可能是昨天晚上给我吃的安眠药起了作用,这会,我真心特别地困……
    “一亿怎么样?”
    一个清凉而偏低沉,但因内容的嚣张而令人难以忽视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坐在奢华的单人椅中的少年,和我一样,单手支着头,他眼珠转了转,不理会有些人惊讶的小声吸气,而是一副有气无力地道:“厄马,这就是亚汗伯他说的生日礼物庆祝?”
    立于一旁的小胡须男立刻躬身,“是的,主人。”
    “啧……”轻叹自唇而出,“简直没意思透了。喂,他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是,主人——亚汗伯先生是说,您今天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从中挑选一件,当作是他为您生日的小小庆祝……”
    “哈?”少年的音量忽然抬高了些,他看了眼周围不敢再随意出声的其余众人,头歪在靠背上,漂亮的手一下下地点着,他对于贵族那股拿腔捏调相当的熟稔于心,故而讽刺起来,也能够刺入最细腻的地方,让人羞恼又难以反驳:“切,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马戏表演呢。看看这些连露脸都不敢的废物,不就是典型的小丑演员么?……表叔他可真大方啊~就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拍卖会,拿一堆没人要的残次变异人卖就算了,还弄得大张旗鼓,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而她,”他抬眸,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一只成年夜莺而已。到处都是,有什么可竞拍的?看的我都要睡着了!”
    就是就是;看了圈四周敢怒不敢言的面具男女和主办方,我支着脸轻轻点头,我也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争来争去的,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直接卖给我得了;喂,”他望向唯唯诺诺的司仪,“一亿就是这类拍卖会的限额最高价了对吧?那这只夜莺我要了,快点结束,我要回家睡觉。”他道。
    “好……、好的,这位尊贵的……先生!”
    司仪愣了愣,连忙接口,“那就……”
    “等一下。”见义勇为的同事立刻接话,“最高价是因为没人出过更高吧?如此的话,我另加一百万,结束这个拍卖会。”
    不顾旁边人的目光,他看也不看竞争对手,举起牌子,气焰比少年更加旁若无人:“成交?正好我也腻了。”
    酷诶……你这个逼装的,很爽吧?
    见那个小哥表现得如此胸有成竹,我不禁想:要是咱们交换一下位置就好了——要是我,就更会给自己面子。
    比方说,直接加到两亿,或者一个太阳系——那样才比较能震慑人呢!
    司仪已经傻眼了,但有钱不要是傻瓜,他闻言,立刻点头,“那就依这位先生……”
    “你挑衅我?”
    少年同样没有特意去看他,而是继续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扶手,鸦翅般的睫羽在眼下投着一小片阴影;他扯了下镶领的花纹,忽然扬起眉毛,唇角微弯:“说起来,这里挺热的?”
    “少爷!”
    一旁的执事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
    他的嘴巴还没怎么张开,而转眼间——随着厅顶的吊灯稍作抖动,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变成了一座冰像!
    ……
    “咳,”少年咳嗽了一声,在人群的喧哗慌乱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略显调皮的笑意,“这不是很好嘛?和这里很般配。不过,不够啊——还是热的要死,再降降温好了……”
    他自言自语着,轻轻地闭上眼——
    再睁开的时候,他像是很满意般地发现:周围所有的一切——无论是面色惊恐的人,还是室内那些古怪的物什,统统都变成了和管家一样的冰像!
    “……”他呼了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离开位子之前,漫不经心地踢了身旁的管家一脚。
    冰纵的裂纹自对方身上出现,小胡须男一个激灵,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冰块,见到附近的惨状,他语重心长:“少爷……”
    “怎么,你还真的想付钱?”
    少年走到我的面前,若有所思地凝视了起来。
    ……
    没过一会,他弯下身,拿出司仪手上被冻住的棍子,在锁头旁浅浅一敲,鸟笼开了。
    我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原本就没结多少的冰,被他一碰就碎成了无数的小块。
    “夜莺到处都是,但这只挺好玩的。”
    他亲自伸进笼中,把我从里面抱了出来,随手颠了下,然后,一个不知作何形容的虚伪假笑,绽放在他的唇畔。
    “呵,被夏希看到的话,他又要和我抢了。”
    少年蜜色的瞳孔,像是盛开的金黄花朵,他望进我的眼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话题,最后缓缓地道,“带回去让西里尔研究一下她做了什么手术,这味道可真呛;有点像我的烟叶子的味道……”
    ——不甜了?
    我做出了自己唯一能掌控的动作……
    眨了一下眼睛。
    第30章
    “特蕾莎,给我把衣柜里那件蕾丝裙摆的蓬蓬裙拿过来!”
    “希洁, 我说要圆头鞋, 你拿的是工装船鞋!快点重新换成我要的!”
    “秋, 香蜂草的膏霜在那边, 还是它比较保湿…唉呀傻姑娘,就是拐角那个珠宝盒旁边……”
    “亲爱的小甜心,我的小宝贝儿,”微胖的中年女人双手合拢, 她头戴欧洲宫廷女仆常用的纺花, 象牙陈色的皮肤微微发黄, 但看起来保养得当, 她的鼻头很大,眼里发着亮光:“您这样真美, 真是美极了!难怪小少爷要亲自接您回家, 您可是他第一次带回来的女孩子呢……啊, 能为您这样的美人服务, 真令人荣幸……!”
    最后,她给我带上了一顶红宝石皇冠,左右端详片刻,又跪下来,给我拉好膝盖间的长筒袜,我垂头, 看到她一抖一抖的雪白胸部被挤得快出来了;这让我有点尴尬, 但又不知道怎么提醒;刚才倒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 我胸口挂着的项链,实在是太重了,让我很忧虑我的脖子会不会被压塌……
    真的太重了!
    而且,当她把那个什么装饰玩意儿的王冠安在我头发上后,那里也变得好沉重。
    被那个玩冰boy敲晕、带走后……
    第二天,我刚一起床,就发现,一切变成这样了。
    ……
    长约十米,宽约六米的公主大床;雪白的墙面一尘不染,各种欧式家居齐全;亮粉色的床头边有床柜,上面摆着一些小发夹和镜子,还有被拆开用到一半,落了灰几瓶护肤品;靠窗户的门打开,是个相当宽敞的衣帽架——几乎都要和这个房间的面积媲美,而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时装,衣服鞋子包……
    说真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又穿越了呢。
    发现来到了陌生的地方,我先是把喉咙里的东西弄掉,起身走了一圈,就意识到:这里的门从外面被上了锁、连窗帘都被锁住,完全拉不开;而室内的东西,虽说从奢侈品到日常家用一应俱全,但更像是因无人居住,常年落灰,只是经过匆忙的打扫,才得以住人。
    可还没等我摸清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一群穿着华丽长裙、胸前系着蓝色珠宝的蝴蝶结,头上还带着花色纺纱,作女仆装扮的人就纷纷凑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开始给我打扮。
    我在她们脱我衣服的时候,的确严肃地反对过,但谢菲先生的话,却让我迟疑了。
    ……
    记得他说过,比起哈尼亜所统领,能够正大光明强行管制的治安星司;特属于幻宠局的枭部门,更像是一个特务机关。
    枭的职责,主要偏向于事前的搜寻、调查信息,再统回局内进行精密调研,以作重要参考。比起暴.力,更擅长通过利用幻兽特殊的能力和手段,尽可能地做到不打草惊蛇,以最少的资源、和最优的方案计划,来完成预定的目标和任务。
    举例来说,在奥索恩家族潜伏不算短暂的谢菲,作为特派调查员——正是因为代替奥索恩先生,承担风险的同时,持续调查,基本摸清了那里的情况;才能对意外的场合,做出适合的对策。
    这一次,为了能够彻底地查清和一网打击这次拍卖会的源头,以及相关买卖幻兽人的事件,减少漏网之鱼;尤其是——当里面有些人只手便能通天,背景深不见底——对于这样的情况,轻易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
    ……思来想去,事关到工作,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在不知这里的底细之前,随便就暴露了的话——
    他是不是会扣我工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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