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米乐回过身,对时悦一笑,“小悦,好冷清。”
    “没关系,姐,我们重头再来。”
    握住时悦的手,米乐回道,“好。”
    重头再来,米乐相信,这个曾经被被称为天才音乐家的男人,一定能拿回属于他的荣耀。
    时悦这个发布会可以说很失败,除跟米乐关系较铁的那家视频网站按时播出时悦复出的新闻采访,之前留在现场的小杂志、小报纸版面上全是转载向蕴的消息,连个角落时悦也没蹭到。
    “……时悦,曾经被称为乐坛的鬼才音乐人……此次复出,相信他能给我们带来更好的音
    乐……”
    偌大的客厅里,一道娱乐新闻不断在回响,霍煊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看着屏幕上叫时悦的男人沉思,他是不是见过他?
    “叩叩。”
    长年不会响起的敲门声让霍煊有点惊讶,直觉是对面门的男人。把手提电脑盖上,霍煊起身开门看到的就是抱着孩子的时悦。
    “霍先生,打扰了,你家有退烧药吗?”
    “有,进来吧!”
    霍煊后退一步让时悦进来,让他把小孩放到沙发上,找出退烧药,又给他倒杯水才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拿到药的时悦看那小指大的药丸,又看看睡的迷糊的儿子,对霍煊说道,“能借你酒瓶用用吗?”
    霍煊虽不懂他想干什么,还是起身去给他找个酒瓶。递给时悦后,看他把药用纸包起来碾碎,又跑到厨房拿只小勺子,把药粉倒在里面,加水,搅开,回过身正想抱起儿子,却发现不太方便。
    “我来吧!”
    一直在当观众的霍先生,从没抱过孩子的霍先生,难得大发善心的霍先生僵硬着身体把小孩抱起来时,心底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小小的,软软的,很脆弱,却让人心生怜惜,这就是小孩吗?
    拿着勺子的时悦看到霍煊的姿势,着急的差点动手把小辰抢过来,语气不由带上气恼,“你手不能放在他臂膀上,这样吊着头他难受,手臂要穿过他劲间,头要放在臂弯中。”
    从没被人着急过、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霍煊淡淡扫时悦一眼,按他的要求勉强把小孩勉强抱好。
    时悦弯腰凑近,掰开小辰的下巴,勺子放入小嘴,一倾斜,药尽数入口,本睡不安慰的小孩被苦到了,“哇”一声哭出来,药也顺着嘴角流出来。时悦连忙把小辰从霍煊怀里抱起来,坐到沙上给小辰灌开水,小孩哪那么听话,不断摇头避开时悦的水,“哇哇”直哭,那凄惨的样子看的让人不忍。
    “你有蜜糖水吗?”
    小孩哭的凄惨,大的看上去也可怜,霍煊点点头,走进厨房冲杯蜜糖水出来。果然,小孩喝下蜜糖水,苦味散去,终于抽泣着睡过去。
    这一闹下来,已经凌晨一点,正常人来说,应该自动自觉回去了,可时悦是正常人吗?问米乐,她肯定告诉你,不是。
    所以时悦非常厚脸皮对霍煊真诚说道,“霍先生,小辰不舒服,我抱他起来肯定会醒,我想再呆一个半个小时。”
    霍煊性情自小凉薄,很少人能入他眼,她母亲不曾一次说过,就他这性子,孤独终老一点也不奇怪,可偏偏,现在让他把时悦跟他儿子赶出去,真做不到。
    点头,第一次,霍煊允许他人踏入他的领地。
    时悦虽留下了,可霍煊不可能陪他,给时悦张毯子,霍煊便起身离开。用毯子把儿子抱起,时悦喃喃道,“这个霍家人,勉强算个好人。”
    时悦这一呆,并不仅一两个小时,等他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看看怀中,儿子还在,很好;再望望四周,嗯,很陌生。
    抱着已经退烧、精神还不太好的儿子,时悦对霍煊表现出真诚的谢意,并言明要请他吃饭,以表感谢。
    “不必了。”
    三个字,让热情洋溢的时悦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这男人不但人冷,连话都带着冰渣子,“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只要我时悦能办到,在所不辞。”
    霍煊还没开声,还病怏怏的小孩沙哑着嗓子为爸爸助力,“小辰也可以帮忙。”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霍煊回道,“叔叔如果有需要,一定找小辰。”
    小辰用力点点头,板着小脸说道,“嗯,爸爸虽不靠谱,可小辰很厉害的。”
    说完还握握爪子,加重可信度。时悦刹时石化,这是他儿子吗?不但变啰嗦了,竟然还跟霍煊表示亲近?难道说是因为俩人都是面瘫脸,所以小辰觉得找到本家了?
    把小辰转过来,时悦很认真说道,“儿子,我是你亲爸。”
    “爸爸,你不用强调,我不会嫌弃你的,虽然你老不认人,又经常迷路,还总跟狗狗抢床睡,但你还是我爸爸。”小手摸摸时悦的脑袋瓜,小辰表示,爸爸也是要宠的,真磨人。
    时悦敢用他的人格保证,儿子绝对是在用摸狗狗的手势在摸他,别问时悦为什么知道,在乡下时,他儿子最常做的事就是搬张椅子坐在门口摸狗狗,时悦见得多了。至于跟狗狗抢床睡,这事说起来就一把泪,时悦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
    三岁小孩一脸无奈看着像被雷劈的爸爸,这画面,不知为何,让霍煊觉得很有趣。
    霍煊觉得有趣,时悦却觉得丢脸,特别是在看到霍煊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时悦脸都烧了,连忙告辞抱着儿子匆忙离开。
    “你家在对面。”
    已经走出好几步路的时悦脚本一僵,还来不及收回,男人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没想到你迷路竟然这么严重。”
    时悦猛然回头,帅气的脸瞬间爆红,可他是谁,时悦,嘴比牙齿硬,“我正要带儿子到下面吃早餐呢!”
    “是吗?”霍煊把时悦从头到尾扫一遍,淡然道,“小辰刚退烧,吹晨风只会让他不舒服。”
    时悦抱着小辰的手青筋暴起,这男人,就不会给个台阶让他下吗?很好,男人,我记住你了。
    深呼口气,时悦眯眼一笑,只能称之为帅气的脸庞被这抹笑抹衬得风华、惊艳,连见惯大场面的霍煊也不由怔忡片刻。
    “谢谢霍先生提醒,无、限、感、激。”
    “不客气。”
    “后会有期。”
    嘴角一直带着笑意,时悦一步一步走回来,插钥匙,开门,转过身,扬着灿烂的笑容对霍煊点点头,关门。
    直觉告诉霍煊,他把对面门的时悦惹毛了,不过人生气起来,会一直笑的吗?不由轻笑出声,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霍煊第一次期待与某个人的再次会面。
    第7章 后会有期
    时悦复出记者会失败,导致他的消息再次沉静下来,在娱乐圈没消息、没报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娱乐圈不少一线明星、演员、歌星就是这样被逼退居二三线,甚至差点的还被嘲笑为‘十八线明星’,所以为博眼球、关注、流量,娱乐圈明星奇葩事层出不穷,也让人觉得娱乐圈乱的可以,什么奇葩都有,好像只要有报道、有关注就能当明星似的。
    米乐能让时悦去当奇葩吗?别说时悦不答应,就算他答应了,米乐也能一掌把他拍回去。
    “小悦,我已经给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最近几天你尽快写出首词曲,争取下个月出单曲;我告诉你,必须把你所有心思给我用上,这首单曲必须上新歌榜前三。”
    米乐给时悦找的是永乐娱乐歌手艾妮,艾妮现在是永乐娱乐的一姐,在乐坛虽算不得拔尖,可因着那张脸,粉丝量可不比一线明星差,米乐这次让时悦给她写歌算是双赢。
    时悦笑笑,走到落地穿窗前的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偌大的办公室里,一道优美的钢琴声响起。
    “四年了,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他们说。”
    琴音流转,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轻声哼唱起来,“……有一天,有个人对我说,你得天宠爱,应当飞翔,我仰首问天,风在哪?它说他们在前方……“
    本倚靠在办公桌前的米乐眼睛瞬间发红,一步步走向那闭眼吟唱的男人。
    ”……多少谩骂与否定,闭目,我仍听到有人在呼喊加油……”
    弯腰,米乐从背后抱住时悦,眼泪汹涌而出,她以为,再也无法听到他的歌声,原来,惊喜在这里。
    音乐仍在继续,可眼泪已经打湿琴弦,时悦停下弹奏,回过身轻拍着米乐的背;当年他嗓子是真毁了,治疗大半年后,连医生也说,他再也无法唱歌;那时小辰刚出生,时悦抱着他坐在星辰下,不怕死的轻哼着老头子教给他第一首曲子《我不怕》,一直哼一直哼,哼到嗓子出血;米乐哭着求他别唱了,可时悦停不下来……
    “姐,上天并没抛弃我,所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米乐抱着时悦泣不成声,当年医生说时悦能再开口说话已经是上帝恩赐,唱歌,别想了。直接被判死刑的时悦拿着老头子留给他的二胡,抱着几个月大的时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归来,他给了米乐一个盛世惊喜。
    如果说时悦以前的声音不羁与张扬,那么现在他的声音便犹如被黄金裹起的美玉,华丽、温润,细细倾听,又带着顽强与沧桑。曾经的声音是属于少年,而现在的声音属于一个男人。
    时悦,被上帝雕琢的更加完美。
    时悦声音恢复无疑是件让人喜悦的事,再加上时悦这首已经写好的新歌,宣传事宜立即被提上日程。
    时悦是复出,他当年的咖位并不低,所以像那些歌友会,打着做音乐实则综艺的节目,包括一些电台,小型音乐节目全不能上,要上就上专业性最强的帝都电视台‘风云音乐厅’。
    华国音乐八/九/十年代虽曾风靡亚洲,可音乐体制较之国外却很弱,往前数十年,电视台专业性较强的打歌节目几乎没有,网络上倒有几家,却总带着娱乐性质,歌手上去打歌还得跟主持玩玩小节目,卖卖笑,这对认真做音乐的人来说,是很难忍受的,却不得不忍受。
    ‘风云音乐厅’是在八年前开始第一期播放,当时收视率就达到同时期收视4.5,可见华国人多期待拥有一个专业性强、号召力大,属于自己的音乐节目。
    ‘风云音乐厅’每周六播放,直播一个半小时,每期固定十二组,除谈音乐、谈创作,节目几乎不会谈除此之外的话题。由于资源有限,所以每期十二组名额让各娱乐公司、歌手几乎打破头,可这还真不是人人能上。
    歌手在上节目前,就会有五人组的评委对歌进行审核、评比,至少得到三票以上才能上节目,所以能上这节目的歌后面回响都非常不错,有的新歌手更是单凭这个打歌节目便一飞冲天。
    时悦要上这节目并不难,以前他就是常客,可联想到前几天的复出记者会,米乐还是有点担忧;那天开记者会的日子米乐千挑万选,之前根本没得到向蕴要在百米外的百力大楼参加公益活动,可偏偏这人就这样跳出来,把所有记者都拉了过去,说没人动手脚,米乐还真不信。
    难道这么快被盯上了?米乐打个寒战,看来要让时悦开始注意才行,当年的事绝不能重蹈覆辙。
    时悦骤然宣传新歌,刹时引起不少人关注,乐坛一些原创音乐人一旁坐观,也有一些人心里带着不愤、嫉妒,心里不自觉诅咒着时悦新歌败北,这种心理很容易理解,以前被时悦压在下面的固然不想看到时悦起来,没经历过时悦时代的乐坛歌手多少听过时悦的名号,一个已经离开的人突然就要压你头上,你能甘心吗?
    乐坛的波动多少有些异样,老一辈的音人一眼便看穿。
    “不愧是被称为鬼才音乐人,时隔四年的新歌宣传竟然能给乐坛众歌手如此大压力,舍他其谁。”
    李老身着一身浴衣躺在床上,被誉为歌坛天王的蓝泽轩则是低下他骄傲的头颅,乖顺给他按摩。
    听闻李老的话,蓝泽轩回道,“前几天看到一句话,觉得挺有意思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哈哈,这话说的好。”大笑两声,把蓝泽轩拉近身边,李老手摸上蓝泽轩的腰,说道,“泽轩这双手可是用来拿话筒的,刀是利器,偶尔用来切切菜做顿饭给我老头子吃倒不错,用来……”
    李老顿一下,接着说道,“就不好。”
    双手圈上李老的颈间,挨近李老,蓝泽轩微垂下眼帘,盖住一闪而过的光芒,“李先生说的是。”
    房间声音渐渐低下去,不过片刻就传来浓重的喘息声。
    时悦宣传新歌的消息不但让乐坛有所波动,另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也起了涟漪。
    伊慎之一口饮尽杯中酒,冷冷说道,“《后会有期》?跟谁的后会有期?”
    坐在他对面的左师零蹙眉说道,“你什么意思?”
    酒杯“啪”一声被放在玻璃桌上,伊慎之一脸的嘲讽,“怎么?四年了,还想不明白?还在自欺欺人找为他借口?”
    左师零紧盯着伊慎之的眼睛一字字说道,“悦哥有苦衷的,伊慎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123娱乐杂志的总裁,悦哥有儿子的事就是你爆出去的,还花钱买了其它媒体的头条,你这样做未免太过份了。”
    “我过份?”伊慎之猛然站起身,目眦欲裂,一把拽起左师零的胸襟,嘶吼道,“他当年一句话没说,就这样解散乐团,他有脸就让他来跟我说,说我过份。呵,我看他就个胆小鬼,跟其他人说的一样,急流勇退,江郎才尽……”
    “嘭!”
    左师零一拳挥过去,正中伊慎之脸颊,冲击让他刹时撞向旁边的玻璃桌,手臂擦过玻璃桌沿,瞬间,艳红的血液汹涌而出。
    坐在一边的林子语先是瞪大眼,然后跳起来叫道,“你们是来商量事的还是来吵架的?”
    左师零寒着脸从座位上走出来,一步步向伊慎之走去;林子语一看,不得了,又得打起来了,正想冲过去劝架,却被一直抱着电吉它调音的第五七拉住.
    “没事,打累就不打了。”
    “……嘭……乒乓……噔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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