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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百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沈蘅是绝对没有料到的。
    两男追一女。狗血又刺激的故事,每个人都想参与进去,不是做当事人,而是当知情者、爆料人。
    说也奇怪,梁逾至和秦松,前者无论外貌举止还是专业实力都是全校师生公认的上等;后者是校篮球队主力,性格大方讨喜,是许多梦想校草的小女生们退而求次的选择。这二人随便一个拿出来,不都比她更有讨论度?
    可惜世俗总对男性有着许多宽容,事件男女主角中,大多数目光都会殊途同归聚集到女性身上。校内论坛里,时时刻刻更新着关乎她真假难辨的评价、爆料。
    沈蘅深受其扰,可又毫无办法。她怎么可能管得住言论自由?只能时时自我安慰:大学生说话比较委婉,思辩能力也比未成年人高上一层。尽管恶意不减,但目前还未出现对她荡妇羞辱的言论,顶多停留在挑剔外表、苛求举止这些细小层面上。
    渐渐的,沈蘅也不在意这些身后的流言蜚语。自己现在孤苦伶仃,挣钱不比名声重要吗?故她又重新找份兼职,用忙碌忘却烦恼。
    秦松以一个星期早餐为价,跟刘敏思换来沈蘅上班的地方和班表,于是国庆假期第一天就早早去候着。殊不知店里的姐姐和沈蘅一星期前就调了班,害他扑了场空。
    秦松犹豫不定,慢吞吞走到吧台,带着直男的腼腆向小艾问话:“姐姐,我是沈蘅朋友。我记着她今天下午两点上班,现在都等了两个小时了,还不见她来。”
    小艾奇怪地皱皱眉,又不好主动要客人自己去打电话问沈蘅。趁着客人少,便抽出班表查看。“噢,溪溪和琪姐换班了,今天是琪姐的外场。”
    秦松连忙打断,“我朋友是沈蘅。”
    “对啊,溪溪就是沈蘅啊。”小艾把班表摆在秦松眼前,指了指上面的人名。“我们店都是记外号、小名这类的,叫起来亲切一点。”
    “她怎么会叫溪溪?!”
    “她工作第一天自己取的,我哪知道。”秦松不可置信,高大的身躯大幅度弯下,就快趴在班表上,把那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溪溪”两个大字像两颗炮弹,炸得他颅内一阵轰鸣,此后小艾再说了什么,秦松已然自动屏蔽了。
    “喂?”梁逾至听起来慵懒颓废,秦松很清楚,不久前沈蘅言辞激烈地拒绝了他的追求,她的话说得太狠太毒,刺穿了男人苦等长守的真心。梁逾至表面依然平静,只是再也没提起过他的“溪溪”。
    “你赢了。”
    “赢什么了?”对方冷哼,“少在这儿反讽我。”
    “我费劲千辛万苦拿到沈蘅兼职的地点,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秦松虽然不爽,却也诚实。毕竟朝夕相处近四年,梁逾至的深情、忠贞、疯狂皆为一人,他最清楚不过。
    “不知道。”
    “我今天去了沈蘅兼职的地方,他们店的班表上写的是小名,那小名还是她当时现取的……”
    “说重点。”梁逾至不耐打断。
    “她的小名叫溪溪,溪水的溪。你……喂?你人呢?”
    常年寂静无声的图书馆角落,意外地发出一阵细密慌乱的响动。若有同学不满望过去,定会看见一个男人不顾书本齐整,争分夺秒地收好所有物品,又似风一般冲至一楼大门。
    梁逾至骑着自行车飞驰在梧桐大道上,凉风拂过面颊,灌进气管,依旧浇不灭他心头炽热的火焰。回想起那一晚的沈蘅牙尖嘴利,根本没有溪溪一点可爱娇憨的影子。至于后来他列举的每一项证据,又都被她强硬反驳回去,导致他内心动摇,不知还能以何种理由接近。幸而命运眷顾,及时给他揭了谜底。
    难得休息一天的沈蘅蒙头睡到下午五点,才懒懒穿衣起床。此时寝室里唯她一人,楼下倒是人声鼎沸,出奇热闹。沈蘅好奇,小跑去阳台俯瞰,只一眼,就轻松把梁逾至从人群里挑了出来。他被一帮女生围住,身姿挺拔,气定神闲,眉目如水墨般清明出尘,属实惹眼。
    他居然还不死心。沈蘅不快蹙眉,想趁着梁逾至还没发现自己,赶紧悄悄缩回去。心虚之时,所畏所怕之事往往是最容易实现的。梁逾至被热情似火的学妹们烦扰得不行,一直冷脸缄默,偶尔把视线移往别处,而这次他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清透楚楚的眼眸。
    梁逾至望着沈蘅露出微笑,似冰雪消融,温柔缱绻。屋内手机作响,沈蘅忙不迭跑回去接,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沈蘅,不用惊讶,这是我的备用手机。”
    沈蘅深吸一口气,拿出那晚怼人的气势:“怎么?就这么犯贱?”
    他呵呵一笑,“小时候有人说我天生反骨,是张贱皮子,专挑不喜欢我的人去讨好。确实算得上犯贱。”
    沈蘅被他这一句堵得哑口无言,咬牙切齿道:“那你就贱下去吧,我没时间奉陪。”
    “沈蘅,你下来。”
    “滚!”
    对方噗嗤一笑,“你知道吗?三年前未来的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也是这么叫你滚的。”
    “我跟你说了,这种无聊故事……”
    “不用否认,你现在的小名不就是‘溪溪’吗?”
    “所以呢?”沈蘅还未意识到致命之处,照旧冷嘲热讽。
    “你对我不感兴趣,我也从来在你面前提过那个名字。所以就是……三年前,25岁的你告诉我,你叫‘杜溪’,我喊她溪溪,溪水的溪。”
    呼吸在那瞬间猛然一滞,沈蘅强压住心慌,勉强扯了一个理由:“这么巧?溪溪很常见啊。”
    “随便取的名字,也能这么碰巧?”他反唇相讥。“声音,你推说是我先入为主;柑橘气味的香波,你又说网上买的很常见;高度重合的歌单,你又用巧合糊弄我。那么现在呢?溪溪?”
    巧合超过三次,便不是巧合了。沈蘅无法再寻到完美借口,只好挂断电话再一次躲着他。梁逾至对此确定无疑,收起手机,耐心守在楼下,从黄昏等到月夜。
    沈蘅期间多次在楼上偷窥。今夜皎月光洁,月下那人静如雕塑,月华如水,更衬得他清冷哀伤。没吃晚饭和舍友们的八卦催促,总有一个是逼她下去的理由,她开始是这样以为的。
    等到自己冲下层层叠楼之际,晚风忽袭,吹散她朦胧不清的杂绪乱思,留下一片清明神思。她看清了自己内心,到底还是对他心软了。
    楼底树下长椅上,梁逾至四肢舒展,放松倚坐在上面。盯了一天的人,梁逾至疲累地按着太阳穴,这时一股幽香淡淡飘来,他抬头,果然是她。“终于肯见我了?”
    “你太缠人了,我躲不掉。”
    梁逾至笑得灿烂,如雪地冬阳,比往常耀眼夺目。“知道还躲。”
    沈蘅被他盯得害羞,颔首轻轻退开几步。“现在知道了。”
    他朝她伸出手,“承认了?”
    “不,应该是我问你。”她倔强地背起手。“确定了?”
    梁逾至若有所思,绅士地收回手。“百分之八十确定。”
    沈蘅挑眉哂笑,“那还有百分之二十呢?”
    男人紧闭双眼,长臂一揽,勾住女人后腰凹陷柔软处,右手扶在她的柔嫩耳垂处,弯腰低头到习惯的位置,深深一吻,饱满的唇瓣被挤压变形。沈蘅先是沉浸在“初吻被夺走”的震惊中,紧接着回过神来,立刻凶狠地捶打男人壮实的肩头。
    梁逾至明显不舍,暧昧地轻咬了一口沈蘅的润唇,才慢慢放开她。“现在百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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