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节
贝澎澎哈哈拍手大乐起来:“对!他们都瞎了眼!”
旁边几个桌上的人都朝她们纷纷侧目。
两个小姑娘,模样生的都不差,尤其漂亮的那个还一脸醉意酡红,便是喝醉了也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于青瞅瞅四周,抓住那个醉醺醺的人一根胳膊:“澎澎,咱低调,低调啊,这可是我家的地盘,好多都是街坊!你可别害我!让他们碎嘴子去跟我妈告状,说我不学好,带着学妹喝酒!”
贝澎澎大臂一挥,很是豪气:“有啥好怕的?我爸妈他们都管不了我!就那回,那回迪厅那事儿,把我妈气的呀!那脸都绿了!还想动手打我呢!第二天就把我送回省城了,说让我爸教训我!”
“可、可我爸,”她大着舌头比比划划,“他哪里舍得动我一手指头???光会吓唬人!把我在家关了半个月,让保姆天天看着我,我呢?不吃饭!不放我回去,我就不吃饭!结果、结果还不是……还不是又把我放回怀姜了?”
于青真心实意的鼓掌:“澎澎,还是你厉害。”
贝澎澎嬉笑:“父、父母……都是纸老虎!”
但下一秒她一噘嘴就掉起眼泪来,连半秒钟的转圜都没有:“可、可我这个被我爸我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那个江河鸣……却连瞧都不肯多瞧一眼……”
大颗大颗的泪珠挂在女孩子的长睫毛上,美的叫人心碎——
她抓着于青的手,很大声“他算什么呀,个子不高,整天还那么脏……衣裳领子都破掉了,我拿自己的零用钱,给他买新衣服,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穿不惯新衣服’,然后就走过去了!就那么走过去了!我生气,说你不要,我就丢去垃圾桶,拿火烧了!你猜他怎么说?”
对方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淬着泪光,满满充斥的都是倾吐的欲望。
于青只好问:“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反正肯定不是好话。
“他说‘你买的衣服,你丢还是烧随你的便!’”
于青呵呵,面不改色,心想:我就知道!
“可他越是这样,我却跟犯了病一样,天天老想着他!想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叫他对我和气一点,或者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叫他,叫他像蔺子鲲耿如峰那样,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于青:……
唉,这姑娘,长这么大,除了在小池跟前摔过跟头,其他时候都是人家对她爱的不要不要的,天天介被捧着被哄着花团锦簇的惯了,这一不留神撞上个江河鸣这样的……
就像吃腻了山珍海味的,偶尔吃一回清粥小菜就惊为天人了。
这一直被爱被捧的突然撞上个不解风情的铁板一块,也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所谓稀罕,就是稀罕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于青顺着她,哄她:“他一个乡下孩子,肯定被你这省城来的漂亮姑娘的热情给吓的找不着北了。他那人不会说话,更不会哄女生,脾气又犟,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贝澎澎眨巴着双眼,这泪痕在脸上还没干呢,嘴角又露出了笑意:“后来我发现,送吃的穿的他一概都不要!我就是发脾气他也一丁点都不怕的。但我要是送他辅导书、语法书、怀姜根本都买不到的那种黄冈的卷子,他虽然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还会看一眼,有时候会说‘就当我借的,我抄几个例题就还给你。’”
“我怕说直接送他的,他不肯要,所以就也说是借给他的。他总是有借有还,借几天一定还回来……有几天我瞧他眼睛特别红,问了和他一个宿舍的男生,才知道,他好几天晚上都不睡觉的!打着手电筒,抄我借给他的卷子……就为了抄好了,好早点还给我……”
话说到最后,女孩子噙着笑,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拼命的人,从没见过!你不知道,我看着他那样子好心疼,把我妈给我买的蜂王浆带来学校,想给他,又怕他不肯要,急都要急哭了!他看我哭了,才拿了一支,我非要他当着我的面喝光。他皱着眉头,真的喝光了,说怎么一股怪味。”
女孩破涕为笑,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你说他怎么那么傻?他就一整个土包子!”
于青叹了口气,握了握对方手。
“还有那次,就寒假我们去太平湖,”贝澎澎倾吐的欲望愈发强烈,两只渐渐充血的眼睛炯炯有神的厉害,闪着小火苗,“你猜,我是怎么把他给诳去的?”
于青张了张嘴,还没来记得说话,对方已迫不及待的接上了:“因为我跟他打了个赌!!他输了!!我们说好的,输的那个要无条件服从对方一个要求,于是,我就说,我们要去太平湖看雾凇,你也来吧!”
她捂嘴笑的前仰后合:“你不知道!他有多为难!可他还是来了,他来了……还救了我……”
捂着嘴巴的手慢慢捂去了脸,花季少女捂着脸,哭的肝肠寸断:“江河鸣!江河鸣!”
“他说,他不喜欢我,他讨厌我,他说我影响他学习,他说,他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于青一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眼底甚至也有点泛酸,她伸手想去抱抱那个为情所困的女孩:“贝澎澎……”
贝澎澎突然弯腰,一弓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本来酡红的脸顷刻间蜡黄了几分,她抠着于青的手,抠的很紧:“于、于青,我好难受……”
正文 第208章板砖
贝澎澎在公厕门口吐的天昏地暗。
其实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肚里没食,就是光吐水,吐的满脸都是泪。
于青扶了她,话说这公厕附近臭烘烘的,地处偏僻,周围的路灯不知又被哪家的熊孩子给打坏了,实在不是久呆之地。
奈何贝澎澎偏不如她所愿,好不容易不吐了,却腿脚发沉,一屁股就坐去了一侧墙根处,这喝醉的人身子都特别沉,任于青怎么拽都拽不起来。
“澎澎,澎澎啊,你听我说,”于青上去摸摸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发现这孩子昏昏沉沉的,脸颊特别烫,那两瓶二锅头的威力可见一斑,好在方才已经吐了些出来。
她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陈曦靠不靠谱,有没有找到江河鸣,她怕他们到饭馆找不到她俩,还是赶紧去搀贝澎澎:“澎澎,你得起来,这地多脏啊!你看你这云朵般的人物,哪能坐这里。听话,啊?起来跟我回去,这酒都让你喝了,我都还没喝呢,咱回饭馆,我再和你喝两盅!”
“我不管!我不管!”贝澎澎突然挥手大叫起来,面上潮红一片,闭眼大叫,“我哪里都不去!我、我要等江河鸣,我要等他来……我哪里都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于青:……
这她要是铁了心不肯走,她还真拖不动她!
她蹲过去柔声劝慰:“他来,你放心,他肯定来。我已经叫人去找他了,可我怕他来了,你却躲在这么个旮旯地方,他找不到你,该多可惜啊。是吧?”
贝澎澎呆呆的望着她:“你说真的?他真会来找我?”
“比真金还真!说不定他现在就来了,可是这地多黑啊!他找不见咱们,所以你听话,咱回饭馆去。”
贝澎澎似有所动,手臂尝试去撑地,于青赶紧拽她,谁知她身子一坠,两脚一蹬,又捂脸踢脚大哭起来:“你骗我,你骗我!他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我!他说他讨厌我所有的一切!讨厌我的脸,讨厌我穿的衣服,讨厌我身上的香味……他这么讨厌我,他一定不会来的!你骗我!”
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