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小青和小红对视一眼，纷纷开口叫了李何华一声“师傅。”
李何华突然挺感慨的，没想到在这里她倒收徒弟了，爷爷要是知道，不知道会怎么说她，估计会笑骂一声，然后支持吧。
既然现在都是自己的徒弟了，那该说的也要提前说好，李何华道：“做我的徒弟，有些规矩要守，我先跟你们说说。首先，我教你们的东西除非我同意，不然不能私下再教别人；然后，在我这干活就要认认真真好好干，要是不想在我这里做了，那要提前一个月说，不能够临到头再说；最后，不能在我这干，同时还给别人干活，这些能做到么？”
小青和小红想都没想就点头，“师傅，你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们一定能做到，要是做不到，随便你怎么处置。”
李何华：“你们能做到就好，那我就说说你们以后的安排，以后你们全天都跟着我后面，目前在学习阶段，所以我一天给你们一人十文钱的工钱，等到后面你们能够出师了，到时候工钱就不止是这些了。”
这样的待遇对于学徒来说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周青和周红兄妹两觉得能有这么厉害的厨艺的人教他们就是走大运了，现在还有工钱拿，别的学徒可没有工钱，而且还要时不时孝敬师傅。
两人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晕晕乎乎的，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真落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样的还不好好干，那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见两个孩子态度坚定，李何华也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问了下两人家里面情况，得知两个人的父亲意外去世了，一家人不得以搬回镇上的老房子住，结果没多久，母亲过不了苦日子，卷着家里的最后的钱改嫁了，只留下他们兄妹两苦撑着日子没人管。
李何华怜惜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那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师傅，也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以后不用自己在家里做饭了，一日三餐都跟着师傅吃，师傅也不少你们一口吃的。”
周青和周红眼眶不由自主红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当天下午，李何华便留了兄妹两下来，跟着她一起准备明天的食材还有要卖的糕点，小红就在她身边边看边学着做糕点，而小青则学着揉面和调配各种馅料。李何华将如何做的好吃的要诀一一告诉他们，说完后就让他们自己上手试一试，哪里不对她再指出来，于是，两人算是正式学了起来。
等到了书林下学的时间，李何华让两人跟在谢嫂子后面帮忙，她则去书院接书林回家。
这小家伙还是一眼就看见等在门外的她，立马放开牵着顾夫子的手，迈着小短腿就朝她跑过来，结果跑到一半，想起来自己又忘了给夫子行礼告别，立马刹车，这一刹车让小身板晃了晃，噗通一声摔倒了。
李何华吓了一跳，立马朝小家伙奔过去，顾之瑾先一步到，将小家伙扶了起来。
李何华急忙问：“书林，怎么样啊？有没有摔伤？”
顾之瑾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事情，放了心，将小家伙给了她，“没事，没摔倒，别担心。”
书林自己也摇摇头，伸出小手给李何华看，示意自己没事。
李何华见他真没事，松了口气，伸手将他抱进怀里。
小家伙投进了李何华的怀抱里，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蹭。
李何华点点他的鼻子，“刚刚怎么那么不小心？以后要跑慢点，不能急急地停下来知道么？不然娘要打小屁屁了哦~”小孩子本来步伐就不稳，身子平衡力也不好，很容易摔跤，要避免急跑急刹，从前都没人告诉过他。
书林眨巴着眼睛，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屁股，怕被打屁股，便撅起嘴，对着李何华的脸颊亲了一口，亲完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李何华不由笑了，这小家伙，现在还学会活学活用了，昨天才学会亲人这一招，今天就知道亲她来讨好她了，知道亲她就不会教训他了是吧？
李何华将他抱着颠了下，说道：“好吧，你亲了娘一下，娘就不打小屁屁了。”
小家伙笑了，露出一口小米牙来，有点小得意。
小家伙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神气的表情。
李何华被他的小模样萌到了，低头在他的小额头上亲了口。
等和娘亲昵够了，小家伙想起什么，伸着头朝四周看，目光搜寻着什么。
“怎么了书林？在看什么呢？”李何华问。
小家伙睁着眼睛努力地去看，结果没有发现自己想看的，小嘴巴微微撅起。
默默地沉思片刻，低下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荷包，笨拙地用小手将荷包口打开，将荷包对着李何华。
李何华不解，往荷包里面看了眼，只见里面有几十个小铜板，这是她给他的零花钱，小家伙都收在荷包里了。
“怎么了？为什么给娘看你的荷包呀？”
小家伙眉头蹙起，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将小手伸进荷包里，抓了一下，然后掏出来，张开手给李何华看。
手里什么都没有。
李何华盯着小家伙空空的手心看，突然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嘴角的笑也渐渐没了。
小家伙之前每次都是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张铁山给的钱交给她的，现在没了。
小家伙在问他爹呢。
之前张铁山都是两三天就来看一下书林，所以书林习惯了隔两天就见一下自己的爹，这次张铁山这么多天没出现，书林一下子好多天没见到爹了，心里面不由自主就惦记着，不明白他爹怎么不来看他了？
李何华心里也不明白张铁山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连儿子都不来看了？这都多少天了？就算有事也该忙完了吧。
他那个人压根不是会忘了孩子的人。
李何华摸摸胸口，心头那股熟悉的慌乱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这几天，尽管心里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他不来才好，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心里却一直惶惶的，老感觉不踏实。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可隐约地总是觉得跟张铁山有关，因为一想起他，心里面那种好不容易忽略的慌乱感就会再次出现。
就像此刻，书林提起他爹，她的心便又慌乱了起来，很不舒服。
她心头隐隐觉得，张铁山可能出事了，尽管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就是压不下这个念头，反而一遍遍想起。
李何华以前从不相信迷信，可是莫名其妙穿越了时空来到这里之后，她就不得不相信了。
现在心里的这股慌乱感，是否是一种提示呢？
虽然不知道心里的这股慌乱感从何而来，但是这么多天都没有消失，那她是不是不该忽略？她是不是该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就算什么事都没有，最起码弄清楚张铁山去哪了，也能有话回答小家伙的疑问啊。
在心里想了又想，李何华决定，明天就去上水村看看到底怎么了，收摊后就去。
然而，李何华还没有来得及去上水村，就有人主动来找她了，是张铁山的好朋友罗二。
“铁山出事了！”
第53章
李何华脸色瞬间白了，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种不知名的恐慌在瞬间将她淹没。
她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才问出了话, “张铁山，他......怎么了？”
罗二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胡子拉碴的, 一看就是好多天没刮过, 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话语里是深深的无力，“铁山他, 他打猎受了重伤，快不行了。”
“嗡——”李何华感觉耳朵里一阵嗡鸣, 快不行了四个字转着圈地在她脑子里回旋。
罗二颤着唇接着道：“大夫说让准备后事, 他在最后昏迷前, 说想见你和书林，想你们能去看他最后......”罗二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声音里都带了哽咽。
李何华眨眨眼, 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怎么可能呢？明明前一阵子那人还一趟趟地往她这里跑，还一次次跟她表达心意呢，那样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要不行了呢？
看李何华呆愣愣地站着, 罗二搓了把脸, 催促道：“别发愣了, 不管怎么样, 你先去书院把书林接回来吧，你们快跟我去看看他，他想见你们娘儿两呢。”如果铁山真的要不行了......不能让他走得有遗憾。
李何华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
她知道，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去看看张铁山，说不定事情并没有罗二说的这么严重呢，她不能自己把自己吓倒了啊。
李何华深吸一口气，对罗二道：“好，你等我一下，我把事情安排一下就去。”
李何华跟谢嫂子以及大河小远还有小青小红说了自己要去上水村的事情，让他们今天先把摊子收了，等她回来再说，然后交代他们跟客人们解释一下。
等几人点头表示明白后，李何华匆匆回家收拾了点东西，然后带着自己的所有家当去了书院。
书院里正在上课，顾之瑾正在课堂里教孩子们读书，李何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站在课堂门口喊了一声“顾夫子”。
顾之瑾见李何华站在门口，惊讶了一瞬，来到门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李何华点头，“夫子，家里面出了点事，我现在要带书林去一趟上水村，现在要给书林请几天假，具体几天也不确定，麻烦夫子给书林批几天假。”
顾之瑾眉头微皱，担心道：“没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李何华摇摇头，“谢谢夫子，暂时没什么要帮忙的。”
听李何华这么说，顾之瑾没再说什么，将正坐在课桌后的书林带了出来。
李何华也来不及再多说，抱着书林就匆匆出了书院，上了罗二借来的牛车往上水村赶去。
书林看李何华的脸色不好，小眉头担心地蹙了起来，伸着小手拉拉她的衣袖，无声地问娘亲怎么了。
李何华拍拍他的小背脊，对他道：“书林，现在娘要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害怕哦。爹爹生病了，想见见书林，所以我们现在去看爹爹，书林去了爹爹就好了。”
听说去看爹爹，小家伙显然是高兴的，他很想爹爹呢，但是又听到爹爹生病了，便担心起来，小手紧紧揪着李何华的衣服不放手。
李何华也只能这么跟孩子解释，因为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趁着赶路，李何华这才有空开口问罗二，“张铁山到底怎么了？”
罗二叹了口气，说道：“铁山前几天去山上打猎，结果三天都没回来，婶子着急了，托了我们去找，结果我们在山上找到了他，那时候他浑身是血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身边还躺着一只死透了的老虎。”
“什么老虎？”李何华惊叫出声。
罗二点点头，“就是老虎，铁山他竟然去深山腹地打老虎去了！”说着，罗二便来气了，“你说他是疯了么，竟然去深山里面打猎，而且还胆大包天地打老虎！老虎是能打的么，多少猎人是被这些野兽吃了的，他以前可是从不会进深山的，也不会碰这些野兽的，这回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疯了！”
老虎......打老虎......张铁山他竟然去打老虎！
李何华脸色发白，心里面紧揪着。
罗二虽然很不喜欢李荷花，但是此刻他太担心张铁山了，很想有人可以听他发泄心里的憋闷，所以也不管之前有多么厌恶李荷花了，只管一个劲地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血流了一地，脸色煞白煞白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口子，整个就是一个血人，大家都说熬不过去了，找来的大夫好药用了一大堆，人也没醒，大夫说，铁山要是这几天还是醒不过来，就要准备后事了。”
说着说着，罗二的眼眶都红了，他至今无法接受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要不行了的事实。
李何华不相信，“你们去请最好的大夫了么？是不是大夫的医术不够好？”
罗二捂着额角，艰难地道：“我们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来看过了，还连夜去请了城里的大夫，都说，都说已经尽力了。现在大夫用着参片吊着铁山的命，可是大夫说，醒不醒来全看铁山自己的了，他们也没办法可想了。”
嗡鸣声又在李何华耳边响起，她当然知道，人受着伤不吃不喝是坚持不了几天的，就算有人参吊着也坚持不了太久，这个时代没有营养液，没有先进的医术，没办法让人一直昏迷下去。
李何华唇抖了抖，颤着声问道：“他......他昏迷了几天了？”
罗二回答：“已经快三天了，他只在被我们抬回来的当天晚上醒了一次。”
想起当时张铁山睁开眼对他说的话，罗二此刻忍不住对李何华说了起来：“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将他打来的老虎卖了，说是......说是要是他不行了，留一部分钱给婶子，剩下的钱送去给你，还说......”
李何华忙问：“还说什么了？”
罗二痛苦地道：“他还说，要是可以，想让你带着书林回去看他一眼。”
说着，罗二重重捶了一下腿，“铁山他到底在想什么？老虎再值钱也不能碰啊，光有钱没有命要钱干什么？他也不是缺钱的人啊，打那老虎干什么！我真的.....真是.....哎！”
李何华脸色血色尽失，心颤抖着.....
张铁山他不缺钱，他不需要历尽危险地去打老虎，而他之所以打老虎，除了为了她没别的原因。
李何华不由自主想起张铁山对她说的话，他说让她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他说钱他来想办法，原来他的办法就是去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