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眼镜男继续陪着笑,既拿不准魏明曦的态度,又不肯轻言放弃,小心翼翼的追问,“不知道魏小姐那还有没有多余的符?”
魏明曦这回倒摇头摇得果决,“符哪有那么好写,我就算有,那也在我家里不在花林,这个以后再说吧。”
其实眼镜男早上的时候就问过孙小楼,当时孙小楼和他说没有,他还不太相信,如今正主都发话了,眼镜男也只得死心。
“不过,”魏明曦话锋忽然一转,眼镜男的心倏地又被提了起来,“我这倒是有另外一桩赚钱的买卖,不知道你要不要。”
话语间,魏明漫不经心的将早先就放在了柜台上的包往眼镜男的面前推了推,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眼镜男喉头上下滚了几滚,心脏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
他慢慢的伸出手,缓缓的打开了那个包。
然后他就愣住了。
错愕了足足一分钟,眼镜男才猛地捧起了包里的龙角吹,结结巴巴得发问,“这、这、这、这莫非是龙角吹?”
眼前的这个角内外皆是以朱漆涂壁,外面刻着北斗七星的纹路,正是文献记录里龙角吹的模样。
魏明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之前她从小贩手里买下龙角吹的时候,这个龙角吹上被下了封印,看起来其貌不扬,后来她破除了上面的禁制,这才让龙角吹的原貌显露了出来。
眼镜男激动异常,过了老半天才重新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魏小姐您等等,我马上回来。”
说着,眼镜男放下手中的龙角吹,风一阵得冲到了后堂,过了好半晌才带着一位老者重新走回了大厅。
那老者一瞧见放在柜台上的龙角吹,浑浊的眼睛里也不由得放出了一阵光彩。
他伸出手抚摸着龙角吹上的纹路,点了点头。
“魏小姐,”老者说,“如今品质这么好的龙角吹倒是不多见了。”
言下似有未尽之意。
魏明曦看向他,老者却没有看她,而是继续道,“这龙角吹放在哪儿都能卖上一个高价,交给我们素心斋您只有多赔的没有多赚的,我知道您是不缺钱的主儿,但我们也不能平白占您这个便宜。”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放哪都能卖掉的东西为什么偏偏要卖给他们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素心斋?
生意场上只有买错没有卖错,还是多备一幅心眼为好。
魏明曦知道这些商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心里弯弯绕绕多得不得了,但这些她也早就想到了,自然也有自己的说辞。
“谁说我要卖给你们素心斋了?”
魏明曦打量了眼前的二人一眼,仍旧是一幅漫不经心、不紧不慢的腔调,“这个龙角吹,我想把它放到拍卖会上,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东西是从我手上漏出去的,所以我才交给你们,懂了吗?”
她这话语气虽然平淡,可信息量却不小。
一来,她知道玄门在花林县有拍卖会的事;
这还不打紧,毕竟玄门中有些门路的人都能打听到拍卖会,最重要的是,她还知道素心斋和拍卖会有关系。
之前眼镜男和老者提到魏明曦的来头,他还觉得眼镜男是被对方给唬住了,现在他心里却也有几分相信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照规矩抽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如果魏小姐信得过我们素心斋,这龙角吹就暂时寄存在我们这里,我们会先给您二十万的保险费,等拍卖会开始,我们再另行通知魏小姐过来参加。”
魏明曦点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异议,“行,那就先签合同,至于钱,你们还是打到之前的那个账上。”
……
……
处理好一些后续的琐事,魏明曦回到宾馆的时候,发现高昊和孙小楼已经在一楼的大厅里拖着行李等着她了。
魏明曦看了一眼时间,见时候还比较充裕,自己的行李也还没有收拾,房间也没有退,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把房退了,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我们男生房间乱,东西收拾起来麻烦,这不是怕拖延时间嘛,干脆就提前收拾好了。”两人笑着冲魏明曦解释。
说完,孙小楼和高昊凑上前来,围着魏明曦打转,言语间满是赞叹,“明曦,你穿这件裙子真好看。”
“行了,也有你们的份,喏,拿着。”
两人拿着那手提袋都似乎比他们余南要精致的休闲套装,一边觉得喜欢极了,一边又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出来这几天,吃的穿的都是魏明曦出的钱,高昊原本想给她买个小饰品什么的也被魏明曦无情拒绝了,如今仔细想一想,他们两个完全是来白吃白喝的。
这怎么行呢!
“没那回事,别想那么多。”
魏明曦却像是早已看穿了两人的内心世界,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补了一句,“吊牌都剪了,你们想退也退不了。”
第23章 23.二十三 学校
魏明曦真不觉得自己多做了什么。
孙小楼帮她做戏, 一大早就装作手下去素心斋跑腿, 又去给童童送了护身符;而高昊,虽然他审美水平不怎么高,可没有他误打误撞, 魏明曦今天也淘不到血念珠和龙角吹两个宝贝。
过来花林这一趟,一切都顺利得异常,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 卖符的钱、王先生给的感谢金、再算上龙角吹的保险费, 她的手上竟足足赚了四十万有余。
四十万放在夏城买不了什么,但在她们这个小小的余南,却算得上是一笔令人叹为观止的天文数字了。
这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魏明曦紧绷的心弦略微放松了下来, 她侧过头靠在长途大巴座椅柔软的靠背上,终于睡了过去。
颠簸了一路, 回到余南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魏明曦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见外婆已经睡下了, 便没有叫醒她, 轻手轻脚拿了换洗的干净衣物, 摸着黑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魏明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间,刚一把房门关上, 就听到了窗户外的敲击声。
“我感到你家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袁悦飘了进来, 对着魏明曦说道。
短短几日不见, 袁悦整个人都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魂体变得更加凝实, 脸色似乎也不像和魏明曦初见时那般苍白。
魏明曦看在眼里,知道袁悦肯定是已经对江猛动了手。
“江猛怎么样了?”
她眼皮也不抬,自顾自的收拾着这趟从花林带回来的东西。
袁悦冷笑,“他还真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我还没下杀手,他自己倒是先快撑不住了。”
这些日子袁悦天天跟在江猛身边,外面的消息传得满天飞,江猛就像个缩头乌龟似得躲在屋子里,但他却不知道真正被他害死的那个人的鬼魂,其实一直就跟在他的身边。
普通人与鬼物不能相处过久,否者身体就会受到鬼气的侵袭,若是这鬼物本就对人怀有恶意,那这侵蚀还会更将厉害。
袁悦日日跟着江猛,江猛又失去了佛珠手串,身体自然会支撑不住。
若不是一来江猛带着佛珠手串的时日久了,两者间建立起了联系,手串虽然离了身却仍旧还有微弱的护持作用;
再者袁悦又不曾吞噬过生人,自身实力不强,怕是江猛早就坚持不下去,暴毙而亡了。
“行,明天我就去找郑优把手串要过来彻底毁掉,之后你和江猛之间的账要怎么清算,你就自己拿捏吧,”顿了顿,魏明曦再次询问,“你真的不要我动手?”
袁悦神色坚毅得点点头,目光忽然落到了魏明曦已经结了痂的手掌上,“你的手怎么了?”
魏明曦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对方是在问自己右手手掌上的伤,这个伤口看起来吓人,其实就是擦伤,还是之前周五徐珊珊带着她的小姐妹在后街警告魏明曦时留下的,如果今天不是袁悦忽然提起来,她差点就给忘了。
这几天她一直没管,伤口磕磕碰碰的就一直好得不怎么利索,袁悦这样一提她倒想起来待会要简单做个包扎。
“没事,”魏明曦抬起右手看了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向袁悦看了过去,“对了,你认识徐珊珊吗?”
之前徐珊珊的态度明显就是知情,所以魏明曦就想着问问袁悦,看她知不知道一些其他的事。
没想到袁悦却是想了想,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很耳生,我应该和她不是很熟。”
魏明曦哦了一声,换了个话题,“那这几天江猛有没有和什么人联系?”
听魏明曦这样提,袁悦也忽然响想起来,“江猛压根不敢出门,他好像就和一个女生打了几通电话。”
得了,这个女生八成就是徐珊珊没跑了。
没想到徐珊珊还挺痴情的,江猛都这样了她还不离不弃的,也真是难得。
联想起之前徐珊珊警告自己时的场景,魏明曦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徐珊珊对江猛的感情就像一团火焰一般炙热、炽烈,爱上一个人就会全力以赴。
可是这样的人爱和恨往往一样极端,像江猛那样没有担当的男人真的承受得起徐珊珊的这番痴情吗?
对此,魏明曦不由得从心底感到怀疑。
……
……
第二天一早,魏明曦像千千万万普通的学生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因着连日的奔波,前一天晚上又没有休息好,所以当魏明曦抵达教室的时候,班上的众人不禁对她顶着的两个硕大的黑圆圈表示惊异。
“天呐,明曦你是怎么搞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班上的宣传委员刘瑶走了过来,关切的询问。
魏明曦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没有,就是没休息好而已。”
她说得风轻云淡,刘瑶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魏明曦缠着绷带的右手,一边看一边嚷嚷了起来,“明曦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没事,”魏明曦嘴角的笑意一顿,迅速的把手抽了回去,“就是上周五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不碍事的,谢谢你啊。”
说完,魏明曦也不看刘瑶的反应,一个人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复习资料开始背重点。
刘瑶站在门口望着一本正经坐在课桌前背书的魏明曦,忽然皱了皱眉。
上周五刘瑶负责做值日,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魏明曦还走在了她前面,她分明记得那个时候对方的手上是没有伤口的呀。
上周魏明曦临走前说了什么来着,对了,她不是说徐珊珊约她去后街嘛,徐珊珊这个家伙不是一直看不惯魏明曦,总在背后说对方的坏话,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约魏明曦去后街?
莫非……
刘瑶心中的八卦之魂重新熊熊燃烧了起来,她偷偷瞥了魏明曦缠着绷带的右手一眼,又打量了下对方憔悴的神色,心中慢慢的拼凑出来了一个答案。
……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刚响起,一中的莘莘学子们就像潮水一般向着食堂的方向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