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连续两下,李大嘴被夏擎天一绊而摔倒,而且如此轻松。
    周围的人也不再敢小瞧夏擎天,不再多言,紧张地注视着擂台上。
    而夏二狗和夏小洛则目光扫过刚才下注时几个暗地嘲笑他的人,只见那几个下注李大嘴赢的人已经满头大汗,紧张地握着拳头,那神情,恨不得上去替李大嘴打一场。
    李大嘴绕着场地移动了半圈,想寻找夏擎天的漏洞。
    夏擎天始终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随着李大嘴的走动,他的身体也微微转动。
    李大嘴往左急走三步,终于发现一个“破绽”。
    夏擎天转动没有他快,腰侧已经完全暴露在他可攻击范围之内,他阴森的一笑,欺身上前,左脚脚狠狠地踢向夏擎天的腰部。
    下注李大嘴的人心中一阵窃喜,心道,这一招又快又猛,他夏擎天可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就在他的大脚快要踢中夏擎天的时候,夏擎天滴溜溜一个迅捷无比的转身,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间,已经绕到李大嘴身后。
    此时李大嘴的左脚还没收回,只有一脚着地。
    夏擎天毫不迟疑地一个扫堂腿,李大嘴如同一棵被人连根砍断的大树一般,轰然倾倒。
    由于李大嘴冲得太猛,他已经失去平衡,踉跄了三四下,还是冲出擂台的范围之外,重重地跌倒在地。
    夏擎天面带微笑,刚刚的一场恶战,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他依然气息顺畅,呼吸平缓,显然功力颇为深厚,一抱拳,很有风度地道:“承让。”
    很大度地走到李大嘴身边,一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李大嘴脸色铁青地愣在那里,好像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夏二狗笑嘻嘻地走到赌桌边,从庄家手里捡了六十块钱。
    在众人艳羡嫉妒甚至带点愤恨的眼神里,坦然无比地揣进破旧的粗布裤衩子的口袋,心中腹黑道,谁让你们眼光差,这会吃瘪了吧。
    夏小洛才明白自己的堂哥原来如此厉害的身手。
    重生之前的那一辈子,堂哥怎么一直籍籍无名?没有做出任何有成就的事情。
    他和任何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农民工一样到东莞打工,进了一家台资电子代工企业。
    那种在华夏大地上,尤其是东南沿海最为常见的血汗工厂,做着超负荷的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资,淹没在千千万万的农民工大军里。
    其实他这身功夫要好好挖掘,开个武馆健身中心绝对没问题。
    唉,那辈子自己这一族人只有父亲一个人脱离了农门,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工薪阶层,收入不高。
    五服之内,没有一个有钱人,怎么有能力给自己的族人提供发展自己所需要的资金呢?
    嘿嘿,这次重生过来,虽不说能给堂哥提供多么好的条件,让他发挥自身潜能。
    至少他这身功夫,自己可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学了去。
    众人纷纷怒骂,冷眼冷语起来,道:“嘿,我以为李大嘴多厉害呢,看来不过如此么?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都打不过。”
    俗话说,愿赌服输,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甚少。
    这不,几个人赌输了钱了,竟然骂骂咧咧起来。
    李大嘴站在那里,心中很是气愤,他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过这等亏,失了这么大一个面子,又听见众人冷言冷语,怎么受得了?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我不算输?还没有赌完。”
    他本来是按照副乡长钱学文的吩咐,合伙施展了一个调虎离山计。
    以切磋武功的名义把夏擎天引开,老夏庄的热血少年们就一下子群龙无首,村支书夏铁柜就可以带着几个街痞子,堂而皇之地如入无人之境地去柳柴火家牵猪了。
    料想一个柳月,她就是再泼辣勇敢,也抵挡不住一群壮汉吧,这会儿夏铁柜一定得手了。
    但他虽然是一个街痞,却也是爱武之人,把这比武的胜负看得是极重的。
    因此,忘记了比武的初衷是调虎离山的一个策略而已,竟然认真起来,非要分个胜负,扳回自己刚刚输了的那一局。
    夏擎天道:“怎么?按规则,你已经出了擂台……”
    李大嘴道:“刚刚是武比,现在我们文比一下。”
    所谓武比,就是两人对打,施展招数,灵活多变;所谓文比,就是两人不对打。
    李大嘴一指院落角落里一个硕大的石磙道:“我们看谁能举起那石磙。谁能举起谁就算赢了,不能就算输了!”
    那石磙乃是花岗岩雕刻而成,圆柱形,一头大一头小,两端有洞,足足有四五百斤重。
    这东西二十一世纪很少见了,但是在90年代的农村却十分常见,这是农业生产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
    其作用很多:一是用来给小麦脱粒,麦子被收割以后,还带着秸秆,藏在麦穗里,这时候,就需要把小麦集中到一块干净平整的打麦场上,方形架套在石磙上,用牲口拖拉着,因为两端大小不一,工作起来是作圆行轨道便于碾压已摆成片的麦子,使粮食脱离穗子;二是这石磙还可以用来做打夯之用,将石磙固定在木头棍子上,在由粗壮汉子喊出的,响亮的如同高昂的歌曲一样的号子中,由几个汉子抬起,然后重重地落在地基上,可以夯实土地,建筑物才会屹立不倒。
    这个石磙又大又齐整,直径有四十公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重量非常大,肯定需要三四个汉子才能抬起来。
    夏擎天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李老爷子一眼,却见他依然稳坐太师椅,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此生喜爱习武,一生之中,在比武场上经历过的见过的胜败输赢多了,也知道自己儿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没有制止这逐渐升级的比武,是有意让这骄纵的儿子吃吃苦头,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至理。
    而老爷子身后的姑娘李蓉蓉更是用着期待的眼神看了夏擎天一眼,这双包含期待与鼓励的美目让夏擎天心里“怦怦”一阵狂跳。
    他的脸红了,不过好在他脸本来很黑,谁也看不出来。
    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道:“比就比,谁怕谁?”举手投足之间,豪气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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