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余雅然听后一时间没讲话,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们和她住一个宿舍,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时典诧异地看着她,想起何立凌在宿舍说的话,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就跟她认识?”
    “我们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余雅然说,“为什么这么问?”
    “她提到你了,我觉得她有点针对你。”
    “其实,”余雅然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皮,说,“她一直很讨厌我,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初中。不过,只能说这都是报应吧。”
    第27章 chapter 27
    后来,时典有幸去了一趟余雅然家中。
    那是蔺孔霖大一的那个暑假,时典跟他去湖塘村做社会调查。
    两个人背着书包戴着遮阳帽走进那个整洁的村庄,映入眼帘的景象算不得破败,却有些萧条。
    村子很大,房子基本都是石头房。
    大部分房子是老一辈建造的,房屋低矮占地面积却很大;也有少部分房子近年来翻修过,显得焕然一新却格格不入。
    放眼望去,村子里除了几段路是水泥地面之外,其他路段都是裸露的土地。
    一到下雨天,泥土被雨水打得又湿又软,若是倾盆大雨降下,那些通往田间的小路便会成为一条条又粘又深的泥沟。
    时典和蔺孔霖去的时候正值艳阳好天气,太阳烤着地面,脚下的土地踏实坚固,路旁的树木恹恹地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时典是在一个宽阔的院子前看到余雅然的,院子里晾着一方方花生颗粒,而余雅然正待在屋子里,周围堆满了花生。
    蔺孔霖准备去另外一户人家,时典说她就在这儿等他,随后便走进那个院子。
    看到有陌生人到来,一位老人从屋里出来,警惕地打量两眼之后问道:“是来找雅然的?”
    “嗯!”
    时典抿着唇笑起来,老人放松了警惕,朝屋内喊一声:“小雅,有同学找你。”
    余雅然放下手里的活走出来,一瞧见时典便惊喜地“嗨”了一声,忙不迭地迎进屋内:“你快进来,外面热死了。”
    “好,”时典应着,路过老人身边时侧了侧头道,“打扰了,奶奶。”
    余雅然到屋后的庭院去洗了洗手,随后便把时典迎上二楼。
    她一面走一面说:“平日里我爷爷奶奶住一楼,我和爸妈还有哥哥住二楼,爸妈在外面工作没回家,哥哥出门了。”
    时典上到二楼,只见地板上铺着整齐秀气的方形瓷砖,瓷砖很小,上面刻着美丽的花纹,和自己老家的地板大同小异。
    客厅不大,由楼梯往左往前延伸,形成一个长长的“l”形,一排过去有三间房,还有一间在拐角处。
    余雅然说,分家前伯伯一家住里面的两间房。
    客厅的右手边有一道通向阳台的门。阳台很大,大概五米见方,铺着水泥板砖。只是围栏低了些,大概只在时典小腿上方一点的位置。
    时典做梦都想要这样的阳台,平日里可以养些花花草草白兔鸽子,凉爽的夏夜可以在这儿乘凉,炊烟从烟囱冒出来,香味从各家各户溢出来,别提有多惬意美满了。
    余雅然也说,夏天的晚上都会搬一块竹床出来,和爷爷奶奶坐在这儿唠叨,有时候哥哥回家得早会讲上几个故事。然而,如果爸爸妈妈也在就好了。
    时典看着她蓦然黯淡的神色,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但余雅然并不需要安慰,她又笑着说道:“我们这儿多的是留守儿童,大家都盼着爸妈回家,爸妈一回来别提有多开心了。”
    “对,就像我爷爷奶奶也盼着我们回家一样。”
    两人正在说话时,一位老人走到门边,招呼道:“来吧,进来喝喝水,外面太阳真够大的。”
    “这是我爷爷。”余雅然说道。
    时典笑着问候:“爷爷好。”
    余雅然不愿意讲的事情爷爷奶奶全替她讲了。
    孙女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都备受排挤的事情让老人家心里不好受。
    因此,难得一次有同学造访,他们又是不敢相信又是喜出望外。
    爷爷说道:“事情要怪就怪她这哥哥!”
    余雅然讪笑一下,说道:“不怪哥哥,哥哥现在改邪归正了。”
    “她哥哥小学时候就在学校称王称霸,”奶奶说,“那个叫何立凌的姑娘也是,姑娘家家的不学好,专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就是小雅的哥哥欺负过她,她把气全撒小雅身上了!”
    “我去学校问过了,别人嚼舌根的那些话啊,都是她传出来的。你说哪有女孩子说得出那样的话!”爷爷说着就激动起来,拍拍胸脯面红耳赤,“你说让我一个老头子说我都没脸说!”
    “爷爷您喝个水消消气吧,”余雅然说,“现在还提这些干嘛,我现在在学校都挺好的。”
    时典点点头,附和道:“对啊爷爷,雅然现在在学校挺好的。”
    “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姑娘要是我们这村落的,我早就找上门去了。可咱们不认识她呀,去学校找老师也没用呀,就看着我孙女白白受欺负。谣言这东西一传出来啊,可不得要人命吗?”
    时典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
    临走之前,余雅然悄声说道:“这些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了。”
    时典了然,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 *
    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冬日的暖阳给大地涂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涂了一层果酱在三明治上。
    上午九点钟,空旷的监狱大门前,两辆车、五个人静静伫立等候着。
    十分钟之后,监狱的大门悄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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