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然而此人看来还只是初涉江湖,经验浅少,若能结交,也算得一大臂助了,再不济,多位朋友也是好的。
赵望避而不答,一言带之:“直觉。我是赵望,忝为隐龙山庄的经理。”
“啊,我是沙凌,赵经理怎么亲自……”沙凌纳闷地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
赵望颇有深意地道:“沙先生是难得的贵客,若是让人不小心惊扰了沙公子,岂非罪过?”
――难得的贵客?――不小心惊扰?沙凌的脑子急速转动起来。
“嗯!”赵望微微眯着眼,眸光闪动,直看得沙凌浑身泛寒。
或者是在自己某次“发呆”时,被他看到了绕体的灵气?福至心灵,沙凌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脱口问道:“是不是那天……”
赵望点头,压低了音量,诚挚道:“打座时切忌惊扰,沙公子也太不小心了点。”他本不打算与沙凌说这件事,但是看沙凌应当是初出茅芦的子弟,性子又颇友善,他提醒这一句,应当不会惹恼对方,反而会留下一点好印象。
果然,沙凌闻之,又是愧意又是感激地道:“多谢赵经理提醒了,我实在太不当心了。”沙凌浑身一阵一阵冷汗直冒,千算万算,算着这里隐秘,但就没有好好想一想,自己一个大活人钻在屋子里那么久不吃不喝,怎么可能不引人怀疑呢?可这也不能怪他,他哪知道会入个定就是一天一夜,没有经验啊。
赵望见好就收,不再多言。
沙凌倒是主动搭上话了,上下打量着赵望:“怎么,赵经理也是此道中人?”他含蓄地问。赵望既然说出了“打座”两字,就不知道他是修行中人,还是武道中人了。修行中人的可能性不大,像他这样,偶得机遇,吸收植物灵气,不过两个晚上,就已身体轻盈至斯,赵望明显远远没有他的境界,沙凌否定前一个,再看赵望一瞬间泄露的杀气,更像是个混过黑道的武者。
赵望呵呵一笑:“沙公子。”
“别,”沙凌连连摆手,道:“赵经理别这么生份,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就喊我小沙得了。”
“那怎么行!”
两人一番推托,沙凌遂道:“这样,赵经理不嫌我高攀,就喊我一声老弟,我喊一声老哥,如何?”他有意打探赵望对他的情况了解多少,还有对“打座”又了解多少,自然语气往亲热的方向靠。
赵望也有这个意思,两人相视一乐,赵望道:“那我就托个大,喊一声沙老弟。”
“得,老哥,快给我说说吧。”沙凌笑嘻嘻地撞撞他。
赵望一脸遗憾道:“我可没老弟你这么运气,只是练过些外功,在道上混过几年,长了点见识,听闻几位大侠的名声,知道有内家心法这回事。”
“哦。”沙凌恍然大悟,原来在道上混过,难怪感觉那么敏锐。沙凌没有师傅指点,也没得传什么道书,但是他一直认为像自己这样吸收天地灵气――植物灵气也是其中一种,应当是修道,而不是内功,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先天之气,一个是后天之气。
既然不是同类,沙凌也就失了再问的兴致,但是心下记住了赵望,若是赵望不把他打座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么他承这个情,以后若有机会,自会还报,否则,沙凌就考虑换个地方居住了。
为赵望倒了杯酒,沙凌道:“老哥,拜托千万别把我打座的事情……”
赵望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你放心,事情轻重,老哥是知道的。此事你知我知,绝不会从我口中泄露出去。”赵望原本确实有试探一番,然后向上头汇报的意思,但突然,他改变了主意。他看得出沙凌无意于江湖黑道,既如此,他何必出头做这个恶人。
“多谢老哥了。”看他说得慎重,沙凌信了七八分。
两人一饮而尽,又闲叙片刻,赵望告辞而去。
十 “侠盗”
十 “侠盗”(本章免费)
沙凌沉思片刻,打开电视看了看时间,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时间已是9月11日晨,那天晚上的修炼实际上用了一天二夜。
如果每次入定都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他还怎么能保证日常的工作?
要他放弃修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沙凌想不出头绪,索性把问题放到一边,再次开始跑步锻炼,仍是沿着别墅外圈跑,连跑了五六圈,身上滴汗未出,也不再有污物出现,沙凌嘿嘿一笑,知道自己的排污期已经结束。
沙凌脚下生风,越跑越爽快,跑得几个在外守护的保镖都好奇地凑过来,做为隐龙山庄的保镖,他们平时都有体能锻炼,跑个万把米,也能做到轻松自如,但是却不能像沙凌这般步履轻盈,每一步迈出都像飞起来般,跑步有若舞蹈,看上去说不出的舒服。
几个手下都冲队长阿虎挤眉弄眼,示意队长去套套近乎,码码情况。
阿虎虎目一瞪,给他们一人一脚,低声斥道:“滚,该干嘛干嘛去。赵总吩咐过,不能打扰,明白吗?”
“哦。”几个手下灰溜溜地走了,赵总的身手是最好的,所有的保镖们都心服口服。有他一句话吩咐,他们确实不敢上前。
别说几名手下,就连阿虎都手脚痒痒,能跑出既将凌空飞舞的姿态,不用说,对方肯定是有身手的人,而且还藏了拙的,若不是有他们这些旁人在,说不定这个年轻人就真的能做到凌波微步咧。
碰到高手,却不能请教,正是让一名武者最痛苦的事情。
且不说阿虎等人的苦恼,沙凌也颇为苦恼,他此时只觉浑身气机流动,轻灵若飞,只有极力压抑,才没做出众目睽睽之下跳到树顶的举动。
跑到湖边,眼睛一扫,确定附近没有监视器,耳朵里也没听到人声,沙凌咧嘴一笑,脚尖一点,纵身跃上柳树梢,轻轻低啸一声,他沿着湖畔的树顶奔跑起来。
每一步迈出,都有十数米远,这样敞开来跑,沙凌几乎听见体内汩汩流动的气息,随着他的奔跑而欢快地涌动,沙凌通体舒畅,几欲长啸出声。
远远望去,只见一道轻风,所有的柳枝都向同一个方向飘去,既便监视器,也无法捕捉到沙凌的身影了。
沙凌跑得兴起,只挑些无人的树林尽兴地跑,也不管自己跑到哪里去了,更不管自己跑了多久,风在耳畔呼呼地响,沙凌心中微微喜悦,只觉自己仿若足下踏风,欲乘风而去。
而他体内灵气在奔跑的过程中,向他的四肢百骸散去,一点点地滋养锻造着他的筋骨。
很久以后,沙凌才知道,若非借助着灵泉筑体,他纵使修行上数十年,也难以达到这般身轻如燕的境界。
许久,沙凌兴尽而止,停在一片桃树林中。
这片桃树林靠在湖畔,沙凌立在树上,闭着眼,任湖风清凉拂过,灵台空明。
脚下,树叶发出“沙沙”的低语,几只小鸟清脆地鸣叫着,翅膀“扑棱扑棱”的,湖水轻轻拍打岸边,一只小螃蟹在石洞中吭哧吭哧地搬动小石子,有片新生的树叶舒展开身躯,发出细微的“啪”的一声……沙凌唇角勾起微笑,若不是在外面入定太危险,只怕他就想盘腿坐下来了。
遗憾地叹口气,沙凌睁开双眼,他的双眼中光芒一闪,随即消失,双瞳澄静清明,宛若秋水长天,深邃幽明,难以琢磨。
远处的湖面上飘着一只游艇,游艇的甲板上坐着两人,沙凌细细地端详两人的面目,又侧耳听了听,露出满意的微笑。
沙凌是八号来到此地,付了三天的房钱,准备再付一天的租金,四日满,就提前离开的,但是,缺什么老天就送来了什么,沙凌差点就要哈哈大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