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副导演笑眯眯道：“小陶，你不用紧张，虽说是女二号，可戏份其实并不多，而且演技方面，叶凯会带你。”
    说到这里，副导演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叶凯，陶小凰望过去，恰好撞上叶凯邀功的视线。
    陶小凰：“……”
    她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助理”，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演员，用脚趾想也知道一定有人为她铺路，可叶凯这个原文中自私自利的大渣男，应该吃干抹净，然后翻脸不认才对，何况现在还没“吃”到嘴里，怎么忽然对她这么好？
    众人都看向陶小凰，小会议室里落针可闻，陶小凰倒是也能理解，换作一般的女孩子，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可她还有性命攸关的事情要做。
    “小陶，你不要有心里负担，”见陶小凰迟迟没动，副导演误会了，“虽然你的戏份尺度比较大，比如和叶凯在酒店房间里的那场床.戏，拍摄过程中我们一定会……”
    听到“床.戏”和“酒店”，陶小凰福至心灵，猛地抬起头，“导演我签！”
    准备了一肚子肺腑之言打算游说害羞女演员的副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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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制片人、导演助理也陷入了沉默，叶凯却似笑非笑地看向陶小凰，眼神露骨。
    陶小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中呐喊：“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那么饥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系统眨眨黑豆眼，幽幽地：“真的不是么？”
    陶小凰：“八小时的任务！六百积分，小鸡.鸡你的业绩是不是就靠这一单了？”
    系统冷漠地抖抖毛：“昂。”
    陶小凰冷静下来，扪心自问：“可能是有一点点期待的。”
    陶小凰：“叶凯皮肤挺滑的。”
    系统：“……”果然。
    说到底，她必须要在四十八小时内，和叶凯拍成床.戏，既然形象已经毁了，陶小凰干脆豁出去：“那个，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开拍呢？”
    副导演善解人意道：“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剧本，彼此了解了解，准备几天……”
    自己的脑残粉形象似乎也没有更多的崩坏空间了，陶小凰咬咬牙：“我……”
    “我觉得直接拍吧。”与陶小凰同时开口的是叶凯。
    陶小凰被抢了台词，忍不住感激地看向叶凯，正撞上他似笑非笑的饱含深意的眼神。
    陶小凰：“……”
    叶凯继续道：“现在时间紧张，冯姣姣耽误了不少进度。”
    “对对对，”副导演痛心疾首地附和，“真没想到冯姣姣这么不专业，这几场戏都拍得差强人意。”
    系统一边梳毛一边啧啧有声，“没想到副导演也是个人才，居然能把冯姣姣和叶凯的私人恩怨洗得这样清新脱俗,不过签演员这么重要的事情，总导演怎么没来？”
    陶小凰没搭理系统，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得到六百积分的喜悦中。
    总之，一场小会议，宾主尽欢，散会之后，叶凯故意迟了一步，拦住陶小凰，他俯下.身，在陶小凰耳边低语：“小陶陶，没想到你这么心急？”
    陶小凰被叶凯的气音吹得耳朵发.痒，下意识想躲开，可价值六百积分的求生欲，到底令她生生控制住本能，她心情愉悦，不退反进，甚至大胆地扯住叶凯衣领，猫儿似的眯起眼睛：“是啊，剧本我看过，明天凯哥教我好不好？”
    “教我”两字咬得又轻又脆，叶凯只觉自己嘴唇发干，喉结滚了滚，吐出一个“好”字，眼前的小妖精便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走远了。
    望着陶小凰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叶凯理了理自己刚刚被她扯乱的衣领，低笑一声，迈开长.腿就要追，却被人叫住。
    “叶凯！”那声音愤怒至极，却还要极力压低音量，听着就能想象声音主人焦头烂额又不得不压抑情绪的样子。
    叶凯顿了顿，不耐烦似的轻轻吐出一口气，回过头亲热道：“沈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f市跟kimi的新专辑了吗？”
    沈毅烦躁地捏捏鼻梁，又将金丝边眼镜整理好，情绪才稍微平复：“刚离开半天，你就搞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当然要飞回来！”
    叶凯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沈哥你慢慢说。”
    “……”沈毅，“简直是胡闹！那个小狐狸精，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值得你花这么大力气帮她？”
    叶凯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我是自愿的。”
    他单手插兜，视线凝固在地板上，倔强得像个叛逆期的熊孩子，哪里有一点一线巨星该有的样子？
    “沈哥你别找她的麻烦，”叶凯又道，“这件事陶陶也不知道，都是我一厢情愿。”
    “什么一厢情愿？”他家这位艺人，情史一向乱糟糟，可对女人却算不上大方，沈毅警惕道：“你不会是真上心了吧。”
    “怎么可能。”叶凯明显不打算和沈毅理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反正签都签了”的有恃无恐。
    沈毅被气得肝疼，同时更加确信陶小凰就是个手段非凡的狐狸精，他辛苦带出来的艺人，怎么也不能毁在这狐狸精手上！
    而“陶狐狸精”也并没闲着，在三番五次确认，明天就拍那场心心念念的床.戏的之后，又是激动，又是忐忑，难得没在外边闲逛，早早回了房间，拿着剧本，闭关钻研。
    然而，十五分钟后，“小鸡.鸡，我敷个眼膜，你再帮我把剧本回放一下好不好呀。”
    系统在这一点上还是挺靠谱，很快，陶小凰脑海里就浮现出和自己有关的戏份，系统似乎也被陶小凰传染，懒洋洋将自己缩成一个毛球，眨巴黑豆眼认真建议：“需不需要顺便给你找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陶小凰扶着冰冰凉的眼膜：“为什么？”
    系统：“免得你拍不好？”
    陶小凰啧啧两声：“小鸡.鸡啊，一场床.戏而已，拍得太顺利，能拍八小时吗？”
    系统拿爪爪扒了扒呆毛，恍然大悟：“对吼。”
    陶小凰：“我是需要找找怎样ng才自然。”
    系统：“厉害了我的宿主！”
    陶小凰于是得以仔仔细细研究一遍明天要拍的戏份，忍不住叹息：“真鸡儿刺激！你说这样的电影能上映吗，那啥总局不管的吗？”
    系统贴心提示：“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总局的，而且电影分级制已经很完善，拍得越香.艳，票房越高。”
    陶小凰若有所思：“这不是文艺片么，为什么要香.艳？”
    系统正用尖尖的鸟喙有滋有味地梳理一身柔软黄毛，间或轻轻.咬咬细长的爪爪，闻言抬起圆溜溜的毛脑袋，高深莫测地抖抖翅膀，一秒化身“文艺鸡”：“这么想你就不懂艺术了。”
    陶小凰：“……”如果你不是刚扣完脚，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第二天，陶小凰破釜沉舟，一口气买了三张一次性美颜卡，美美的出现在片场，而今天的片场，就地取材，正是他们住的酒店。
    与此同时，三十公里外的李家主宅内，李留钧面色铁青地坐在真皮老板椅上，鲁万里和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女人，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盯着红木桌上散落的几张照片。
    照片是明显的偷拍，角度和光线都不敢恭维，只胜在内容清楚，一位身量窈窕的长发女孩子，半夜走进男人房间，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红偶像叶凯。
    “狗仔提供的消息。”漫长的沉默后，李留钧淡淡开口，好像没什么情绪，可鲁万里硬吓是出了一身白毛汗。
    “少爷……”
    一旁的短发女人瞪了鲁万里一眼，鲁万里会意，及时将没出口的“是你自己吩咐让陶小凰自生自灭”的话吞了回去，转而道：“要不然，我亲自去把陶小姐接回来？”
    酒店内，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陶小凰对着大床，和已经换好衣服的叶凯，第一次有些无从下手的紧张——目之所及都是机器和电线，以及攒动人头，令豪华套房显得逼仄不少，“既然演员都就位了，”总导演言简意赅：“脱吧。”
    第12章
    导演话音刚落，便有工作人员大声宣布：“准备开拍，现在清场！无关人员请退出房间。”
    见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离开，而留下的灯光摄像等等大部分都是女性，陶小凰才稍微放松些，虽然对叶凯这位当红小鲜肉颇感兴趣，也迫切需要赚积分续命，可当着众多陌生男人的面拍脱衣服到底有心理障碍。
    她一边按着总导演的指示脱掉外搭长款轻薄空调衫，就只剩下短款t恤和热裤，这只是第一步，随着情节渐入佳境，女二号最后是要全.裸出境的。
    按着剧情，这时陶小凰饰演的女二号，被男主叶凯英雄救美之后，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爱河，然而，男主太过绅士，导致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一次游玩，女二号带着红酒去男主房间拜访，直言这辈子非男主不嫁，借着酒精的催化，两人发生了关系。
    总导演的要求是“既要初恋的‘甜’和‘纯’，又要原始的‘妖’和‘野’。”
    陶小凰一边乖巧点头，一边对系统吐槽：“搞艺术的都不会好好说话么，这位导演以前怕不是做甲方的，他这要求和‘五彩斑斓的黑’有什么区别？”
    系统撅着圆嘟嘟的屁.股，拿尾羽对着她，啾啾一声：“昂。”
    陶小凰不满：“小鸡.鸡，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
    系统扬起它的两坨红脸蛋：“好的宿主，从进入攻略目标所在的酒店房间开始计时，本次攻略已经进行了三十七分钟，完成度百分之七十七，注意八小时内两个人离开房间的累计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否则要重新计时呦。”
    陶小凰：“？！”
    系统：“加油！”
    陶小凰：“……”
    ……大不了拖住叶凯在房间内吃午饭，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这场床.戏其实没几句台词，放在电影上播出绝对不超过五分钟，怎么拖到八个小时，还不惹人怀疑？
    然而，陶小凰最大的担忧似乎完全没必要，总导演从头到尾都板着脸，将陶小凰的演技批评得一无是处，甚至牵连到灯光摄影道具一干人等。
    几乎除叶凯之外，所有人都受到了孙总导演的无差别攻击，整个组被骂得噤若寒蝉，人人自危，转眼大半天过去，竟一个镜头也没过。
    在外场看不见画面，只听得到总导演怒吼的工作人员，渐渐开始窃窃私语：
    “导演这是怎么了，我很久没见他发这么大火了。”“那位新演员演技不行吧？”“咱们孙导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制作人发话换演员，里边那位，啊。”说话的人做了个手势。
    众人恍然，他们孙导还是挺有性格的，一向看不上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演员，没经过他同意就塞了演员，不穿小鞋才怪。
    “不过，投资人是老大，孙导发火也没用，顶多就是发泄情绪。”“等等，这个陶小凰不是凯哥助理吗？怎么又认识投资人了？”“谁知道呢，你们说这个小.美女，会不会被打击到崩溃退组？”
    然而，这位新来的艺人，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丝毫没有暴走或崩溃痛哭的迹象。事实上，陶小凰听着系统每隔一段时间报备的任务完成度，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美得笑出声，哪里会和孙导计较？
    孙总导演是她最得力的助攻好不好!
    因此，陶小凰只一味承认错误，态度相当良好，倒弄得孙导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竟升起些欺负小姑娘的负罪感，直到天近黄昏，才硬着脸说了一句软话：“中场休息一会儿吧。”
    恰在此时，系统提示：“距离完成‘八小时共处’目标，剩余三十分钟，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三！”
    听到孙导松口，整个剧组的人都如蒙大赦，叶凯看着陶小凰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总导演虽然固执了些，可陶小凰的演技的确有些尴尬，叶凯拼命带戏，也没什么成效，又见她低着头，一副沮丧模样显得可怜巴巴，还是叹口气安慰：“孙导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紧张。”
    陶小凰正低着头美滋滋边听系统倒计时，边畅想干完这一票就浪荡三百天的未来，激动得热泪盈眶，听到叶凯的安慰，忙整理情绪抬起头：“谢谢凯哥。”
    叶凯：“凯哥在，没事的，你别哭。”
    陶小凰：“啊？”
    可陶小凰并没有机会解释，孙导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各部门准备，今天最后一遍。”大家意会到后边没出口的“再不过就收工”，都露出喜悦神情，陶小凰倒是紧张起来。
    陶小凰：“小鸡.鸡，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