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早~”费城春风满面。
    “早。”南淮林则笑得有点尴尬。
    两个人并肩站在洗手台前刷牙。
    南淮林耷着眼皮,避免和费城发生眼神交流。
    费城就肆无忌惮地盯着镜子里的南淮林看,看了半晌之后,他忽然转身靠坐在洗手台上,面对着南淮林,含着满嘴牙膏沫说:“我觉得你变了。”
    南淮林抬眼看他:“嗯?”
    费城一本正经地说:“变好看了。”
    南淮林笑了下:“有吗?”
    费城点头:“有。”
    南淮林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往左边转转,又往右边转转,并没觉得哪里变好看了,还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如果真的要说哪里有变化的话,好像皮肤比以前好了很多。他是南方人,皮肤本来就白皙,现在不仅白,还很有光泽,抬手摸了摸,滑滑的,像果冻一样。
    费城忍不住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点评:“手感不错。”
    毫无防备就被捏脸的南淮林睁大一双鹿眼看着他:“……”
    费城把脸凑过来:“喏,给你捏回来。”
    南淮林哪儿敢,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弯腰把牙膏沫吐进洗手盆里,突然就感到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而上,他急忙转身,两步冲到马桶前,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费城赶紧跟过来给他拍背。
    恶心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南淮林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被刺激出两眼热泪,含在眼里要流不流,只濡湿了睫毛,楚楚可怜的样子。
    费城看在眼里,几乎要硬了,因为想起了梦里南淮林被他艹哭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费城微微哑着嗓子问。
    “不知道,就是突然有点犯恶心,”南淮林站起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费城笑着说:“一般电视剧里这么演的时候就是怀孕了。”
    “去你的,”南淮林失笑,“可能是我牙膏挤多了,牙膏沫呛进了喉咙里。”
    洗漱完毕,南淮林去厨房做早饭。
    费城跟进去,倒了一杯温水,加点盐,搅拌均匀,然后递给正在煎蛋的南淮林:“喝杯淡盐水喉咙会舒服点。”
    南淮林说了声“谢谢”,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吃完早饭,费城去上班,南淮林以最快的速度把家务做完,给自己泡杯咖啡,继续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小说。
    一直看到费城下班回来,南淮林终于把这部四十多万字的小说看完了。
    《星之国》的确是一部非常精彩也十分适合改编成电视剧的仙侠小说,故事跌宕起伏不说,人物刻画也相当出色,其中最浓墨重彩的角色,正是他即将饰演的男二号陆锦衾。如果用几个词来总结这个人物的话,那就是兄控、病娇、可恨、可怜。
    陆锦衾是男一号陆观澜的亲弟弟,两个人身世悲惨,自幼父母双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哥哥就是陆锦衾的全部。因缘际会,两个人卷进了一场正邪厮杀,并因此分离,哥哥陆观澜被修仙门派通天阁收留,弟弟陆锦衾则被魔教鬼刹门抓走。陆锦衾误会哥哥为了活命抛弃自己,对哥哥的爱全部转化成恨,渐渐长成一个心狠手辣的病娇少年,和哥哥陆观澜站在了正邪的对立面,成为《星之国》的最大反派,在对哥哥极致的爱和极端的恨里,犯下滔天罪恶,最终轰轰烈烈地死去。
    总之这是一个相当复杂有魅力而且非常难演的悲剧角色,演得好会大放异彩,演不好估计会被骂出翔。
    看完全书之后,南淮林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那个能让他闪闪发光的角色!他必须把这个角色演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21章 你看起来很喜欢他。
    看完《星之国》的小说后, 南淮林立即开始钻研剧本。
    因为编剧就是小说原作者, 所以剧本紧贴原著, 剧情基本没有改动,这是原著粉丝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南淮林完全沉浸进去,陆锦衾从文字里活过来, 活在他的脑海里,他仿佛能听见陆锦衾说话,能看到他的表情、眼神、动作, 能感受到他的爱与恨, 他们似乎合二为一了。
    与此同时,南淮林还在准备《追梦赤子心》的试镜。
    虽然他已经没有被明晞淘汰的威胁, 但他还是要努力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他现在还没有挑选角色的资格,有戏可演他就要谢天谢地了。
    周五上午十点, 南淮林准时到公司。
    单明恩昨天给他打电话,让他今天来参加《追梦赤子心》的试镜。南淮林很庆幸, 幸好这场试镜赶在了下周《星之国》开机之前,否则他可能就参加不了了。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遇到了费城。
    虽然已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一段时间了,但是在公司碰到还是会有一点小小的尴尬。
    “来参加试镜?”费城问。
    “嗯。”南淮林点头。
    “我是主考官之一, ”费城笑着说, “不考虑贿赂我一下吗?”
    南淮林严词拒绝:“不。”
    费城笑着摸摸他的头:“加油。”
    试镜在明晞传媒的大会议厅进行。
    会议厅是剧院式的,主要用来开公司例会,有一个主席台和十几排观众席。
    现在观众席基本已经坐满,南淮林环视一圈,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但只有两三个能叫得上名字。
    虽然都是同事,但现在却是竞争关系,所以基本没人交谈,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怪异的寂静,弄得人很紧张。
    “嗨,”坐在南淮林侧后方的一个男孩突然趴到椅背上小声跟他打招呼,“我叫贺端阳。”
    南淮林侧身回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叫南淮林。”
    贺端阳说:“我认识你。”
    “啊?”南淮林暗想,该不会又是因为高谈那件事吧?
    “咱们俩在同一部戏里跑过龙套,”贺端阳压着声音说,“《倾国毒妃》里,你演御前侍卫,我演太监,还记得吗?”
    南淮林记得《倾国毒妃》,但对眼前这个和他一样普通的男孩没有任何印象。
    贺端阳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但也并不失望,依旧笑着说:“不记得也没关系,就当今儿个第一天认识吧。”
    “好,”南淮林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人象征性地握了下手,贺端阳说:“听你口音像是南方的,我是江苏人,你呢?”
    南淮林惊喜:“我也是江苏人。”
    “我靠,这么巧?!”贺端阳说,“你江苏哪儿的?”
    南淮林说:“苏州,你呢?”
    “我无锡的!”贺端阳一激动音量就不自觉提高了,引来好几道视线。
    苏州和无锡紧挨着,坐高铁也就十五分钟。
    老乡见老乡,两个人虽然没有泪汪汪,但都挺开心,还用家乡话聊了几句,那种久违的亲切感特别窝心。
    没聊多久,会议厅的门推开,费城和张横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一字排开坐在了主席台上,费城和张横坐在正中间。
    简单的走过流程之后,这场关乎去留的“考试”终于开始了。
    和上次《星之国》的试镜不同,这次试镜的规则相当随意。演员们自由选择搭档,可以是两个人,也可以是三个人或者更多,当然,想演独角戏也是可以的。至于表演的内容,则是从公司给定的十五个经典影视剧片段中进行自主选择,然后会有半个小时的排练时间,进行片段还原。而表演顺序也不用抽签决定,谁准备好了谁就上。
    南淮林自然是和刚认识的老乡贺端阳组成搭档,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选中了电影《春光乍泄》 。
    给出的片段是两个男主角在厨房里跳探戈和接吻的场景,没有任何台词,只能靠眼神、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表现,相当考验演技,而他们这些没有颜值的人,能展现的恰恰也只有演技了。
    会议厅里乱糟糟的,所以南淮林和贺端阳去了外面的楼梯间排练。
    “你会跳探戈吗?”贺端阳拿出手机点了倒计时。
    “大学上形体课的时候学过点皮毛,”南淮林说,“跳得不好。”
    “我也是,”贺端阳看着他说,“不过舞跳得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表情和眼神要到位。还有,我觉得咱们可以加点戏。”
    “怎么加?”南淮林问。
    “咱们试镜的不是一个游泳题材的戏嘛,游泳肯定要露肉,所以身材好绝对加分。”贺端阳认真起来看着有些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不一样,有点挥斥方遒的意味,“片段里只有跳舞和拥吻,我们可以再往下延伸一点,把上衣脱了,秀一下肌肉,你觉得怎么样?”
    南淮林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虽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脱衣露肉有点不好意思。
    贺端阳上下打量他两眼,露出一抹坏笑:“首先,请问你有肌肉可秀吗?”
    南淮林二话不说,直接把t恤撩起来,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腹肌。
    贺端阳吹了声口哨,也秀了下自己的,南淮林边点头边笑着说:“哎哟,不错喔。”
    “我也有一点意见,”南淮林正经起来,“电影里的俩人是多年情侣,展现出来的情愫比较浓烈,可咱们试的是青春励志剧,我觉得演出青春感很重要,就不能像他们那么浓烈,要加点羞涩的感觉进去,你觉得呢?”
    贺端阳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两个人又商定了几处小细节,就开始排练。
    贺端阳比南淮林高了一头,所以他跳男步,南淮林跳女步。
    两个人入戏的速度都很快,只需要几个眼神对视,就知道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因为才刚认识不到半小时,所以接吻的时候,根本不用演那种羞涩感就自然流露出来了。
    “我刚才有一瞬间有被你撩到。”贺端阳一脸坦荡,“我感觉你演戏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怎么说呢,从本我人格到表演人格的自由转变吧,挺酷的。”
    南淮林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真诚地说:“一段表演能不能立起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戏的人,就好像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所以你也很棒,真的。”
    贺端阳笑着说:“我觉得咱们俩一定能选上。”
    “嗯,”南淮林点头,“一定的。”
    又排练了两遍,贺端阳的手机响了,倒计时结束。
    两个人赶紧回到会议厅,大家都已经坐好了。
    “谁想第一个演?”张横扫着观众席问。
    就好像高中课堂上老师问谁想主动回答问题一样,原本还有杂音的会议厅蓦地静了。
    贺端阳和南淮林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一点头,贺端阳举手,洪亮地回答:“我!”
    “好,挺有勇气,”张横点点头,“上来吧。”
    贺端阳和南淮林脱掉外套扔在座位上,穿着t恤来到了主席台和观众席之间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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