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镖师们忙道:“莫遥公子在里头呢!”
    鹊山眯着眼笑起来:“果然在啊。”
    说话间,镖师们将他迎进来,颇为热情地请他去正厅坐,邢六道:“我去喊老大过来!”
    鹊山抬眼看向门口,起身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连慕枫与墨远并肩走进来,连慕枫抱了抱拳,笑道:“云大公子这会儿还在外奔波,真是辛苦。”
    鹊山回礼,正要开口时目光落在墨远的脸上,猛地瞪大眼,疾步冲到他跟前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看。
    连慕枫脸色骤然黑了,却听他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道:“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就一脸孕相了?”
    邢六“哇”一声,激动地和左右镖师窃窃私语:“流云医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先前那老大夫把脉把了半天呢,云大公子一眼就瞧出来了!”
    连慕枫:“……”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大夫:这是假孕。【神色微妙】
    阿大:这是真孕。【痛心疾首】
    二宝:……
    狗子:!!!
    女性怀孕一般要40到45天才会显脉,男性怀孕(?)在本文中(?)稍晚几天,所以你们急也木有用吖!23333333
    第57章 【惊喜】我要当爹了!阿容!我要当爹了!哈哈哈哈!
    流云医谷的医术天下皆知, 连家堡众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鹊山话音一落,镖师们就炸开了, 炸了一会儿担心刺激到墨远, 又迅速将声音压下去, 目光中尽是一言难尽的意味。
    还以为老大情根深种,想不到莫遥公子早已痴心成魔, 这转变太快太突然, 我们得缓缓……
    墨远自然也相信鹊山的医术,望闻问切, 第一步是望, 医术高的人能一眼看出孕相并不奇怪, 但这孕相放在自己身上就……
    墨远下意识抬手在脸上摸了摸:“真有孕相?”
    鹊山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看看他再看看连慕枫,颤着手指指他们, 又转个方向指向内室, 深吸口气:“我得给你好好瞧瞧!”
    连慕枫忙拉着墨远走进内室。
    鹊山一撩袍子在墨远面前坐下, 边伸出手边痛心疾首道:“当初师父说你体质殊异,让我多看着你一点,我还当是让我仔细照顾你呢,没想到竟是让我防着你被野男人叼走!”
    连慕枫:“……”
    墨远:“……”
    鹊山一不注意说出了心里话,抬眼瞥见连慕枫面无表情的脸,忙清清嗓子:“咳……我是说我师父他老人家也太惜字如金了, 有话都不好好说清楚。”
    连慕枫这会儿没心思跟他计较,见他开始给墨远把脉,便在墨远身边坐下,眼珠不错地盯着,边盯边仔细打量鹊山的神色变化。
    鹊山“啧”一声,又让墨远换只手,叹道:“身子倒是好得很,没病没痛的,你不给自己把脉倒也情有可原,不过你最近都没照镜子么?”
    墨远觉得他话中有话:“最近都在赶路,没机会照镜子。”
    偶尔洗脸的时候对着水面照一照,最多看看脸上有没有污渍,哪里能看得清面色?
    鹊山收回手,看着他:“孕相都出来了,还能怎么?你有了。”
    墨远与连慕枫一脸呆滞地看着他,显然都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鹊山突然想起之前镖师们说的话,问:“你们请大夫看过了?”
    墨远点头,有些难以启齿:“说是……假孕。”
    “呃?噗——”鹊山笑得差点趴下去,“假……假孕!你又不是女子你哪来的假孕?这明明是真孕啊哈哈哈哈哈哈……”
    墨远、连慕枫:“……”
    说得就像男子可以真孕似的……
    念头一起,两人同时怔住。
    墨远抬起头与他对视,两人眼中俱是震惊,显然都想到了之前在南疆时听麻七说过的话,那时过耳就忘的话此刻变得异常清晰,一字一句落下来,在心头烫出深刻的烙印。
    圣子?难道那么凑巧,竟是百年难遇的圣子?
    连慕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突兀的冲力将椅子“砰”一声带倒,他顾不得身后的椅子,扑到鹊山面前,颤声问道:“真孕是何意?肚子里……真有孩子?”
    “什么庸医这是……”鹊山正趴在桌上笑得抹泪,冷不丁桌子剧烈晃动,差点摔个趔趄,忙“哎哟”一声迅速按住桌子稳住身形,抬起头忍着笑对神情紧张的连慕枫拱手,“恭喜恭喜,是真有身孕,两个月不到,明年八月就能生了。”
    连慕枫神色怔怔,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猛地转身看向墨远,瞳孔中迸发出的光芒耀眼灼人:“阿容……”
    墨远神色怔怔,仍有些回不过神,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激烈的热流在四处冲撞,这股热流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涌到脸上,冲进眼眶。
    连慕枫深吸口气,走他面前蹲下,伸出颤抖的手将他双手握住,充满希冀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出口的声音低沉嘶哑:“阿容……是真有孩子了……你……你高兴吗?”
    墨远怔怔看了他片刻,伸出双手轻抚他脸颊,不知怎么了,眼眶里突然有些湿热。
    上辈子老天亏欠他太多,这辈子……一个孩子就抚慰了他心中数十年难平的郁恨。
    连慕枫顿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地抬手抹他眼角,神色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慌乱:“阿容,你肚子里有孩子了,我们俩的孩子,你高兴吗?阿容……”
    墨远按住脸上忙乱的手,那两只手因紧张绷直了肌肉,他掌心摩挲着那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弯起唇角,哑声笑起来:“高兴。”说着闭上眼压出汹涌而来的泪意,重重点头,“高兴!”
    连慕枫似被施了定身术,瞬间被惊涛骇浪般的狂喜淹没,整个人如坠云端,他深深看着墨远,猛地埋头在他膝上,胸口剧烈起伏半晌,再次抬起头,眼底已是赤红一片。
    墨远睁开眼与他对视,瞳孔深处涌出强烈的欢喜与满足,他伸手捧住连慕枫的头,弯起的眉梢眼角俱是欣喜,哑着嗓音一字一顿道:“高兴,特别高兴。”说着双手滑到他颈后勾住,埋头抵在他发顶,“慕枫,老天爷待我不薄。”
    连慕枫呼吸粗重,双手激动地搭上他平坦紧实的腹部,在那里胡乱摸了摸,猛地吼了一嗓子,一把将他抱起。
    外面的镖师们被吓的哆嗦,不禁面面相觑。
    “老大怎么了?”
    “不会是莫遥公子……病得很重吧?”
    “这……不过是心病,不会那么严重吧?”
    “会不会是云大公子做了什么,让老大吃醋了?”
    “……”
    镖师们窃窃私语一阵,不约而同地踮着脚往内室靠近,一个接一个将耳朵贴到门板上,紧接着就听到连慕枫在里面发出一阵大笑,同时无比兴奋地吼道:“我要当爹了!阿容!我要当爹了!哈哈哈哈!我要当爹了!”
    镖师们:“……”
    完了……老大也病了?
    还是在用心良苦地配合莫遥公子?
    连慕枫又吼又笑,时不时还胡言乱语,竟像疯了一般,镖师们在门外忧心忡忡,不敢再听,又悄无声息地退开,准备到外面去商议对策。
    屋子里,墨远已经被连慕枫转得晕头晃脑,笑着捶他后背:“放我下来!”
    连慕枫将他放下来,抱着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跟我回连家堡,我们要好好养胎!不不不……不回连家堡,我跟你去医谷,有流云公子在,我们的孩子定能平安落地……不行不行,医谷里面寒湿露重,不利于养胎,我们还是回连家堡……也不行,连家堡离医谷太远了,不方便……还是住外面,就住在医谷附近……”
    墨远笑看着他。
    连慕枫仓促做完决定,依旧兴奋,忍不住狠狠抹了把脸,开始在屋子里团团转:“我这就往家里修书一封,让家里准备襁褓小衣小被,还有住的地方、玩的地方……还得想个名字!再请个先生!请最好的先生……伺候的人也要仔细甄选……”
    墨远拉住他,抬手按在他唇上,笑道:“这些不急,以后慢慢想。”
    连慕枫亮着双眼笑看着他,在他掌心响亮地亲了一口,在他收回手时又抱住他狠狠亲在他唇上。
    墨远连忙将他推开,低声笑道:“你疯了?”说着朝坐在一旁的鹊山看了看,狠不得挖个洞钻到地底下去。
    “是!我高兴疯了!”连慕枫笑着又亲了他一口,转身走到鹊山身边,恳切道,“今日还要多谢云大公子!”
    鹊山已被过河拆桥地无视许久,此刻正撑着头面对着墙壁闭眼叹息,闻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啧,别跟我说话,我眼疼,先让我缓缓。”
    连慕枫清清嗓子,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正想故作镇定地说两句话掩饰尴尬,脑中突然又冒出一个问题,忙紧张地问道:“孩子有奶喝么?”
    墨远:“……”
    鹊山拿后脑勺对着他,肩膀开始剧烈颤抖,抖了片刻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
    连慕枫依旧沉浸在兴奋紧张中,焦急追问:“有没有?”
    墨远:“……”
    鹊山笑趴到桌子上,捂着肚子喊:“哎哟我不行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可真是长见识了,哈哈哈哈哈……奶哈哈哈哈哈……”
    连慕枫等不到他的回答,下意识回头紧紧盯着墨远平坦的胸部。
    墨远:“……”
    在鹊山的狂笑声中,墨远生无可恋地给自己把了把脉,最后对上连慕枫紧张的目光:“没有,不可能有。”
    连慕枫“腾”地站起身,又开始团团转:“还得找个奶娘……要家世清白的、性子好的……”想了想又有点为难,“这世上还有比阿容性子好的?”
    墨远:“……”
    鹊山终于止住笑,抹着眼泪站起身,绕过自言自语的“傻爹”,将墨远拖到一旁,低声问:“他知道你身上的血有毒么?”
    墨远面容僵住,欣喜退得一干二净,瞬间感觉有寒气从地底下冒出。
    鹊山“嘶”一声:“不知道?”
    墨远回神:“知道。”
    “知道就好办了!”鹊山看他脸都没了血色,有点心疼,又觉得好笑,“想什么呢?毒血是师父帮你淬炼出来的,师父心里有数,你别担心。这会儿时日尚短,孩子没受什么影响,你让他陪着你回一趟医谷,让师父给你施针护胎,今后你再三五不时地闭关几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墨远关心则乱,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他的医术不比鹊山差,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自然知道鹊山这番话并非哄骗安慰自己。
    他缓和了神色,笑了笑:“族人已经救出来了,我这些血毒已无用处,也该到清出体外的时候了。”
    连慕枫这时候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鹊山回头笑道:“我说,你们最好尽快去一趟医谷,请我师父他老人家给你的阿容施针护胎。”
    连慕枫依旧处于初为人父的欣喜激动中,不过此时显然已冷静下来,他看向墨远,立刻想到墨远体内的血毒,心里一紧。
    从京城到医谷一路都是开阔平坦的官道,他这次从扬州回京为墨远准备的马车极舒适,走在小路上都感受不到什么颠簸,走官道就更没感觉了,快一些的话兴许能在大年夜之前赶到。
    鹊山拍拍他的肩:“放心,孩子不会有事。”
    连慕枫急忙问:“那阿容呢?”
    “你的阿容也不会有事。”
    连慕枫看向墨远,见墨远笑得从容,心下微松,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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