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

    “到底怎么了?”我问了一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蓝淼淼叉着腰:“我的符都不见了,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你的符?”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蓝淼淼的符是自制的,只有在对付那些鬼怪的时候,我才见过蓝淼淼的符文。
    谁会闲着无聊偷她的符,再说了符之于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偷走了蓝淼淼的符,也不一定有用呢。
    蓝淼淼气死了,她抱着双手,恶狠狠地瞪着:“气死我了,偷什么不好偏偏偷我的符,别被我抓着了。”
    蓝淼淼朝我这边走过来,她的嗅觉很灵敏,抬头忽而盯着我看了一眼,皱眉:“小川,你身上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我刚换了香水。”我喃喃,某人献殷勤新买的香水,味儿不浓倒是很清新,蓝淼淼这嗅觉真不是吹得,果然灵的不行。
    可她却说不是香水的味道,我一把攥着她:“别神神叨叨了。”
    “就是这个。”蓝淼淼拿起我的手,是那玉镯的味道,我又仔仔细细地闻了一遍,什么味儿都没有啊。
    “一股死人的味道,还有我的符……小川,说吧是不是你偷拿了。”蓝淼淼端详着我,像是在等我说出真相似的。
    我摇头,这不是废话嘛,我拿她的符有什么用,我只会用血符,而且就会那么一种。
    “我拿你的符有什么用,你别胡说。”
    可蓝淼淼笃定是从我的玉镯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是那只小鬼,我扯了她的衣袖,低声道:“有件事情可能要跟你说一下,我认养了一只鬼胎。”
    蓝淼淼皱眉,神色认真拍拍我的肩膀:“别逗了,你跟沉砚生一个可比认养的好。虞惜月那只鬼胎吧,昨晚我都听到了。”
    她说昨夜鬼胎闹地动静不小,她也听到鬼胎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没想到鬼胎会跑到我那儿去。
    不过也没关系,权当带着一张护身符,危险的时候还能保我一下。
    “鬼胎虽无人性,可认人,它认定你是母亲,你便不能背叛它,如果背叛的话,会受到惩罚。”蓝淼淼提醒我。
    我应了一句:“知道了。”
    “而且……”蓝淼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她深呼吸一口气,“鬼娃娃善妒,你如果有自己的孩子,最好把它除掉。”
    我的心惊了一把,蓝淼淼说这些事情沉砚肯定都明白,会考虑周全的,她只是提醒我一句,万一以后还能有用。
    我心有余悸,想起鬼娃娃对我的确很依赖,怕养着养着会养出感情,所以我不敢放他出来。
    蓝淼淼说偷吃符的就是那只鬼胎,她皱眉,这事儿不简单。
    哪有鬼娃娃吃符的,也不怕魂飞魄散。
    蓝淼淼回到桌子面前,拿起毛笔沾了一些朱砂,往那白纸上面挥洒,她在画符。
    “我就奇怪了。”蓝淼淼叉腰,画了好几张符,就在此时,玉镯周围冒起黑气,我瞧见一团黑气弥散,往蓝淼淼毛笔那儿去,很快一只黑团子就出现了。
    鬼娃娃抱着那几张符,咬了起来,蓝淼淼皱眉:“好奇怪,居然吃符。”
    “是啊,而且你的符对他完全没用,不是鬼吗?”我讶异地很,蓝淼淼伸手,可就像是对面坐了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效用。
    我吓了一跳,真的很奇怪。
    “可能是我道行太低了,奈何不了它。”蓝淼淼沉声,鬼娃娃吃完符之后便乖乖回去了。
    它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蓝淼淼说她有个大胆的猜测,需要我来配合一下。
    “它吃符,已经很奇怪了,如果还吃鬼的话,那岂不是?”我僵在那儿,蓝淼淼将我带出府苑,往北地最大的墓园去。
    这些天,天气变化太快,树叶全都枯黄掉落,跑进大门的时候,掉下来一大片的落叶。
    蓝淼淼熟门熟路,径直往入殓师的房间去,有人拦住她。
    “我找江珩,有事儿。”蓝淼淼低声道,她推开门,却见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在修整尸体,他很虔诚,我很蓝淼淼站在旁边,看他一点点将那尸体打扮完毕。
    江珩走过来:“出什么事情了,淼淼?”
    “帮我找几只野鬼来,最好是厉鬼。”蓝淼淼低声道,在墓园找孤魂野鬼最容易,可怕误伤,蓝淼淼便来找江珩,要他给几只恶鬼。
    江珩怔了一下,视线扫了我一眼:“很着急吗?我今天有好几桩。”
    “着急,现在就带我去。”蓝淼淼沉声,又解释了一句,“小川是自己人,带我过去。”
    男人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蓝淼淼带过去了。
    他是北地最著名的入殓师,行为举止慢条斯理,很有逻辑,他洗干净自己的手,便将那个金色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
    原来是有媳妇儿的。
    我盯着他换完外衣,慢慢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蓝淼淼急得很,很难想象,她有一个这样不紧不慢的朋友。
    “快点吧。”
    “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江珩沉声,他看了我一眼,眼底依旧有些忌惮和猜疑。
    陌生人之间的隔阂,江珩不敢把事情说得太明显。
    蓝淼淼笑着道:“黄花菜都凉了,本想把那鬼胎送给你的,但是他们有用。”
    江珩在前面带路,蓝淼淼给我解释,江珩是个很奇怪的人,性格也很怪异,会收集一些奇怪的尸体鬼胎,专门有个囚禁恶鬼的牢笼。
    “见笑了。”江珩低头,他很有礼貌,打开那铁门的锁,伸手要我们先进去。
    我有些局促,男人眼底明明是疏离和不愿,可嘴角却还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真是奇怪的男人。
    这是类似太平间的地方,里面分开好几间,一张张床铺设开来,被白布盖着,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奇怪的人,收集尸体。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我浑身一个颤抖,主要还是这里面太冷了,保存尸体嘛,总是要温度很低的。
    江珩伸手:“你别乱动,上次毁了我三具清代的尸体,修复很久才修复回来。”
    蓝淼淼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有恋尸癖啊?”
    这话问出来,我以为江珩会生气,可不想他面色淡然,没有多说什么。
    地下室里有个密室,一直走到尽头,铁门紧紧锁着,江珩便在密室旁边那个杂乱的屋子里,堆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快点,阿锦等会儿要来,见到你可不好了。”江珩提醒一句,蓝淼淼啐了一口。
    要我将玉镯子摊开,屋子里很多奇怪的胳膊断腿,还有一团团黑气,都是被江珩禁锢在这儿的恶鬼魂魄。
    “江锦每天来教训这些恶鬼,也不嫌闷得很,话说回来,她对我的误解挺深呢。”蓝淼淼笑笑,如今却不似以前那般轻薄。
    江珩没有说什么,大概就是江珩的妹妹阿锦错以为蓝淼淼勾引她哥哥,所以这位阿锦很讨厌蓝淼淼。
    再说以前的蓝淼淼可喜欢恶作剧,被人误以为的事情,她总要坐实一下,去气气那个女人也好。
    玉镯里那团黑气慢慢爬出来,宝儿很快出现在视野里,一点儿不挑食,抱着那胳膊就啃。
    我移开视线,恰好撞到江珩眼底的错愕,他问蓝淼淼这鬼娃娃是从哪里来的。
    “小川的儿子,可惜了。”蓝淼淼笑道,她本想偷了这个鬼胎,那时候跟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你跟宝儿没缘分呢。”
    江珩盯着宝儿看,那目光犹如见到什么宝贝一般。
    他轻声嘱托我,一定好好养着宝儿。
    我愣了一下,礼貌性地点头,宝儿不仅吃尸体,还能吞下恶鬼的灵魂,它好像吃的很饱,过来抱我的大腿,撒娇着道:“麻麻,宝儿吃饱饱了。”
    明明有獠牙,红着一双眼,可这会儿却是萌萌的表情。
    我伸手,将玉镯子贴着它的脑门,宝儿便化为一团黑气进了玉镯。
    蓝淼淼嗤嗤地笑:“果然很独特,谢了江珩,改天给你偷几个尸体回来。”
    这对话,简直神了,江珩笑笑,这会儿像是卸下心防一样:“蓝家的事情我听说了,鬼今湮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敢欺负你,我们完全可以帮你。”
    “江珩,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蓝淼淼眼底染了一丝悲伤,她拍了拍江珩的肩膀,将人往外面推。
    “还是谢谢你,有这份心。”蓝淼淼颔首,江珩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蓝淼淼会这么客气。
    他将我们送出墓园,蓝淼淼笑着挥手,她真的变了很多,带我出来的路上。
    蓝淼淼低声喃喃:“要换做以前,早就喊他们去对付鬼今湮了。”
    她靠在车上,说真的累了。
    这几天蓝淼淼恢复地挺好,可眼眸之间少了风情,多了几分沧桑。
    我拍拍她的肩膀,这是好事儿,人都是会成长的。
    车子开进凤凰街,蹿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陈满身边的女人不知道是哪一个。
    她扬了扬手,做了个手势要我们停车,我皱眉。
    “小姐,我是阿官,满爷要我来这儿等你的。”阿官轻声道,见我愣在那儿,阿官又说一句,满爷只见我一人。
    我与蓝淼淼对视一眼,便去了御鬼堂。
    跟第一次来御鬼堂的感觉不同,这次去的是另外一个漆成白墙的房子,陈满蹲在地上摆弄一具尸体,拿着刷子刷那僵尸的指甲缝,见我过来忙站了起来。
    “小姐,请坐。”
    陈满指着僵尸后面那把太师椅,四周狼藉地很,就这一把太师椅很突出,我说站着便好。
    可陈满说不能怠慢了我,硬是要我坐下来。
    我仔细盯着这个僵尸,他的手漆黑,指甲微微变成银色,跟镶嵌着亮片一样。
    “满爷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小姐,先坐下来。”陈满低声道,他见我心里有疑惑,一直喊我坐下来,却不说为什么,我肯定是要谨慎的。
    他轻声道:“小姐坐到这把太师椅上,便会一清二楚。”
    陈满要我相信他一次,他还不至于胆大到对本家小姐动手,而且就算要杀我也不会让阿官去请我。
    这话说得不错,我缓步朝那把太师椅上走过去,这椅子做工精细,看着特别精致,我很小心转过身子,坐在椅子上。
    太师椅放在僵尸的对面,脚朝着我,我刚落座的瞬间,便见着长着獠牙的僵尸蹿了过来,像是要撕咬我一样,我忙站了起来,面前便又恢复了平静。
    僵尸还是躺在那儿,陈满盯着我看,又是请的手势。
    “小姐继续坐。”
    我再又坐下去,这一次却见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在地上匍匐,他的四周全部都是僵尸,他的脸也在变化,是一个僵尸化的过程。
    我的心揪了一把,那男人好像在喊着什么,我忙站了起来。
    “这太师椅是从哪里来的?”我问陈满,他让我来坐椅子,肯定也是清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陈满将手里的刷子放在盒子里,他压低声音:“不瞒小姐说,这椅子是从九耀山那边运过来的,是从偏室带出来的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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