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说完话,凌芊芊也不再纠缠,拉着祁言就走:“表哥走啦,陪我去打首饰!”
    祁言只得朝宋采唐摆摆手,跟着她离开。
    马车从府衙离开时,凌芊芊纤长指尖挑着车帘,目光在高墙流连,久久不去。
    “表哥,那位宋姑娘……是不是真的很好?”
    祁言狂点头:“非常特别!我从未见过如此聪明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子!”
    凌芊芊眯眼,声音很低,很安静:“所有男人,都会喜欢她吧……”
    祁言:“那可不一定,如果是个胆小的,估计会怕。”
    “是啊……”凌芊芊呐呐有声,“可赵哥哥怎么会胆小呢?”
    ……
    栾泽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宋采唐给出的尸骨信息十分明确,张府尹和温元思为官也尽责,户籍工作做的很好,不管盘查,还是四处走访,都非常顺利,三日之后,结果竟然出来了!
    这个效率,震惊了所有人。
    莫说栾泽小地方,汴梁城,京畿要地,出现类似尸骨,寻找确认身份都要很久,他们从发现尸骨,到确认身份,连十天都没用到!
    而且——
    这个人的身份,很是出乎意料。
    竟然是牛保山十一年前失踪的儿子,牛兴祖!
    牛兴祖当年失踪,牛保山遍寻未果,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就是找不到人,而今被带到尸骨面前,人仍然是懵的。
    他不敢认。
    他心里仍然存在期盼,想着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儿子万一没事,只是离家出走,或是不小心去哪撞到了头,前尘往事尽忘,等想起来就会回来……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么?
    除了这心底执念,还有一点,尸骨……只是骨头,没有血肉,没有发肤,没有熟悉的脸,他要怎么认?
    他认不出来!
    可宋采唐所验结果,样样和牛兴祖相符。
    牛兴祖是木工,七八岁就拜了师父学艺,可运气不好,师父去世的很早,他有了底子,却没有成熟的技艺,这样的人,没师父带着,自己不好接活,想再拜师,别人已经有了忌讳,不会收。
    他便日以继夜,自己研究技艺,从未懈怠。
    牛兴祖非常孝顺,对父亲牛保山非常好,知道牛保山养大他不容易,自己能干活了,就反哺父亲,不愿牛保山受累。
    那时牛保山脾气还没这么暴躁,还没这么酗酒,酒虽也喝,但并不过量,父子二人关系很是和谐。
    牛兴祖的胳膊,也是为牛保山折的,那段时间牛保山受了寒,病了很久,总是咳嗽,怎么都养不好,牛兴祖辛苦问来秘方,独自去上间采药,历经凶险,不小心把胳膊弄折了。
    因小臂骨折,木工活儿很久没接,不能按时交货的,也都赔了钱。他此举是为全孝道,平日里也是个勤快的小伙子,大家对他印象很深。
    很多人到现在还记得牛兴祖当时胳膊吊在胸前,单着一只手,仍然为父亲做饭煎药的样子。
    再加上宋采唐根据尸骨推测的其它可能,比如小时候的成长历程,哪磕碰过没长好,牙齿同一般人不一样,腿骨一边稍稍比另一边长,有点高低脚,但一般看不出来,只有跑的特别快时才有些感觉……
    每一样每一条,都跟牛兴祖对得上。
    牛保山终于不再醉熏熏,看谁都斜着眼,他的手颤抖着,摸上了停尸台的腿骨,然后,抱着骨头嚎啕大哭。
    “我的儿……我的儿啊!”
    他声嘶力竭,眼睛通红,拳头砸到停尸台,将骨头狠狠怀在怀中,就像想嵌进自己身体一样。
    可是骨头是散的,不能被他全部抱起,他一揽,“哗啦啦”,细小的骨头散落下去,有的还磕到地上,撞的特别狠,似乎激起了烟状骨尘。
    就像骨头要被撞坏了一样。
    牛保山有些不知所措,抱着骨头,求助的看向宋采唐,通红眼底满是哀求:“宋姑娘……求……求你……”
    一个两鬓微白,瞬间充满老态的人,抱着儿子的尸骨,手足无措……
    宋采唐看着有点心酸。
    “没关系,我会重新帮你把他拼好,如你不介意,我可寻骨针将其骨节连好,方便你行后事安葬。”
    牛保山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砰’三声,硬硬的头狠狠磕在地上,磕完最后一个,似乎已承受不起这悲痛,半天没直起来,声音也哽咽压抑:“牛保山……代我儿一起,多谢宋姑娘敛骨恩德!”
    宋采唐忙侧身避开,可也没去拉牛保山。
    她看的出来,这个男人需要一个释放空间。
    她叹口气,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关了门,让父子两个单独相处一段时间,聊慰失亲之痛。
    她本以为,牛保山痛过之后,人会冷静下来,可她错了。
    在别人都没看到,谁都没想到的时候,牛保山干了两件事。
    头一桩,他去卢家大门口泼了粪。直接拉了车去的,时机还找的特别准,泼的很多,很臭,很打脸,短短时间,整个栾泽都知道了!
    第二桩,他去堵甘四娘母子的门,一边扔臭鸡蛋,一边用最脏最恶心的话,骂了甘氏母子整整一天!
    第88章 谜团
    牛保山的行为, 让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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