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眉目如画,明眸动人,紧抿的锋利薄唇让人有抑制不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这颜值,不混娱乐圈简直可惜,网络上诸多流量小鲜肉与他相比,恐怕都会黯然失色。
    从小时候见他的第一面,她便被他的英俊容貌给窒息了好久。霍烟自觉,自己的眼光格外客观公正,因为他是姐姐的“未婚夫”,所以她绝对不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不存在“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性。
    傅时寒,是真的美啊!
    “嗷。”
    傅时寒下了狠手,用力捏了她一下,霍烟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手臂:“干嘛?”
    “看够了?”傅时寒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邪得很。
    “谁在看你。”霍烟咕哝说:“哎哎,你轻一点。”
    傅时寒放轻了力道,替她揉捏着酸疼的臂膀,骨节分明的一双手白得跟葱玉似的,尤其手指分外颀长,好看至极。
    这男人浑身上下,完美得无可指摘和挑剔。
    霍烟是真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偷看他第二眼,被他目光撞上,她便立刻移开,假装看别的。
    傅时寒鼻息间发出一声闷哼:“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什么佳人做贼的。”霍烟理直气壮:“听不懂!”
    傅时寒揪着她的胳膊将他拉近,两个人面面相贴,鼻尖都要碰到一块儿了。
    霍烟猛然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心跳不可抑止地砰砰砰狂跳起来。
    他英俊的五官模糊了又清晰,近在咫尺,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几乎要与她相触,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体表的温度。
    “若喜欢看我,就正大光明的看。”
    他嘴角微扬,一双桃花眼灼灼动人,霍烟白皙的脸颊“刷”的一下子变得通红,挣扎着站起来,转身跑掉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傅时寒还没忘出言提醒:“慢点儿,别摔了。”
    话音刚落,某人身形就踉跄了一下子,稳住之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傅时寒站在槐树之下,展眉微笑,清隽动人。
    最近学校的女生们敏锐发现,傅时寒每天中午露面的阵地从二食堂转到了三食堂,于是连带着一波走,原本生意兴隆的二食堂一下子门庭冷落,而三食堂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而人流的增加,也加大了员工们的工作量。
    所以许明意最近总是拧着眉毛,话语更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思索宇宙真理。
    下课之后,许明意拉住傅时寒,脸色难看:“老四,跪求雨露均沾,每个食堂都临幸一遍,别总惦记着我们三食堂,贫僧这胳膊肘最近都酸得快抬不起来了。”
    傅时寒拿着书,面无表情走出教室:“朕精力有限”
    许明意追上傅时寒:“我帮你看着妹子,你就这样回报我的。”
    “我自己会看着,不劳你这假和尚费心了。”傅时寒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用手里的书敲了敲许明意的脑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边上沈遇然看着许明意吃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们一贯万事妥当的许二爷,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那一天。”
    许明意活动着自己酸疼的手臂,愤愤离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贱有天收,贫僧马上让他哭着来求我。”
    食堂打饭窗口,霍烟正一盘接着一盘地为同学们盛菜,专心致志的模样让边上的阿姨都不禁啧啧赞叹。
    “霍烟,你学得真快,一般人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掌握分量一勺妥帖,你这才来几天啊,居然比老师傅还熟练。”
    霍烟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哪里,我还差得远。”
    阿姨露出慈爱的微笑:“你也甭谦虚,我在食堂工作这些年,带过不少兼职的学生,大多不是嫌脏就是嫌累,你是最沉得下性子的一个,就连这看似简单打饭,你都肯花心思去学,去琢磨,阿姨看得出来,你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霍烟受宠若惊,更加不好意思,她很少受到别人的夸奖,大多数亲戚包括父母,都只会在夸奖霍思暖的时候,连带夸一夸霍烟,说她老实本分懂规矩。
    食堂阿姨这样的赞赏,听得霍烟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像她这样笨笨的女孩,能有什么大出息呢,真正有本事的应该是姐姐那样的人吧。
    许明意换了工作服,走到他隔壁的窗口,一直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讲。
    “小和尚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说什么?”霍烟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这可不像是平时闷不吭声静心参禅的许明意。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许明意神秘兮兮地望向她:“就之前那五百块钱,其实不是贫僧捡的……”
    霍烟一边打菜,一边好奇地问:“那是谁捡的?”
    “对啊,那是谁捡的?”
    窗口边,一个低醇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吓得许明意手里的铁勺抖了抖。
    只见傅时寒将自己的盘子递到霍烟的窗口,眼角微勾,似笑非笑望向许明意:“同学,怎么不说话了。”
    许明意一个哆嗦之后,重新镇静下来,面不改色地说道:“是我同学捡到,说今天老天开眼咱们见者有份,于是我严肃地批评了他,告诉他拾金不昧是大学生的优良品格,我们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他终于被我感化,落下了悔恨的眼泪,终于决定交出钱财,重新做人!”
    他以二倍语速说完这一切的同时,狠狠瞪了傅时寒一眼。
    霍烟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明意,这个平时少言寡语惜字如金的老和尚,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屁话。
    傅时寒抽回目光,懒得理他,只将盘子递给霍烟,柔声道:“丫头,我饿了。”
    于是霍烟给傅时寒打了满满一大勺的蒜苔牛肉,还偷摸给他加了两个鸡腿。
    盘子递出去的时候,隔着蒸腾雾气的窗玻璃,她还没忘冲他清甜一笑,甩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第14章 腰真细
    自从霍烟在三食堂打工以来,班里的同学,还有她的室友们,全都喜欢到她的窗口来打饭。
    霍烟见着是同班同学,勺子总是下得重了些,她心地善良,人缘好,食堂里的师傅阿姨见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只是慈眉善目地对她笑笑,包容了她的小偏心。
    霍烟渐渐发现,周围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了,每次去上课,进了教室之后都有很多同学招呼她,希望她能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跟初中和高中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她,觉得她蠢蠢的,笨笨的,跟她玩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可是大学的时候,同学们好像都很愿意和她交朋友。
    傅时寒告诉霍烟,迈入大学就等于进入半个社会,人跟人之间或多或少存在那么点儿利益关系,像你这样人畜无害不会算计的家伙,当然成了大家愿意为之交心的香饽饽。
    霍烟闷闷地说:“那你还是变着方儿说我傻。”
    傅时寒揪着她的马尾辫儿说:“大智若愚,未尝不好。”
    霍烟皱眉,离他远了些:“你能不能别总是扯我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傅时寒嘴角微绽,松了力道,卷起一簇细滑的发尖,在指尖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乐此不疲地把玩着,她的发丝质地不硬,分外柔软,也没什么弹性,安安分分地就这样缠绕着他的手指。
    发随了主人,柔软听话,不闹腾。
    傅时寒自小家教严苛,爷爷是扛枪上过战场的一代将豪,而父亲也任职军区首领,对儿子的管束分外严格,要求他规行矩步,不能顽皮,不能胡闹。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傅时寒便学会端着一股子严肃认真的姿态,待人接物无不尽善尽美。
    所有人都夸奖,傅家的儿子是栋梁之才,人中之龙。
    那年,他认识了霍家姐妹。
    姐姐端庄大方,小小年纪偏要操着大人的姿态模样与他讲话,傅时寒当然也以此回应,两个人你来我往,皆是无趣的场面话,半刻钟便觉得没了意思。
    偏偏边上的小丫头,翘着高矮不一的羊角辫儿,拖着腮帮看着他们,眼神透着茫然,却又听得兴致勃勃。
    单纯的模样让傅时寒顿生亲近之感。
    一来二往,傅时寒跟霍烟很快热络熟悉起来,小丫头心眼实诚,天真憨傻,在她面前傅时寒可以全然卸下伪装,释放天性。
    因为她不会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仿佛他变成了一只怪物。
    傅时寒不想成为一只怪物,跟霍烟在一起的时候,他能做回自己。
    小时候拿她当朋友当哥们,戏弄玩笑,霍烟经常被他弄哭,梨花带雨,委屈巴巴地瞪他。
    不过小丫头心眼实,生气不过三秒,傅时寒变着花样哄人的技术丝毫不亚于他捉弄人的技术,所以她总是没出息,分分钟便破涕为笑。
    渐渐长大了,傅时寒心底却隐隐生出了些许别的心思,从第一次发现早起之后床单潮湿,他便时常梦见这丫头,梦里的旖旎自然不足为外人道,有时候又觉得罪恶。
    小丫头还没长开,他便这般禽兽。
    但总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翻过墙去找她,逼迫她叫他哥哥,以前这声哥哥,是真的哥哥,后来的寒哥哥,在他听来便有了别的意味。
    曾经在饭桌上听到父母聊起与霍家的婚约,说起霍思暖,端庄得体,温柔婉约,是儿媳妇的上佳人选。
    过问他的意思,傅时寒直言拒绝,父亲生了雷霆之怒,说这门亲事是你爷爷定下来的,没有转寰的余地,那也是傅时寒自小到大第一次违逆父亲的意思。
    “谁也不能逼我娶不爱的女人。”
    谁也不能逼他,放弃心爱的姑娘。
    后来这件事便搁置下来,谁也不提,父亲态度看似退让,实则以退为进,将霍思暖安排在傅时寒身边,初中,高中,乃至大学。
    父亲是极为固执并且孝顺的人,爷爷当年订下的婚盟,父亲必定不会违背,同时霍思暖方方面面,也无可挑剔。
    傅时寒对霍思暖一直保持着不冷不淡的关系,没有太过疏离冷淡,毕竟是从小认识的情分,即便小时候什么都不懂,但好歹也叫过一声妹妹。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管高中还是大学,全班全校好像都知道他的未婚妻是霍思暖。
    聪明如他,当然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从不承认谣言的真实性,若有人来问,自然矢口否认。
    他对霍思暖,从始至终没有半分情意,虽然年少的时候也试过与她认真相处,但是总感觉浑身上下都特别不自在。
    这个女孩完美得不可挑剔,但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你在想什么呀。”少女脆生生的嗓音打断了傅时寒的沉思,傅时寒垂眸,见她黑漆漆一双杏眼,毫无防备地望着他。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霍思暖,偏偏喜欢这丫头。
    因为在她的眼睛里,他看见的自己,不是一个怪物,而是原原本本的傅时寒。
    “你又心不在焉。”霍烟放下手里的笔,明明说好给她补习高数,这家伙总是断片儿走神,显然是没用心。
    “不在状态就算啦。”她将草稿纸夺过来,自顾自地演算着:“我自己做。”
    阳光从教室天窗倾洒而下,恰将她笼在一片光雾中,她微红的耳垂隐隐可见细白的绒毛。
    “霍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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