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乔桑对顾川的独角戏毫无所觉，正在和班长讨论化学老师在课堂上留下的小课题。
下午乔桑没有去食堂打饭，只是啃了个苹果，乔桑就拿着衣服去公共浴室洗澡。
高中的公共浴室都是没有门的，一个个隔间，然后一个淋浴头，乔桑一开始颇不习惯，多洗了几次也就习惯了，只是不习惯把自己的裸体朝着别人，所以每次都是面朝里洗的，“乔桑”也没有吹风机，只能用毛巾擦干水，然后等头发自然风干，她已经把长长了不少的齐刘海分到了两边，露出额头，然后湿着头发进了教室开始晚自习。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她放在课桌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一条短信进来。
乔桑低下头，点开短信。
是一个没有被“乔桑”备注的号码发过来的。
她点开。
是一张图片，用相册打开大图。
乔桑的瞳孔微微一缩。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浴室，乔桑一眼就认出来，照片里裸露出整个后背的人，是她。
正在此时，又一条短信进来了。
——我们还有你洗澡的视频哦。想要的话就晚自习下课来后操场小树林。一个人来。
——敢告诉老师的话，就把你洗澡的视频发到网上。
乔桑抬起头来，目光幽冷森寒。
自习课最后一节课下课了，教室里的学生都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肖艳梅主动问她：“乔桑，回宿舍吗？”
“不了。”乔桑微微笑了笑：“我想去散散步再回去。能麻烦你帮我把物理书带回宿舍吗？”
“好的。”肖艳梅接过乔桑的物理书，往教室外走去：“那我先回去了。”
乔桑点点头，然后慢吞吞的跟着人潮走出了教室楼，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后操场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把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的散着的头发随手扎起来挽了个丸子头，然后又把过长的校服袖子一截截挽上去，露出了还有些肉的一截手腕，不紧不慢的沿着长坡往上走去。
她本来可以叫老师的，这无疑是受到威胁后最应该采取的措施。
但是乔桑不想叫老师。
她很清楚的知道，即便被抓现行，施暴者最多只是被批评教育，严重的通知家长记过了事，除此外，她们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她们会因此而忏悔吗？
不会。
她们只会更加怨恨受害者，能够让她们忏悔的唯一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她们也当一次受害者。
——
一中后操场一共分为四个部分。
操场、足球场、篮球场、乒乓球台，还有在最右边的角落，有一片小树林，里面草林茂密，光线不足，所以有不少情侣会在这里约会，接吻，亲热，之前就有人绘声绘色的说在这边的草丛里发现过几个用过的避孕套。
在晚自习后，这后操场后面的灯都是熄灭的，只能借着男生宿舍楼的光源，每隔一阵子，都会有老师拿着手电筒上来查早恋的学生。
乔桑上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足球场的草地里散步聊天。
秋天的晚上，温度非常适宜的舒服。可惜乔桑没有享受的心情，一束手电光从小树林的方向射了过来，照到了她的脸上，乔桑停下脚步，伸手挡住，那边又把光灭了，乔桑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有四个女孩儿站在那儿。
乔桑直接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机，冲着那四个女孩儿按下了拍照键。
只看见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黑暗中手机的闪光灯一闪，四个女生惊讶又茫然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乔桑的手机上，有一个眼睛里还冒着光，乔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有一个她以前没见过。
“艹！你他妈干什么呢！”
一个女孩儿气急败坏的骂道。
乔桑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冷冷的说：“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把你们在浴室里拍的关于我的视频和照片删除。”
一个女生骂道：“他妈的，抓住她！把手机抢过来把照片删了！”
一时间，几个女生都围了上来。
乔桑从小就是美人坯子，长得非常漂亮，乔桑的父亲深谋远虑，在乔桑五岁的时候就送她去本地的一个拳馆练拳，让她能遇见危险的时候能保护自己。
那个拳馆不是跆拳道或者是空手道这样的正规道馆，而是本地一个并不怎么正规的拳馆，就因为那个拳馆的老板是乔桑父亲的朋友，生意也不大好，乔桑的父亲也是抱着照顾朋友生意的想法把乔桑送过去的，乔桑一学就是十年，几乎是在拳馆长大的，至于为什么后来她为什么不学了，倒不是因为她不想学了，而是因为拳馆开不下去关张了。
而乔桑这十年正规拳法没学到，就跟着一群师兄学了一身打架的偏门本事。在高一那年把骚扰她的小流氓在校外用棍子打断他一条腿而一举扬名。
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不过就是仗着人多，被她们欺负的人往往都不敢还手，就像以前的“乔桑”，就只知道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被她们抽耳光用脚踹，实际上真动起手来，她们其实不堪一击，碰上乔桑这样的狠角色，也是算她们倒霉。
十分钟，或者更短。
原本站着的五个人最后只剩下乔桑一个人站着。
那四个气势汹汹的女生都老老实实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头发凌乱，仿佛失足妇女，俨然一个扫黄现场。
“下午的照片是谁拍的？”
乔桑的声音依旧很冷静。
听在蹲在地上的四个女生耳朵里都是一抖。
“……是我。”一个女生小声的说。
“手机拿出来，解锁。”
女生把手放下去，窸窸窣窣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个最新款的苹果，乖乖解锁后把手机递给乔桑。
乔桑把手机拿过来：“有没有把照片和视频发给别人？”
女生小声翼翼的说：“没有照片，就是一段视频，照片是我从视频里截的图。就只有我的手机有，没有发给别人。”
乔桑打开她手机里的相册，找到了好几段视频，长度都在十几秒，都是她裸露的背部，她随手删除了，又打开信息，把发出去的那张图片也一并删除。
其实乔桑一点也不怕这些视频被散播出去，只是一个微胖的后背，没有任何显著特征，她也没有露过脸，她扎着头发，连头发长度都无法求证，这个裸背，可以是任何一个女生。
乔桑蹲下去，拿着自己的手机让她们看她手机上的短信页面。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偷拍我威胁我的证据。如果你们告诉老师今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或者你们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我保证，学校会更相信我才是受害者。”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里流气的在一个女孩儿的脸上拍了拍。
然后站起身来，把女生的手机丢了回去。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很忙的。”乔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四个女生看着乔桑走远了，才敢把手放下来，四个人蹲在那里，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
“哧。”
小树林里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声，四个女生齐齐回头，就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指间袅着烟：“真有意思。”
“谁？！”一个女生从地上站起来喊道。
那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面目渐渐清晰。
“许弈？！”女生震惊的叫出他的名字，怎么也没想到三好学生许弈居然会在小树林抽烟。
许弈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受损，右手夹着烟，左手伸出去，声调带着冷：“把手机给我。”
女生看了看其他人，可惜她的小姐妹并没有给她任何帮助，她们都快吓傻了，于是她乖乖的把手机放在了许弈的手上。
许弈的手没动：“解锁。”
女生又拿起手机解锁，再放到他手上。
“谢谢。”许弈甚至弯了弯嘴角。
拿着手机，把已经被乔桑删除过的视频彻底删除，他的脸在手机屏幕的光照中，好看到有些触目惊心。
四个女生都很不合时宜的心跳开始加速。
“好了。”许弈把手机递还给那个女生。
女生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机，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许弈的手，许弈连手都那么好看，她忍不住想，小心脏怦怦乱跳。
“刚刚那个女生，我罩了。”许弈微微一笑，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凉意：“所以以后你们找她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明白了吗？”
四个女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许弈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漂亮的手指点了点指间的烟，抖落烟灰，不紧不慢的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四个女生在萧瑟的秋风中默默站了很久，感觉今天晚上一切都不正常。
乔桑活动了筋骨，一身轻松的回到宿舍，洗漱的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道被哪个女生挠了一爪子，三条长长的血痕，破了皮已经微微肿起来。
回到宿舍，没有时间看书，很快就熄灯了。
刚刚熄灯的宿舍是不会立刻就安静下来的，女生们说话的欲望在熄灯以后变得更加强烈，宿舍的另外五个人相处的都非常融洽，叽叽喳喳的说着各种八卦，包括日常讨论顾川和许弈到底谁更帅。
“我觉得许弈的气质比较好，特别清冷高冷的那种，而且许弈的声音好好听啊！真的耳朵都要怀孕了的那种，他不去当校播音员真的好可惜。”睡在乔桑上铺的女生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遗憾。
“我还是觉得顾川比较帅，你们不觉得顾川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吗？有一点凤眼的感觉，而且他打篮球的时候好帅的！”
“许弈打篮球也很好啊，他就是打的很少你们都没见过而已。而且顾川脾气太差了，还骂女生。”
几个女生讨论的很热烈。
肖艳梅注意到乔桑一直都没说话，她现在还挺喜欢乔桑的，于是主动说道：“乔桑，你呢？你更喜欢谁？”
肖艳梅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乔桑暗恋顾川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其他人的声音也都戛然而止。
宿舍里静了一瞬。
然后就听到下铺传来乔桑温温柔柔的声音：“我更喜欢魏老师。”
宿舍门外刚准备敲玻璃提醒宿舍里的人不要再说话了的魏少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乔桑这巧妙的一句又引发了宿舍的新一轮讨论热潮。
“魏老师真的超级温柔，要是他能一直当我们的班主任就好了。”
“哈哈哈你这么说王老师听了会伤心死！”
“要是魏老师教的不是数学就好了，我真的讨厌数学。”
“同感同感。”
“魏老师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温柔，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魏老师有女朋友啊。”一个女生说：“就是医务室的医生啊，你们都不知道吗？贴吧都有人爆料了，而且魏老师和医务室那个女医生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