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糟糕了。”尉迟莲慌了一下,他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我以为他要硬来,却听得尉迟莲轻声道,“鬼差来了,别出声。我说过不会逼迫你的。”
    我猛地闭上嘴巴,一点儿气都不敢喘,门外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我与尉迟莲靠的很近,看得很清楚他脸上的伤疤,是老旧的疤痕,阵阵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到那阵敲门声消失,我才松了口气,可就是这个时候,门被打开。
    两个穿着白衣,看不清楚五官的人走进来,那是鬼差。身上戴着腰牌,我急忙捂着嘴巴,生怕自己被发现,他们朝我这边过来。
    之前喜婆说了,如果公鸡三次打鸣之后我们没有礼成,就会赶上鬼差巡逻,入夜之后的鬼怪只要不干坏事儿,鬼差便不会插手,可就怕遇上了人。
    我怕被直接带去阴曹地府,便不敢出声,可是鬼差早就发现了我,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
    “她是什么人?”那危险的声音在我耳边爆炸开来。
    尉迟莲攥着我的手,我一阵惊慌,他说我是他的妻子。
    那鬼差一脸不信,询问我的名字。
    “杜雨微。”尉迟莲抢先回答,我摇头,眼底写满了惊恐,那鬼差扬起手,手底便多了一本黑色的小本子,他在上面翻阅了许久,才与另外一只鬼差商量了片刻。
    他们走出房门,顿住脚步,我却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查房的感觉。
    就在鬼差离开之后,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尉迟莲已经不耐烦了,可是门打开之后,看到一条青蛇躺在外面,奄奄一息的感觉,我后退一步,本能的惧意。
    门外没有人,就这么一条青蛇,它的七寸那儿有个很明显的伤口,尉迟莲伸手,一把攥着它的头下端,蛇警觉地很,卷在尉迟莲的手臂上。
    碧青的蛇,连带着眼睛都是青色的,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尉迟莲皱眉,没想到这么个糙汉子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他替小青蛇包扎了伤口,十分贴心地将它放在桌子上。
    我秉承着“农夫与蛇”的教训,不敢上前,几次扫了门外,都想着沉砚快些出现。
    那条蛇好像有灵性似的,缓缓睁开眼睛,它看着尉迟莲的时候,眼神无限柔和,可是看着我的时候,莫名变得凶悍起来。
    我都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它。
    可我知道这条小青蛇,不过与我初次见面,我心底忐忑,那小青蛇再度虚弱地睡了过去。
    等到了天边吐出鱼肚白的时候,门外一阵悉索声,我怔了一下,尉迟莲去开门。
    我吓了一跳,门外密密麻麻一堆蛇,扭动着腰肢,朝屋子里过来,尉迟莲眼疾手快,急忙关上那扇门,可依旧有几条蛇趁机跑了上来,甚至一把盘在了我的脚腕上。
    我尖叫出声,冰凉而又滑腻的感觉,我恨不得连带着椅子一起跳起来。
    尉迟莲蹲了下去,可就在他要抓走那条蛇的时候,我的脚腕那儿传来一阵刺痛,我心底想着,完了,这婚没结成,我这次是要交代在这里。
    在我心里,蛇一直是比鬼怪还要恐怖的存在。
    我急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尉迟莲讶异地看着我,他几下便将手里的蛇打死了。
    “完了,尉迟莲,如果我死在这里,烦请你把我的尸体送到市区祁家,我是祁家人,不是你说的什么杜雨微。”我脸色煞白,感觉自己的脚都在变得肿胀起来,那是中毒的迹象。
    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以高百倍的速度在跳动,都说再过一会儿,毒素就要游走我的全身。
    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尉迟莲站在那儿。冷声:“你真的不是杜雨微?”
    “都要死了,我再骗你有意思么,我就是祁小川,生是祁家人,死是祁家鬼。”我颤抖着身子,尉迟莲叫我不要着急,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他将那条死了的蛇放在灯光下研究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这是一条毒蛇。
    就在我想着门外还有黑压压一片这样的毒蛇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外扑面而来,外面悉悉索索的,我以为是蛇爬动的声音。可就在听到那喘息声的时候。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皱眉,再仔细地听了一下。
    那熟悉的喘息声。
    “开门,尉迟莲,你快开门!”我急得满是哭腔,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男人怕是在门外开了杀戒。
    果不其然,沉砚一脚揣在门上,他一身红色衣裳,墨发垂下,那精致的容颜映入我的眼中,沉砚二话不说,一把过来,手里的刀子落在尉迟莲的脖子上。
    沉砚呵斥一声:“哪里来的厉鬼,居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
    尉迟莲彻底变了脸色,两人纠缠在一块儿,我忙喊了一声:“沉砚,别动手,这是个误会!”
    “娘子帮着别的男人说话,为夫的心,彻底伤了。”
    沉砚说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见了,可还行,他可是找了整整一夜。不惜动用阴司殿的鬼差,一家家上门去找,也不怕坏了人家的秩序,更不怕阴司殿被责罚。
    沉砚说为了找我,我的视线与他那猩红的眸子对视。
    一瞬间便将我击溃。
    沉砚轻叹一声:“娘子,为夫的心……”
    “我被蛇咬了。”我嘟囔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男人,沉砚忽而慌了,急迫地过来,问我哪里被蛇咬了,我指着脚腕那儿。
    沉砚一声呵斥,惊得尉迟莲变了脸色。尉迟莲在打量沉砚,他这会儿也认识到了自己真的接错了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捂着快要跳出来的那颗心,沉砚蹲下身子,刀子在我的伤口上划了一下,我疼得不行,直咬牙,我想冲着他撒娇。
    所有的委屈,一瞬间便给激发出来了。
    可是男人却蹲了下去,我刚想说话,不料脚腕上一阵冰凉,才惊觉男人在帮我把毒液给吸出来。
    他一下一下,节奏掌握地很好,毒血给他吸出来之后,他抬眸看我,眼底慌乱的很:“疼吗?”
    看着我肿胀的半只脚,我嗤笑一声:“不疼。”
    我傻傻地摇头,疼得不行,可唯独只有咬紧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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