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着重强调的最后三个字,说得抑扬顿挫。
    季舜尧无奈:“你直接跟她说好了,她会收敛的。比起我,她更愿意听你的话,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了,这么任性。”
    闵西泽一听有故事,连忙问:“到底怎么啦,”
    季舜尧把上回哪吒走丢的事情告诉闵西泽,闵西泽说:“是要怪她不小心,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能总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吧。”
    季舜尧一直没吱声,闵西泽回过味来,说:“男人啊,遇到个能约束自己的女人,再怎么成功怎么强大,也还是要畏首畏尾的。”
    闵西泽站起来,捏了捏脖子,说:“算了,身为兄弟只能替你分担了,马上她开学我送她过去,你就别折腾了,免得到时候吵架,又闹得不愉快。”
    他这是把账都算在米嘉头上了,季舜尧说:“让你别胡说八道,你现在就开始信口开河,米嘉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她对千河不错。”
    闵西泽说:“你啊,永远都是这样,一遇到跟她有关的事,总是第一时间站到她那边,她选你当老公还真是选对了。”
    季舜尧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对的。”
    闵西泽说:“她想起来一点没?”
    季舜尧摇头,说:“跟几年前差不多,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不过已经习惯了,没一开始那么无所适从了。”
    闵西泽:“婚呢,还离不离?”
    季舜尧摇头。
    闵西泽:“厉害啊,搞定了?”
    季舜尧正色:“还在追。”
    闵西泽笑:“算你狠。”
    季舜尧早就忘了工作的事了,双手合十,交叠着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脑子里思绪纷飞,总不由想起他守着她的那个晚上。
    她因为头疼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几乎青紫。
    说话的时候,伸着小指朝他勾了一勾:“你想追我,不容易的。”
    淡如菊的一个人,忽然就绽开层层绮丽色彩,娇俏明艳,连脸色都一点点的好起来,并随即因为自己说的话而沾沾自喜起来。
    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季舜尧就双手捧着她的脸,吻着她唇:“我不着急,你知道的,我耐性很好。”
    但再有耐性的人,回顾这些美满往事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打扰,还是接二连三,不间断的打扰。
    他将响了几回依旧执着打进来的电话接了,说:“什么事?”
    他语气很沉,声音暗哑,秘书已经被吓得抽了好几口气了,支吾道:“对不起老大,前台有人找您。”
    什么人找他,能让秘书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过来,季舜尧:“谁?”
    闵西泽看着季舜尧不情不愿地接电话,又看着他面带疑惑地放下了电话。
    闵西泽:“什么事啊,你忙的话我就先走了。”
    季舜尧还是有点懵:“是米嘉,她来接我下班了。”
    米嘉此时站在大厦一楼,漂亮的小姐给她送来了一杯咖啡。心是很好,不过**会让她睡不着觉,冷饮会让诱发她头痛,她又默默将之放了下来。
    米嘉来这里只是一时兴起,等到了门口才发现,她虽然回来多时,但居然没有存下季舜尧的号码。
    他或许打过电话给她,又或许没有,现在通话记录里被各种推销保险买卖房产的号码填满,她就是有心去找,也找不到了。
    前台小姐听到米嘉要找的人是季舜尧后,婉拒了她的要求:“非常对不起,小姐,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是不能帮您的。”
    米嘉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强人所难,想了一想,说:“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因为近年我多在国外,但是我真的是他的太太。”
    前台小姐笑得更加勉强,说:“小姐……”
    米嘉把手机递到她们面前,屏幕上是季舜尧搂着哪吒,哄他睡觉时的场景。她所入画的是一双涂着红色甲油的脚,被季舜尧搂在怀里。
    尽管不是三个人的合照,四舍五入也算是一张床照了,能拍出这种效果的,不是太太也是……额,前台小姐拿起电话。
    等待的时候,米嘉无所事事地翻阅他们公司的宣传册。肩上忽然被人一点,她立刻伸手去握住,等见到来人,却发现是闵西泽。
    米嘉:“……”
    闵西泽:“……”
    季舜尧恨不得砍了闵西泽的手,把人推到一边,很自如地牵住米嘉的手,揉了揉:“你怎么来了,跟伍兮兮这么快就聊完了?”
    米嘉点点头:“聊好了,就是弄得不太愉快。”她扬了扬夹着的一份文件:“回去你帮我看看吧。”
    闵西泽眼尖,看到那上面分明印着自家公司的水印,狐疑看向米嘉,琢磨着该不该问的时候,她解释:“他已经知道了。”
    闵西泽莞尔:“那就好!是你自己告诉他的?我本来还在想他如果不小心知道了来逼问我,我该怎么回绝他的。”
    文件上有保密条款,如果不是米嘉授权,他们不可以泄露她的真实信息。
    闵西泽能想着瞒住季舜尧,这给他在米嘉这里添了不少好感,不过米嘉并不意外,毕竟他已经帮季千河瞒出经验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一笑,闵西泽岔着话题:“还用看什么呀,各项条件都给你放到最优了,再讨价还价,就是卖的季舜尧的面子了。”
    季舜尧翻了翻那文件:“我的面子你难道不该卖吗?”
    这是公然的要给自己老婆拉生意,闵西泽无语:“讲讲道理好吧,季老板,你每天不知道比我多挣多少钱,还想着在我身上刮油水。”
    季舜尧笑笑,米嘉礼貌道:“谢闵老板帮忙了。”
    “听见没,你老婆可比你懂事多了!”闵西泽拍拍季舜尧,又跟米嘉打招呼:“你们过二人世界吧,我不当电灯泡了,嘉嘉,有空一起聚一聚。”
    米嘉说:“好啊,路上当心点。”
    闵西泽一走,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季舜尧笑着问:“来接我下班?”
    米嘉盯着他的胸口,哪怕裹着衣服,还是能看到他平时坚持锻炼的结果,紧实的胸肌将衬衫撑起,好身材一览无遗。
    好想靠过去啊,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
    她磨着牙齿,心不在焉地说:“嗯,一起去接哪吒?”
    第26章 chapter 29
    米嘉根本没开车出来,季舜尧腹诽着,这么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说是接他来下班。
    大概是为了方便出来见朋友,她化了一点淡妆,很干净的底妆,描了一点眉毛跟眼睛,睫毛原本就长,夹得翘了点,窗外流光透过来的时候,在眼底落了一片阴影。
    吃过饭后并没来得及补妆,嘴唇上没什么血色,透着青白的颜色,还像个病人。
    米嘉懒洋洋地扫过去一眼,发现季舜尧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一张精英气质浓重的脸上带着一抹审视的意味。
    她一手撑着窗户,撩了撩头发,像扭着身子在阳光底下慵懒行走的猫,朝他露出一个轻而散的笑:“好好开车。”
    季舜尧看得眼皮子忍不住跳,抓着方向盘的手握得很紧,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突起经络……早知道应该把司机喊上的。
    还没到下班晚高峰,路上的车子不算多,一路上还算顺畅地到了游泳馆。车入车位,后面还跟着不少新进来的车。
    米嘉刚刚松了安全带,胳膊上被人用力一拽,季舜尧整个人横过来,强硬到不容人拒绝地将她压在座椅上。
    “季舜尧,有有——”有人啊,浑蛋!他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候,将她两肩按得死死,几近撕咬地吻过来。
    米嘉昏头转向,鼻腔里被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味充满,紧绷的肌肉也被化解在这亲吻里……她放弃抵抗,整个人松弛下来。
    按着她两肩的手也松了开来,一只移到她两颊边,缓而慢地抚摸着她细软的头发。
    一只沿着胳膊,盖在她微微发颤的手背,与她紧紧的十指交扣。
    疾风暴雨过后的和风细雨,让人沉醉又清醒,米嘉缓缓地将眼睛睁开,神色迷离地看着对面低眸凝视她嘴唇的家伙。
    “刚刚不够红。”
    胡说八道的家伙。
    “现在好像还差一点。”
    你还有完没完了!
    原定接到哪吒的时间因此晚了十多分钟。学游泳本来就很自由,中途好几个小朋友不想游,已经被爸爸妈妈接走了。
    哪吒穿着黑色泳裤,头戴荧光绿浴帽,泳镜夹在了帽子上,郁闷地坐在岸边等人接。
    旁边几个小玩伴已经很不耐烦了,一遍又一遍地问哪吒:“你妈妈到底来没来?”
    哪吒信誓旦旦:“你们再再等一会儿,我妈妈从来不骗人,很快就会来的。”
    隔壁那个胖墩已经吃了两个鳕鱼肠,这会拆了第三个,学哪吒说话的样子:“我们已经等等等很久啦,要么你妈妈骗人,要么你骗人。”
    哪吒小朋友一下委屈起来,首当其冲是又有人学他说话。他知道自己说话不是很利索,可是妈妈说学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事。
    妈妈还说,对于不礼貌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理他,我们可以说得慢一点,吐字清楚一点,但不要因为这种人生气。
    可是哪吒小朋友真的很失望,妈妈明明说好了四点就来接他,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已经跟小朋友们说过他妈妈会来的。
    半小时前——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她有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鼻子高高的,嘴巴小小的。她的头发跟我一样又细又软,剪得也跟我差不多长哦。”
    这么长的句子,哪吒小朋友一口气说完,可是除了爱丽给他鼓掌,其他人都是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我爸爸说你根本没有妈妈,你爸爸跟你妈妈早离婚了。”
    “不,我有妈妈的!”
    “你妈妈不要你了,跑得远远的,你爸爸要给你找后妈!”
    “不,我有妈妈的!”
    “你以前也吹牛自己有妈妈,可是每次来的都只有你爸爸!”
    “不,我有妈妈的!”
    大家乱糟糟的,忽然小天使爱丽跑过来,牵起哪吒的一只手,说:“哪吒弟弟,我相信你有妈妈,我跟你一起等妈妈。”
    其他小朋友才安静下来,串冰糖葫芦似的一个挨着一个坐,胖墩那时候开始吃第一个鳕鱼肠:“那我们等着看哪吒的妈妈!”
    海口已经夸下去了,哪吒郁闷地托着脑袋在想,妈妈会不会有什么事了,妈妈会不会不来了,如果妈妈不来,以后他们还能相信他有妈妈吗?
    小孩子也有虚荣心,也会懂得攀比,特别是在其他小朋友有妈妈来接,他却永远只有季舜尧跟司机的时候。
    有一次实在难受了,他缠着季舜尧一定要妈妈,季舜尧把他从身上扒下来,很严肃但又慈祥地告诉他:“你有妈妈,只是妈妈在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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