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工作人员很给面子地鼓掌加油，莫晚声越发得意了，兴冲冲地说：“现在吃饭，晚上再赶几场戏，大家先辛苦几天，等前五集制作完了，后面就可以轻松了！”
    梅洁及时送上水果和老火汤，举着手机高兴地说：“从昨天《食神出招》播出到现在，你们一直就没下热搜，微博上也有好多人在问《探幽录》的情况，洛迦姐，你的粉丝还说要组织来探班呢！”
    “是吗？”洛迦得意地笑了。
    “她们都管你叫洛喵喵，还建了个洛月山庄的分舵喵喵窝，”梅洁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你也有贴吧和粉丝后援会了，洛迦姐，你现在好红！”
    “网上有没有讨论我的？”莫晚声问。
    “有，”梅洁犹豫了一下，“她们说你是个胖胖的逗比，还说想不到这么逗逼的导演居然能拍出《探幽录》这么严谨的剧情片。”
    “我艹！”莫晚声顿时黑了脸，“我哪里胖了？是镜头里显胖好不好？再说我这么有深度的人，怎么能说我是逗比！”
    洛迦白了他一眼：“那为什么我们几个都没事，就你显胖？”
    “你们都是拍戏的，知道怎么扬长避短，我没经验不行啊？”莫晚声愤愤地掏出手机，“老子注册几个小号给怼回去！”
    晚上十点，洛迦拍完戏回到酒店，她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宋枫的电话：“莫晚声说明天要拍吻戏，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拍，你说我要不要跟玉石琵琶要个吻戏的红包？”
    “你说什么？”宋枫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了，“我看过剧本，没有吻戏呀！”
    “改剧本了，莫晚声昨天改的。”洛迦解释说，“他说感情戏是我的弱项，需要锻炼一下，还说按照剧情的走向，我跟顾遇之间应该有个比较激烈的感情冲突才符合逻辑，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明天一早就要开拍了，剧情是顾遇强吻，被我甩了一巴掌。”
    “莫晚声改的剧本？”宋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等着。”
    “等着什么？”洛迦莫名其妙，还想再问时，宋枫已经挂断了电话。
    洛迦倒在床上，胡乱调着电视，希望能找到一个吻戏得镜头观摩一下，但是很不幸，今晚的电视异常纯洁，一个少儿不宜的镜头都没有。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了她，洛迦揉着眼睛跳下床，光着脚走去开了门，宋枫表情紧绷的脸蓦地出现在眼前。
    “嗳？你怎么来了？”她傻呵呵地问他。
    “我来教教你，”宋枫拧着眉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怎么拍吻戏。”
    然后洛迦冷不防被他拽进了怀里，他箍得很紧，弄得洛迦很不舒服，嗔怪地说：“松手了，讨厌！”
    “不松手。”宋枫一脚踢上门，突然朝她低下头，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说，“闭上眼睛。”
    “嗳？”洛迦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吻你。”
    他的脸蓦地压了下来，黝黑的瞳孔始终盯着她的眼睛，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然后，在她还没得来得及反应之前，他棱角分明的唇覆了上来，温暖的，带着薄荷香气，盖住了她柔软的唇。
    洛迦瞪大了眼睛。
    她试着想推开，但是宋枫抱得更紧了，不容置疑，也不容她犹豫。他的一只手攀援而上，隔着浓密凉滑的头发扶住她的头，让她的脸仰的更高些，好迎合他的热切。
    洛迦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想说话，但是被他以吻封缄，只逸出一丝叹息一样的吐气声。
    她探究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她不懂的，炙热又深沉的情感。
    这就是吻吗？有点甜，有点怪，还有点让人不能呼吸。
    第35章
    第二天一大早, 莫晚声一脸郁闷地吩咐顾遇：“那场吻戏，借位吧！”
    顾遇哭笑不得：“莫导, 你写的可是强吻，强吻怎么借位？”
    “你握住洛迦的脸做个样子！”莫晚声没好气地说, “她男人找上门抗议了，一大早把我薅起来，害我觉都没睡好。”
    正说着, 宋枫陪着洛迦走进来, 接上了话茬：“你乱改剧本在先，不告知我在后，当初咱们有过口头协议，大尺度的戏都要跟我商量才行。”
    “真服了你了, 你管这个叫大尺度？”莫晚声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你好歹也是混圈的，吻戏也叫大尺度的话，你干脆去拍风景片算了！”
    灯光亮起来, 幽深的长廊下，顾遇和洛迦相望而立, 互不屈服，无形的张力弥漫在空气里。
    终于，顾遇率先上前一步，他的情绪很快变得激荡热烈，步步紧逼，一直把洛迦逼得退到了朱红色的廊柱跟前, 洛迦的眼中闪过一丝傲慢，一点不甘，仰头问：“你要干什么？”
    顾遇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就在洛迦准备离开时，顾遇突然伸出胳膊将她圈在廊柱上，狠狠地向她唇上吻了下去。
    宋枫皱了皱眉。
    顾遇抬手挡住了洛迦对着摄影机那边的脸，跟着他的头向侧面一偏，巧妙地借用位置偏差，制造出了一个深吻的假象。
    洛迦开始是愣住了，跟着有一个短暂的迷茫，又有一点挣扎，最后猛地推开他，“啪”一下，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了顾遇脸上。
    “完美！”莫晚声连喊卡都忘了，兴高采烈地说，“洛迦，你俩的对手戏就数这场最漂亮！你眼睛里有情意了！”
    洛迦下意识地回头看宋枫，这么说，她眼睛里终于有情意了么？是因为那个吻，还是因为他眼里让人觉得心慌的情绪？
    宋枫望着她，微微一笑。
    “我呢？”刚刚补完近景特写的顾遇摸了摸脸，“吻戏借位，挨打可是实打实的，洛迦，待会儿我教你怎么借位甩巴掌吧。”
    中午时分，莫晚声好说歹说，总算把宋枫送走了，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他龇牙咧嘴地说：“真是受够了！拍个吻戏而已嘛，还要大老远开夜车跑过来监督！洛迦，你跟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这货这么小气，将来你怎么拍戏？”
    “他没有不让我拍呀！”洛迦漫不经心地说，“只是这次不行。”
    “为什么这次不行？”
    洛迦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他没说，不过他说以后就没问题了。”
    “为什么？”
    “因为他教过我怎么拍吻戏了呀。”
    “他教你拍戏？他会个屁……”莫晚声说了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我艹，你是说，这货连夜跑过来就为了亲你？疯了吧！你们，你们该不会以前没亲过吧？”
    “没有，怎么了？”洛迦白了他一眼。
    “我艹，你们不是同居吗！”莫晚声简直惊讶地失去了语言功能，“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顾遇耸耸肩：“这下可以理解宋枫为什么连夜赶过来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莫晚声大声宣布。
    两天后，莫晚声开始粗剪前三集的素材，洛迦出发拍摄第五期《食神出招》，《探幽录》剧组由执行导演带队，赶拍没有女主角的戏份。
    与此前不同的是，洛迦一下飞机就遇到了接机的粉丝，这是一群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抱着猫玩偶，举着后援会的牌子，在接机口热烈的叫喊着她的名字。
    洛迦停住脚，嫣然一笑，原来这就是她的粉丝啊，挺好。
    “能给我签个名吗？”一个女孩一只手拿着《食神出招》里洛迦的单人宣传海报，一只手努力递过来一个半人高的猫玩偶，“当初在网上追《探幽录》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喵喵，加油啊！”
    洛迦在海报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名字，她写字的能力是当初变身时附赠的，字迹虽然不算出类拔萃，却也很拿得出手。
    “你的字真漂亮！”那个女孩子喜出望外，摩挲着海报不舍得撒手。
    其他粉丝更激动了，纷纷递过来海报请她签名。
    洛迦坐上剧组的保姆车时，还在回味着刚刚跟粉丝的交流。比她早十几分钟下飞机的柏寒松已经坐在车里，笑着打招呼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有粉丝接机，还让我给她们签名！”洛迦骄傲地说。
    柏寒松一怔，竟然是为了这个！他看着洛迦纯净的笑脸，恍惚回想起自己刚刚走红时的心情，唇角的笑意慢慢变深了。这个洛迦啊，好像有一种特殊能力，总能让身边的人变得轻松起来。
    两天后，洛迦完成拍摄，赶回千年影视城。《探幽录》前三集的导演粗剪片已经出来了，正准备送给制片方。莫晚声拿着拷贝，无比遗憾地说：“洛迦，我建议你好好打磨下台词，用配音总觉得差点意思。”
    洛迦点点头，梅洁连忙在记事本上写下：学台词，请示宋总。
    “最近你状态不错，我看今天就开拍女杀手的戏份吧。”莫晚声跟化妆师交代完，又向洛迦说，“你记得区别开人物状态。”
    女杀手的出场是在一个青楼里，左相的一个心腹官员到青楼玩乐，高价包下一个新来的女子，但是第二天一早，官员被发现死在房中。顾遇赶到之时，在围观的人群中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但当他追过去时，那名神秘女子已经消失无踪。
    “cut！”莫晚声第三次喊停，“洛迦，你试着再冷漠一点，那种对一切都没有好恶，所有人在她看来没有差别的淡漠。”
    洛迦尝试了几次，始终不能达到莫晚声的理想效果。最后，莫晚声只得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她坐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顾遇跟其他人的对手戏，忍不住问梅洁：“你有没有觉得顾遇演得比我好？”
    “你演的也很好啊！每次你拍左相义女的戏份时，我都觉得眼睛都移不开。”梅洁真诚地说。
    洛迦挑眉。左相义女的戏很好，那就是说女杀手演的确实不好了？
    但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女杀手的感觉啊，怎么办？
    洛迦犹豫了一阵子，忍不住点开了妖界红包群。
    今天群里很冷清，半天都没有妖发言。
    她又犹豫了。莫晚声说过，既然做了演员就要好好演戏，演技才是她立足的根本，如果她用红包充数，那还算是她的演技吗？
    她举棋不定，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上，直到莫晚声叫她再过去试试。
    女杀手躲在看热闹的人丛里，漠然地观察着凶杀现场。没有恐惧，没有后悔，更没有犹豫，她只是习惯性地在杀人之后，重新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战果。
    “cut！”莫晚声沮丧地摇头，“洛迦，还是不对，眼神太柔和了，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你等我一会儿。”洛迦在角落里坐下，断然打开红包群，向白骨夫人求助：“有没有女杀手的红包？”
    白骨夫人很快回信了：“没有，但是有女妖精，吃人的那种，都差不多。念在你最近给了我不少好照片，我白送你一个。”
    很快，一个大红包出现在界面上。
    洛迦冲进了化妆间，对着落地大镜子点开了红包。
    很快，镜子里的她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一个人。还是那张脸，但神情、气质甚至连站姿都不一样了，整个人冰冷凌厉，像一把用冰做成的匕首。
    原来杀手是这个样子。洛迦原有的意识消失前，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声感叹。
    没多久莫晚声跟过来催促她：“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洛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莫晚声不由自由打了个寒战。
    “我去，就是这个状态，瞬间上身了啊！”莫晚声来不及多说，拉着她回到镜头前，疯狂催促，“快快快，现在开始！”
    十分钟后，远景、近景、面部特写全部拍好，莫晚声满意地叫停，向洛迦做了个v字手势。
    洛迦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还没出状态？”莫晚声挠挠头叫梅洁，“带她过去休息下，早点调整回来，这也太投入了吧。”
    梅洁也觉得这样的洛迦挺吓人的，大着胆子走过来叫了声“洛迦姐”，半分钟后，就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洛迦重新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梅洁惊喜地说：“洛迦姐，你演的真好！”
    洛迦恍恍惚惚地向莫晚声说：“给我看看回放。”
    镜头里，站在人从中的她乍一看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死掉的那个左相心腹时，她的眼神瞬间变成狠毒凌厉，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痛快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