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楚灼心念微动,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如此,怨不得她能感觉到寻珠在那边……
    风行雪的视线一直未离开她的脸,突然发现她脸上似有若无的笑,不由有些肝颤,总觉得她笑得很可怕,让她心头无端地发毛。
    正害怕间,却见她已经抬眸看过来,风行雪的脸皮又僵硬几分。
    这女人不会真的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听说你们雪衣楼的宴会就在明天,你会出席么?”楚灼又问。
    风行雪嘟起嘴,“我娘说我年纪小,不让我去呢。”风行雪说这话时,有些不满,觉得她娘分明是处处拘着她,越是不让她干的事,她越想干。
    楚灼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风行雪装模作样地带着楚灼在疾风楼地盘转了转,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便将楚灼送回客院。
    谁知刚要出疾风楼的地界,就见平姑迎面走来。
    风行雪心中微紧,面上笑道:“平姨,你怎么在这里?娘那儿不是很忙么?”
    平姑朝她行礼,笑着说:“听说小姐的朋友来了,楼主让我过来瞧瞧,省得你招待不周。”
    风行雪顿时大为不满,嗔道:“娘真是的,我已经长大了,会交朋友啦,平姨不来根本没关系……”
    又是一番撒娇,方才为两人介绍。
    平姑的修为是灵光境八重,算是前辈,楚灼笑着给她行礼。
    “楚姑娘是小姐的朋友,万万不用如此多礼。”平姑笑着说,亲自过来揣扶。
    楚灼看着那扶着自己的双手,动作顿了下,便由着她扶起。
    阿炤眯起眼,看着面前的老女人,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
    楚灼像是知道它的杀意似的,将它从肩膀上抱到怀里,抚着它的背。
    平姑又和她们说了几句,看着就是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半晌方才离开。
    等她离开后,楚灼看向风行雪,笑眯眯地说:“你们雪衣楼的待客之道真特别呢。”
    风行雪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知道楚灼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紧张地道:“楚姐姐,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平姨她……”
    突然想到什么,风行雪猛地闭嘴。
    她也不是个笨蛋,哪里不明白平姨刚才做的事。
    “楚姐姐,我……”风行雪赶紧解释,就怕她误会。
    “行了,我知道。”楚灼仿佛一点也没在意,很爽快地抱着怀里的小妖兽离开。
    风行雪目送她进客院的身影,想到刚才楚灼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越发的担心,踌躇片刻,转身朝母亲那儿跑去。
    她刚到时,正好听到平姑说:“……没有反应,看来木灵之心不在她身上。”
    风行雪心里蓦地松口气,她一直担心木灵之心若是在楚灼身上怎么办,楚灼定不会让出来的,届时她夹在中间,又要吃苦。
    “娘,平姨!”风行雪开口唤道。
    疾风楼主和平姑抬头看过来,就见风行雪站在那里,一脸怒气。
    平姑知道她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生气,顿时有些歉意,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看向疾风楼主。
    疾风楼主却不当回事,说道:“我儿怎地生气了?”
    “娘你怎么能让平姨做这种事?楚姐姐是我的朋友,以后一定不要再做这种事,否则我就要生气啦。”风行雪一副生气的样子。
    疾风楼主平时还是挺顺着这女儿的,当下爽快地应一声。
    既然木灵之心不在楚灼身上,疾风楼主自不会限制女儿交朋友。
    风行雪又抱怨几句,方才气呼呼地离开,等回到房间里,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她娘是个精明人,若是让她看出什么,她也吃不着兜着走。
    楚灼带着阿炤回到休息的客院,将门关上后,捏捏它的爪子,小声说:“不用生气,雪衣楼此举也能洗清我的嫌疑,想必他们知道木灵之心不在我身上,定不会再盯着我。”
    阿炤仍是不高兴,那老女人竟然敢用那样的法宝来探查楚灼的身体,这已然是一种冒犯,若是高阶修炼者,可以当场拍死她。
    那平姑以为楚灼只是个空明境的修炼者,不会发现,才会做得这般肆无忌惮。
    可阿炤和楚灼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若不是碍于这里是雪衣楼,否则早就发难。
    阿炤是个小心眼的,这仇就记下了。
    当晚,楚灼又感觉了下碧寻珠所在的方向,便闭目打座。
    在楚灼修炼时,阿炤看她一会儿,突然跳到窗棂上,几下子蹿到屋檐,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翌日,楚灼从修炼中睁开眼睛,却没见到阿炤的身影。
    楚灼眉头微蹙,很快就舒展开。
    她有时候总会忘记阿炤并非一个小妖兽,可以说深不可测。两辈子,她都没能弄清楚阿炤的实力,但能肯定的是,并不需要担心它,它有绝对的实力保护自己。
    她觉得,要担心的反而是雪衣楼。
    难不成阿炤还在记仇,偷偷去搞事了?
    楚灼想了下,很快就将这事抛开,将自己打理一遍后,便出门去罗丰羽那儿。
    今日是雪衣楼为那群外来修炼者到来举办宴会的日子,天上海大陆有名望的门派都来了。
    楚灼混在人间坊的修炼者中,并不惹眼,轻易就泯然于众。
    一群人被迎到一个非常大的花厅,花厅周围植满六阶的风雪铃藤,一朵朵晶莹如雪的铃花绽放,每当风过,便会发出一阵悠扬的乐声。
    待众人入座后,雪衣楼的五位人王境楼主突然起身,走到门口处,摆出恭敬的样子。
    很快地,众人便看到雪衣楼恭恭敬敬地迎着十名修炼者进来。
    这十名修炼者穿着统一的玄色衣袍、面上戴着隔绝灵识的冰玉面具,那面具非常薄,覆在脸上,仿佛黏着皮肤,使得那五官看起来更显冰冷坚硬,十分神秘。
    除此之外,让人惊骇的是,这十人身上都散发人王境以上的威压,其中一个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在场无人能探知他的修为,只觉得此人气势如山如渊,沉沉地压在心头,让人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在场的人,不管是什么修为,都忍不住白了脸,腿肚子有些发颤。
    楚灼和周围的人一样,低下头,仿佛畏惧其修为,不敢多看,心里却在这样的威压中,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是人皇境的修炼者。
    她也曾经走到这个高度,曾经在灵世界大陆,如此被人畏惧害怕。
    “诸位尊者,请入座。”疾风楼主恭敬地说。
    为首的人皇境修炼者坐在上首位置,其余的九名人王境修炼者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下面方才是天上海大陆的各个势力的掌权人,甚至连雪衣楼这个东道主,也只能坐在下首位置,小心地陪着。
    虽说强者为尊,但还有强龙不压地头蛇之说,雪衣楼这群地头蛇却在这些人面前摆出这样的低姿态,让那些天上海大陆的修炼者看在眼里,心头不是滋味。
    “尊者,这些是我们天上海大陆的各个门派的掌门,特地过来迎接你们。”疾风楼主笑着说。
    这话让下面那些天上海大陆的各个修炼者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那名人皇境的修炼者仿佛十分随意地扫一眼大厅里的人。每一个被他扫到的人原本满腔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如同被扼住心脏的恐惧。
    人皇境的修炼者,在灵世界大陆极少见,每出现一个,皆成为那个大陆的顶尖人物,其威势也不是平常人所能及的。
    看到那些人恐惧的样子,那位“尊者”似乎满意一些。
    疾风楼主见尊者没反应,便击掌三声,接着就见一群穿着雪纺纱衣,姿容绝色的少女端着各种香气扑鼻的食物进来,很快空气中飘满食物的香气。
    疾风楼主亲自为首位上的那位尊者倒灵酒。
    这副谄媚的样子,看得天上海大陆那群修炼者越发的恼怒,心中恨毒她。
    那位人皇境的尊者并未碰桌上的食物,见大厅里的气氛微滞,他淡淡一哂,开口道:“天上海的诸位,我们来这天上海,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木灵之心。”
    大厅里十分安静,众人沉默地看着他。
    “我等对天上海大陆并没歹心,只要得到所有木灵之心,便会离开。这木灵之心为月女族所有,据闻这月女族居住在天上海,还剩下两颗木灵之心,只要取到……”
    话还未说完,突然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声。
    雪衣楼的人眉头微跳,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如阴楼主告罪一声,起身走出去,喝道:“什么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名雪衣楼的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在大厅门口就叫道:“诸位楼主,不好了,天上海突然封闭了!”
    第84章
    在场都是耳聪目明的修炼者,哪里没有听到那雪衣楼弟子的声音,当即哗然。
    天上海是这片大陆的代表,就因为有天上海的存在,才会被称为“天上海大陆”,若是没有天上海,这片大陆还叫这个名字么?
    而且他们已经习惯需要资源时,往返天上海寻找。天上海中那些神秘的海岛上总会有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宝物,不管是炼丹需要的灵草,炼器需要的材料,或者是各中海洋妖兽……这些都是修炼者需要的无尽的财富,也是天上海的底蕴。
    每一个大陆都有其底蕴,若这底蕴消失,大陆被修炼者过份索取,终究会变成沉寂大陆。
    只要对大陆的形成发展有所了解的老牌势力,都明白这个道理。
    一个灵气大陆的诞生不容易,非到紧要关头,不会有人舍得让它变成一座沉寂大陆。
    瞬间,大厅里的修炼者顾不上那群实力强大的“尊者”,纷纷跑出去,抬头就看向悬挂在天空中的那海洋。
    罗丰羽也随着人冲出去,面上一片焦急,不过她趁机扫了眼那群外来的修炼者,可惜他们脸上戴着冰玉面具,看不清楚他们的神色,只能从他们跟着掠飞出去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天上海的在意。
    罗丰羽微微眯起眼,掩住眼中的冷芒。
    这些家伙,果然是来者不善,说什么对天上海没有歹心,只要得到所有的木灵之心便会离开。真是可笑,若是为得到木灵之心,将月女族悉数屠杀尽殆,使得天上海消失,谁知会不会对大陆有影响?真是说得好听。
    罗丰羽心中冷笑,藏住杀意,随同众人一起出门。
    楚灼混在人中,和众人一起抬头看向天上海。
    只见那倒悬在天上的海洋,远远看去,如同天空中一块碧蓝色的翡翠,神奇地并未遮挡住天上的阳光,它沉默地伫立在天河那端,所有在大陆上的人,只要抬头,便能看到那悬挂天际的海洋。
    只是此时,那片翡翠色的海洋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灰翳,纵使站在大陆上的人,都能看到海水汹涌地翻滚,天上海中的船或人都被那翻滚的海水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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