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节
不知怎么面对这张娃娃脸上的笑容，经纪人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兰花指都不翘了，连声哦哦两声说：“好的，没问题。”
苟梁又对妖精导师道了歉，导师肯定是不敢把这件事小题大做在实践评语里给龙耀留下不合格记录的，隐晦地和苟梁做了保证，带着课程还没结束的龙耀离开了。
他们一走，黄鼠狼连忙将苟梁请到了自己在剧组的休息室，问道：“小多哥，我就不问他是谁了，你们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吧？”
他惊疑不定，第一次无法肯定自己的直觉。
“不会什么？”
苟梁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鼠狼急了：“小多哥，你以前也是我的监护人，我才和你说这种交心话。先不说你家那孩子才刚成年，心性不定。妖精对第一个进食的人类都有依赖心理，你这么优秀，他对你有好感我完全不惊讶。可你一直是最冷静理智的，你应该知道你的态度决定了什么。如果……被人发现，被伤害的只会是你，你的工作，甚至是你的人身安全！”
苟梁笑了笑：“多谢你的关心，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黄鼠狼松了一口气，还想和他再叙叙旧，苟梁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道：“下次有机会再聚吧，我得回家给我家孩子做饭了。”
黄鼠狼：“……”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伤感地说：“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苟梁笑出声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道理是讲不完的，人只会听从心的声音。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别人。”
黄鼠狼收起了脸上所有的不正经，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不，你不明白……你的几十年和他的几十年有多大的差距。”
他苦笑一身，沧桑的眼睛藏了很多久远的淹没在时光里却又铭刻在他心里的故事。
苟梁没有多问，摆摆手说：“我的联系方式没变，需要知心哥哥随时恭候。”
黄鼠狼眼里的阴霾散去，笑着应了下来。
苟梁出了校门，就看到龙耀双手插袋懒懒地靠在自己的车身上，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那么站着就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他们慑于他强大的高冷帝气场不敢靠近，但三三两两都不肯离开，苟梁走过来就听见压抑兴奋的低叫声“好帅啊！”“他也是剧组的人吗？”“如果是真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电影院去买买买！”……
苟梁勾了勾嘴角，在龙耀一步远的地方站定，问他：“下课了？”
“嗯。”
龙耀有些闷闷不乐，伸手把拉进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苟梁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了心里，所以这段时间哪怕很渴望，他的进食仍然非常克制，就怕自己吸走太多灵力影响苟梁的健康。而且非苟梁主动喂食，不吃。
现在这样，还是第二次。
确定他的灵气没有丝毫流失，并没有给黄鼠狼喂食或是被对方进食，龙耀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眼睛里生出暖融融的笑意。
他无视啊啊啊尖叫的背景音，打开车门把苟梁送上车，自己进了驾驶座后的座位，趴在座椅上看苟梁：“你和那只黄鼠狼很熟，说了这么久，都说什么了？”
他像个控制欲过度的丈夫，质疑着每一个接近苟梁的人。
苟梁启动车子，引擎声和他的笑声一起响起，“以你的听力，在这个学校放个屁都瞒不过你吧？”
“……”
龙耀无语道：“除了你，我对别人没有兴趣。”
苟梁反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边驱车回家边说：“他是个可怜的妖精，你别找人家麻烦。”
早打算着让龙一把这个碍眼的家伙遣送回结界的龙耀撇了撇嘴，“我可看不出他可怜。”
见苟梁笑笑没接话，龙耀沉默了一阵，才问：“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哪句话？”
苟梁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他，问道。
龙耀：“你的几十年，和我的几十年……有什么差距。”
苟梁脸上的笑容一滞，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就闯了一个红灯，当即有些懊恼道：“带着小妖精违规驾驶，我这个月的奖金……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龙耀见他哭丧着脸，好笑道：“有我在，谁敢扣你奖金。”
苟梁笑眯眯地说：“不错，这句话很霸道总裁。”
“……我听出来了，你在转移话题。”
龙耀低哼了一声。
苟梁哈哈干笑了两下，在路边的停车带停下车，回头道：“那对我们来说，的确已经是个故事了。我只知道，很多年前，黄鼠狼精在人界爱上了一个人类，二三十年后那个人病死了……后来他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有勇气重新开始生活。”
原主和黄鼠狼精的服务期限之所以比一般客户都长，就是因为原主不仅是监护人还充当了对方心理医师的角色。
不过，复原的从来只有表面的伤口，那道烙印在灵魂上的署着另一个人名字的伤就算愈合也留着刻骨铭心的疤。
苟梁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他的人生还很长，那个人类却早早退场，这样的感情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不。”
龙耀斩钉截铁地说：“你的一辈子换我的一生，很公平。”
苟梁怔住：“你……”
龙耀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声说：“如果是我……我不需要重新开始。停在原地等你，守着你，就该知足。那些会痛苦的人，只是太贪心。”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90！】
苟梁：……不知道好感度+100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坚持这样的豁达。
他笑起来，手指摸了摸龙耀的嘴唇，哑声道：“你在勾引我犯罪吗，小妖精？”
龙耀再一次贴上他的唇瓣，“是邀请，小坑儿，要接受吗？”
“……好。”
他闭上眼睛，迎上龙耀笨拙却小心翼翼的吻，轻轻笑出声来。
【叮，任务进度条推进，当前任务进度：1%！】
第279章 蓝莓味的魔王攻（5）
又一次碰头会如期而至, 这一次同事们没再追问苟梁不该好奇的事，倒是看他春风满面的样子颇感惊讶。
他们多少听到了一点风声, 知道苟梁这次服务的客户非常难伺候, 不少人都在赌他们这位金牌监护人会不会也在这个坑里一跌不起, 没想到他看起来完全没压力。
“小多，看来你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又要遥遥领先啊。”
“有没有什么诀窍, 快传授我一下吧小多哥哥，我家那个小祖宗简直要命了。”
“咦, 我怎么看着，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小多，你笑得贼浪贼浪的，该不会……吧？”
有人敏感地从苟梁的十里春风里嗅出了别样的意味。
“有吗？”
苟梁呵呵傻笑。
恋爱和咳嗽一样是瞒不住的，他这乐呵样简直没眼看了, 原本没留意的其他同事立刻起哄起来：“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小多你不会真有情况了吧？”
苟梁哈哈笑起来：“周哥, 你在说绕口令呢。”
周哥一拍他的肩膀, “少拿这套忽悠我，快从实招来！”
他们监护人的退休年龄很早, 大部分人在三十五岁都会隐退, 毕竟结婚生子后他们大多都不愿意把家庭牵扯到另一面不平凡的世界。即使有人留下来，也会转入后勤、培训或管理这类幕后的工作岗位。
他们抱怨最多的就是忙着带孩子都没时间撩妹子或是可爱的男孩子了, 没想到苟梁悄没声息地就和人勾搭上了，单身狗的怨念不要太悲伤。
闹了一阵, 见苟梁守口如瓶他们也不再追根究底，只是有些遗憾道：“小多，你可是咱们事务所行走的金字招牌。你要是退了，所长肯定会哭的。”
这时候，他们从没想过苟梁会犯下大忌，和自己的服务客户搞对象。
苟梁招架不住道：“好了好了，所长就要到了，被他听到小心扣奖金。”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但很奇怪，原定的会议时间过去十几分钟都不见所长人影，他的助理也联系不上他。
大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这位所长和前者大大咧咧作风亲民的老所长不一样，虽然也总是笑脸对人，可对待工作从来都是严格认真兢兢业业，绝不会无故缺席这么重要的会议。
但他们也没深究，如常地交流了业务上的问题。
直到聚餐散场后收到紧急召回通知，他们才知道所长竟是受到魔物的攻击，他本人勉强保住性命但他的独生女却遭了毒手，等清醒过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临危受命的副所长愤愤道：“魔物越来越猖獗了！”
他把袭击所长的魔物成像放了出来，苟梁眼尖地发现，这只魔他曾在所长对阳光研究的那张照片里见过，对方和他女儿非常亲密。
而那时，所长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没想到还是落得这样的收场。
副所长满脸严肃地告诫道：“上面已经对这只魔物下了通缉令，但没落网前难保他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大家这些日子都警醒着点，出门尾戒一定要也戴好，更不要出市区的安全范围！还有，提醒你们监护的小妖精别到处乱走，出了事故谁也负不起责任。”
随着人族和妖族的同盟关系越紧密，魔物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高调地吞食人类。
相对于团结的人族妖族，他们一向各为其政独来独往，一旦被锁定就会面临两族的全面围捕，而其他魔物也不会费心思相救，暴露行踪很不利。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灵气口味也开始挑剔，那些惊恐而死的人族味道也没比难以下咽的妖族好多少。也正是因此，魔物猎物的手段也更加狡猾。
挑中味道不错的猎物后，他们往往欺骗人类的感情，在他们最愉悦对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下口——所长的女儿就死于此，而所长最终没能将泥足深陷为爱所困的女儿救下来。
这个事实让人痛惜。
离开事务所后，大家结伴去妖精大学门口接放学，其他事务所显然也得了消息，一时间整条街道被车子堵得水泄不通。
“发生了什么事？”
“回家再说。”
苟梁说着，拉着龙耀先离开这嘈杂的地方。他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车子停在了别的街道，两人步行了一段路，上车离开时，后方的豪车长龙还没挪动几米，今天都市新闻的头条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壕破天际的奇景了。
回家的路上，苟梁把情况说给龙耀听。
“所长老婆很早就去世了，把这个女儿当眼珠子疼，也不知道以后……哎。”
惋惜地叹了一声，他又头疼道：“我看龙一过会儿又要和你嘤嘤嘤了。听说被魔物攻击过的人类身上带着某种印记，更容易成为魔物的目标。我……”
“他们不敢伤害你。”顿了顿，眼神有些阴鸷的龙耀说：“魔物只会认得自己留下的印记，至于攻击过你的东西，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苟梁张了张口，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潜意思。
当初人族和妖族付出惨痛的代价还是让那几头弄死原主的魔物逃了，但现在龙耀这么说，他知道那东西肯定已经被解决了。
苟梁没有多问，只转头亲了亲他，迅速回头目视前方路况说：“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