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短信的内容是:
    “手机号存一下。”
    许星洲于是规规矩矩地存了名字。
    过了十多分钟,“秦会长”又发来短信,问:“看到短信都不回的吗?”
    许星洲:“……”
    许星洲把短信拿给程雁看,问:“你说这人是不是小学鸡?”
    程雁想起秦渡那个把人当情敌看的眼神,充满恶意地火上添油:“确实是你的不对啊,不怪他训你。许星洲,你收到学生会的‘通知’都不回吗?”
    程雁实在也不是块好饼,‘通知’二字说得格外重,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星洲立刻表示虚心受教,礼貌地回复了两个万金油似的大字。
    “收到。”
    秦渡看着‘收到’两个字,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网红麻花店排得挤挤挨挨,喧闹非常。
    秦渡坐在车里,外头这条漫长的队列已经足足十分钟没动过了,他一手拿着手机,屏幕突然又亮起,屏幕上是张博的来电。
    秦渡:“……”
    秦渡划开屏幕,接了电话。
    “喂?张博?”秦渡一手握着方向盘道,“你不是吃过这家吗,我刚每个味道买了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张博尴尬地说:“是我女朋友挺喜欢吃这家的……我之前排队给她买过,但是后来发现太难排了,每次都得两三个小时,后来我们就吃隔壁食堂的了……”
    秦渡头大地问:“女孩子到底喜欢吃什么?”
    “鬼知道啊!”张博怒道:“你怎么不问男孩子都喜欢穿什么鞋呢?”
    秦渡想起自己的鞋架上的球鞋,光aj就有七双,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提问有多傻逼。
    张博过了会儿又补充:“福安路有一家moonism……你去看看吧,我女朋友刚刚和我说那家的小太阳超级好吃,就是排队也很长,她去排过,半个小时才买到。”
    秦渡:“操。”
    张博说:“网红店哪能不排队啊!师兄你清醒一点好吧!话说我连那个妹是谁来自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建议……”
    秦渡想了想,艰难地说:“……湖、湖北的吧。”
    “湖北是吧,”张博在那头和女朋友交谈了两句,又对秦渡道:“师兄,周黑鸭啊!冷吃兔啊!不过周黑鸭偏甜,她可能心里有点嫌弃……”
    张博说完,又好奇地问:“话说师兄,那个妹子到底是谁?我见过吗?”
    秦渡想都不想就道:“见过。”
    张博夸张大叫一声:“哇——!在哪里?什么时候?”
    “隔的时间也不太长,”秦渡将卷发往后一捋,道:“就你问我teichmular空间的那天,华言楼门口。”
    张博:“!!!”
    秦渡道貌岸然道:“……眼睛黑黑亮亮的那……”
    张博打断了他,幸灾乐祸道:“——被师兄你抢了雨伞的那个是吧,我记得。”
    “——怎么了?师兄你今天终于下手抢她的吃的了?”
    张博终于提起了没开的那一壶。
    第14章
    许星洲是个身体底子很好的人。
    底子很好就代表感冒好得特别快,三粒复方氨酚烷胺下去许星洲就恢复了生龙活虎——至少是能去上课的程度,前提是,如果怀里揣着纸巾的话。
    早上七点二十。
    “换到今天了,”窗帘缝隙内晨光熹微,程雁拽了拽许星洲的被子:“起床上统计课,智障。”
    许星洲憋在被子里,痛苦地喊道:“……我要请病假!你们不要叫我了!”
    李青青也喊:“爱请不请,反正戴老师上课不点名,要我看连给导员打电话都不用,顶多也就是这门课容易吃d……”
    许星洲鲤鱼打挺式起床,十分钟内洗漱完毕,背了包绝尘而去。
    李青青:“……”
    李青青喃喃道:“吃d对她这么有杀伤力的吗?”
    程雁专心画着眉毛道:“……当然了,她大一浪过头了,gpa还得靠这些课往上拉呢。”
    “你别看她是个傻逼,”程雁想了想,补充道:“可是关键时候还是很拎得清的。”
    清明小长假刚刚结束,又是早第一节课,饶是阳光正好,空气中都仍然弥漫着一股‘为什么要上课’的怨气。
    许星洲一天晚上都不怎么想睡觉,刷了一天晚上的微博,早上起床素面朝天,头发乱糟糟地披着,半点光鲜亮丽的样都没有,还有点黑眼圈,戴了个大框眼镜遮了一下。
    应统教室在第六教学楼,简直要横跨大半个校区,许星洲满头头发毛毛糙糙的,加以假期第一天摔的脚还不太利索,走的尤其慢,索性连早饭都不吃了,只求不迟到。
    她一路昏昏欲睡地走过去,在六教门口的大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只觉得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耳朵后面能飞出小鸟来,又把自己逗笑了。
    ——如果要飞出鸟来,希望是红嘴蓝鹊,她摸着自己的头发胡思乱想。
    下一秒,她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许星洲?”那个道貌岸然的声音在楼梯上道:“不怕迟到了?”
    许星洲:“……”
    许星洲一向不记仇,加上晚上看了好几集摩登家庭,气早就消了——然而就是因为气消了,才不想见到秦渡。
    楼上墙上满是花影,桃花枝从窗畔探了进来,秦渡身型结实修长,靠在窗边。
    许星洲眯起眼睛看着他……
    秦渡今天早上从头武装到脚,眉毛都修了,看人时锐利且极有魅力,衬衫剪裁合体,还戴了个银框眼镜,从一个浪荡混蛋摇身一变,成了个斯文败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长得就硬挺,连这种风格转换都毫不生硬,还有种难言的骚气,往教室门口一站,简直吸够了注意力。
    许星洲:“……”
    许星洲心想:“骚鸡。”
    “……我那天下午,”骚鸡秦渡硬着脾气说:“确实不应该抢你吃的。”
    许星洲隔着镜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秦渡心里简直咯噔一声,艰难地说:“我……”
    然后许星洲突然眉眼一弯,笑了出来。
    春光相媚好,花枝柔软。
    阳光下,许星洲眉毛细细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儿,笑着问:“秦渡,你居然真的会为了一个猪扒包道歉呀?”
    秦渡:“……”
    许星洲欢呼一声:“耶我赢了!”
    许星洲喊完就背着包跑进了教室,里头老教授已经打开了课件,许星洲钻进了阶梯教室前几排,找了个空位,坐在了学生堆里。
    这样秦渡绝对就没脸跟进来了,许星洲想,毕竟看他那个模样这次自己很难全身而退。许星洲在教室靠窗一排坐好,身周全是同学,她把书和笔袋一字排开,托着腮帮发起了呆。
    ……不过话说那个小kindle是不是还没能拿回来……许星洲胡思乱想,肚子咕噜一声响,她拍了拍前面学委的肩膀。
    “……宝贝儿,宝贝儿。”许星洲小声道:“我好饿,有吃的吗?”
    学委想了想道:“只有一包橡皮糖,你吃吗?粥宝没吃早饭?”
    然后学委将橡皮糖丢了过来,许星洲饿得肚子咕咕响,正准备将包拆了,就听到旁边椅子吱嘎一动。
    “……那个……”旁边的女同学为难地说:“这位同学,我不认识你,你是来蹭课的吗?”
    秦渡说:“我蹭这个课干嘛,我全国数学联赛金牌,保送来的。”
    那个同学:“……”
    那同学简直被这句话活活噎死,尴尬道:“那……那这位同学你来干什么,我就更不懂了啊……”
    秦渡伸手一指许星洲,道:“她欠我钱。”
    那个同学:“……”
    许星洲:“……”
    许星洲第一反应是,应该拔腿就跑……
    但是她本来就是坐在靠窗一排了,要逃命大概只能跳窗,因此秦渡走进来坐定,直接就将她挤得无处逃生。
    许星洲憋屈地说:“你撒谎,我没欠你钱……”
    秦渡眯起眼睛:“我给你算算?酒吧那天晚上最后账单都是我付的。”
    许星洲一听到‘那天晚上’四个字就羞耻至极,捂住耳朵喊道:“我听不见!”
    上课铃声响起,许星洲又嘀咕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话诚不我欺,还是女孩子可爱。”
    秦渡:“……”
    秦渡团了许星洲的书,作势要拍她,许星洲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脑袋。
    但是秦渡没揍她,只把许星洲炸起来的毛拍扁了,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脑袋问:“女孩子为什么好?”
    许星洲想了想,只得诚实地说:“因为可爱啊。”
    秦渡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奇怪地问:“……许星洲,你是不是从小没和爸妈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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