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蚕种是早就放出来了,蚕种是放在特质的小盒子里面,非常薄的小盒子,上面蒙了一层纱网,傅春江剪开了纱网,将蚕种放了出来,随后用黑布蒙上。
刚刚出来的蚕种还不能见强光,大约需要过些时辰,蚕种就变成了蚁蚕,就要进食了。傅春江看这边忙的差不多了,正好月牙也喊他去吃饭,他也就出去了。
今天月牙弄的是手擀面,昨晚就弄出来了,放在外面晒着,今天下了就能吃,她打了一个鸡蛋,这肯定是给傅春江的,然后就拾掇了一下小青菜。表面上她和傅春江的两碗都一样的,不同的是,傅春江的碗大一点,她的小一点而已。事实上呢,鸡蛋是埋在碗底。
“仲安,洗手吃饭了。”
李月牙喊了一声,傅春江就从蚕室出来了。
傅家有个蚕室,很小的地方,傅春江准备得闲了就将蚕室给扩建一下。
“好的,我来了。”
傅春江忙放下手中的蔑刀,他刚才在破竹子,准备待会儿编个小竹篮子,今天傅春江瞧见了月牙的竹篮子都破了,需要一个新的。竹编什么的,傅春江还是很拿手。
傅春江接过碗,下意识的一捞,他就知道月牙肯定是给他藏私了,月牙很抠门的,傅春海觉得她是身上有一百两银子都能饿死的人,她舍不得花钱,处处节省。然而对他确实极为的大方,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他来。
鸡蛋什么的,月牙自己那是一个都舍不得吃,都是攒下来去换钱的,偶尔拿出来吃的那都是给他背着。
“嫂子,我把桑叶切好了,待会儿你去把蚕喂一下,我编给篮子给你。你的篮子都破了。”
“仲安你还会编篮子啊?”
李月牙觉得傅春江简直就是一个神人,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这一次傅春江竟然还会编篮子。
“会啊,除了篮子,我还会编筐子呢,其他竹编我也会,嫂子我是不是很棒啊?”傅春江朝着他咧嘴一笑,其实傅春江还有话没有明说,那就是他也是手艺人,木匠什么的活计他也会,而且手艺还特别的精,绝对比李宝要好得多。
李月牙见傅春江这样,也笑了。两人吃完,月牙就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去蚕室喂蚕去了,她去看了一下,发现傅春江将桑叶都切好了,她真的是只要喂一下就可以。
她看了一下蚕,发现蚕还没有完全孵化,就准备再等等,也就出去,然后就走到了院里里面,看到傅春江正在那里编篮子,他的手可真的巧啊,还这没有多久,篮子的底都快要做好了。
“月牙啊,你在家啊。”
李月牙正在那里注视着傅春江编篮子呢,那边有人就出现了,这人不是旁人,而是孙巧,是孙家的大丫头,月牙正在给她绣嫁衣。她这会儿是来看月牙的嫁衣绣的怎么样。
“在的,大丫,这边。”
“你小叔也在家啊。仲安我找月牙说说话。”
孙巧瞧了傅春江一眼,笑了,她也觉得傅春江长得确实是好,就是家里太穷了,不然村里还是有不少姑娘愿意嫁给他。
“月牙,我的嫁衣做的怎么样了?”
“你等下,我拿给你看看啊。”
月牙说着就去柜子上面将嫁衣给取了下来,这需要一些时日,嫁衣还没有完全绣完。
“哇,月牙你的手真巧,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了,这要是我就不行,我肯定绣不出来这样的。还有月牙,我今天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你也知道,我针线活不行的。你能不能帮我做双鞋啊,男人的鞋。”
“嗯?”
李月牙愣了一下。
“月牙是这样的,你知道我要嫁给张大郎啊,也知道我们这边的规矩啊,女方都要给男方做双鞋,我这不是害怕自己的针线活不好吗?做了一个四不像出来,到时候被男方家里嫌弃。如今我也在学的,只是暂时还不行。我知道你手巧,你就帮帮我吗?价钱方面好商量。”
“这可以倒是可以,什么时候要啊?”
“这个不急,一个月后你给我就行了。”孙巧见月牙答应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下来了。这女儿家针线活不好,确实是不行啊,只可惜啊。她从小被她老娘给宠坏了,这些活计她都不怎么行。
孙巧上头有四个哥哥,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老娘生她的时候都四十有三了,也算是老来得女,一心盼着有个女儿,终于得了一个女儿,那可就疼到骨子里面了。
孙家的四个哥哥,那也是成气候,都是忠实的庄稼汉,家业都置办起来了,对于这唯一的妹妹也宠着,可以说孙巧在孙家的日子过得可是要比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舒服。
只是临了要出嫁了,她老娘才开始着急,让她学针线活。只可惜,针线活这东西,很多姑娘家那都是从小就学的,孙巧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肯定不行。
“那好,一个月后我给你。他多大脚,有码子吗?”
“有的,我都弄好了,给你哦。对了,材料什么的,我都给你备好了。这些都给你。”孙巧将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了,李月牙看了之后,这足足可以做两双鞋的。
“这个东西多了吧。”
“多了啊,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做双鞋要多少材料,这些都给你了,多了你就自己留着,给你自己做一双。那我走了,月牙就全靠你了。钱做完,我就给你哦。”
孙巧如今轻松多了,想着昨晚她都愁死了,今天她不止一趟呢,早上来过一趟,发现傅家门锁了,就知道月牙怕是出门了,如今可是将她盼回来了,赶紧就将东西给送来了。
“仲安,哟,你这是在编篮子啊?”
孙巧出去,就看到傅春江的篮子也差不多好了,傅春江抬头看了她一眼:“是啊,家里的篮子坏了,我今天得空就新做一个。”
“编得真不错,你们一家人手都巧啊。那仲安啊,那我走了。”
傅春江朝着她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活计,还差一点点竹篮子就做好了。
而此时李月牙则是看着孙巧留下来的东西,孙巧这一次送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这材料又够做两双鞋,她想着给傅春江也顺手做一双,毕竟傅春江如今也是有功名在身了,怎么也要穿的好一点。
她看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应该是可以去喂蚕了。准备将蚕给喂了,然后去打浆糊,糊鞋底……
第8章 喜欢的人
喂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已经剪好的桑叶撒上去就可以,蚕还小,目前打理起来还挺简单的,所需桑叶也不是很多,月牙一个人还能够忙活过来。
等到月牙将蚕喂好之后,傅春江已经将竹篮子给编好了。
“嫂子怎么样?编得还可以吧。我刚才试了一下还挺板实的,你也试试。”
竹篮子什么的,最主要的其实是下面的底,月牙上手试了一下,果然是不错,原来那个篮子确实有点破了,其实将就着还能够用。这下子有了新篮子,月牙就想着下次还是带着新篮子出去,毕竟是傅春江做的。
“不错,挺好用的。”
“那就好,下次再给你多做几个,明天还要进学,我还有课业没有完成呢。”
“那你赶紧去写啊。”
“好,我去了。”
其实傅春江的课业早就写完了,他就是还有代写作业没有完成,原本今日他是准备去市集给月牙扯布做衣裳的,只是他低估了市价,好一点的布料还挺贵的,他的钱不够,后来在退而求次的才买的胭脂。
第二天一早。
傅春江也和往常一样,去了白鹿书院求学,将代写的东西交出去之后,进账三百文,准备积攒一些,给月牙扯一身花布。
“仲安,来了。”
张恒见傅春江来了,忙打起招呼来,张恒也有功名,也是秀才,只是不是禀生而已,两人算是同窗好友。
“子恒,我来了,怎么,昨晚又熬夜苦读了。”
张恒听到傅春江,也就抓着头笑了笑,毕竟不是没有人都可以和傅春江一样,天赋这么的高,大多数的人还是需要靠勤奋苦读。好在勤奋还是有用的,张恒如今也有了功名。
他要求也不高,就想着能在乡试上中举,成为举人就可以,至于贡生进士什么的,他都不敢想的,那实在是太难了。
“仲安,你身子好了,那就好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啊。知道你参赛了,北苑好多人都退赛了。害怕成绩出来,差距太大了,丢脸。”郝大丹也急匆匆的赶了进来,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傅春江。
傅春江在白鹿书院很出名的,但凡他参赛的比赛,那都是遥遥领先,第一和第二差距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很多人都避免和他一起参赛。
当然傅春江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赛事都参加的,他只参加有奖金的赛事,没奖金的他从不参加,不管这个参赛多么盛大。简单的说,他参赛只是为了钱。
一般而言呢,白鹿书院的人只要知道傅春江一旦参赛呢,很多人都不报名,因为没有任何的悬念,第一肯定是他。这一次之所以大家参加的这么积极,那也是因为大家都当傅春江在家里养病,无法参赛。谁知道,高手就是高手,天赋异禀就是天赋异禀,一场考试写四张考卷,而且还是陈夫子亲自批得卷子。
据说陈夫子批完卷子,当场就夸赞傅春江真乃奇才,百年难遇,成绩自然给的是最高的,剩下的三场,大家都觉得比的没甚意思了,因为结果显而易见。
“啊,退赛了,这……”
傅春江还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参加这类赛事,主要就是为了那二两银子。如果有了这二两银子,就可以给月牙扯一身好衣裳了。
“仲安,子恒,院长找你们,让你们去他哪里一次,曾夫子也在那里。”
“好。”
傅春江说着就去了院长那里。
白鹿书院的院长叫什么名字大家也都不清楚,大家都唤他为管三叔,超级喜欢收集古玩,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家很有钱,据说以前是上京大户人家的少爷,后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就来到绩溪这边开了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被他经营的还不错,如今的国子监祭酒严高以及兵部尚书苏明河都是来自白鹿书院,在朝中也算是有人,管三叔此人还十分的惜才,对于如傅春江这样的学生,那都是重点培养。
傅春江很快就来到管三叔这边,果然看到曾夫子和陈夫子以及学院的其他夫子也在这里,另外还有北苑和南苑好多学生,这些学生都是有功名在身,都是秀才。
傅春江看着这个阵势,大致也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怕是为了今年秋天乡试的事情,这对于白鹿书院是一次大考了,乡试若是能中举,那基本上一辈子就不愁了。
有个举人的头衔,很多事情都方便的多。只是徽州府书院众多,竞争那自然也非常的激烈,书院与书院之间竞争激烈,每年招生什么的,那也是很是惨烈了。
很多学生都是看书院的成绩的,中举多了,自然可以吸引学生来求学呢。想当初当今的国子监祭酒严高得了解元之后,白鹿书院当年的招生人数一下子就上升了三倍,十分的明显。
当然那一次辉煌之后,白鹿书院就再也没有人得了解元了,今年因有了傅春江,让管三叔重新燃起了希望,对他非常的看好。
“今日着急大家来,是为了今年乡试的一些事情……”
管三叔在那里说着话,傅春江觉得有些无聊,眼神就开始在房间里面来回看了看,他觉得管三叔的眼光还不错,收藏的古玩大多数都是真的,只有那么一两件是赝品。
“仲安啊,你这次可是要好好的考啊。”
管三叔说了半天,终于说完,就点名了傅春江。
“仲安,院长喊你呢?”
张恒见傅春江在发愣,忙踢了他一下,傅春江立马就回过神来,而此时管三叔已经看到了傅春江刚才一直都在看他放在橱柜里面的一个青花瓷缠枝纹的花瓶。那花瓶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
“怎么仲安,你也研究古玩吗?那我问你,这古玩是真品还是赝品?”
傅春江愣了一下,“赝品。”
“嗯?”
管三叔愣了一下,要知道管三叔对于古玩研究颇高,当初买这个瓶子的时候,因价钱高昂,他也是看了半天,才确定买的。之前也有几个老古董商瞧过,也无人敢直接说这是赝品啊。
“这怎么说?你怎么肯定这是赝品呢?难道你也懂古玩鉴赏?”
“不,我不懂,我就是觉得它和以前放在我家里的不同罢了。”傅春江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啊,你家里?”
傅春江被这么一问,当即就知道是失言了,忙解释道:“三叔,我是说着花瓶与我先前在书上瞧着的不同,学生不懂古玩,就随口说说。还请三叔你莫要放在心上。”
管三叔轻轻的扫了花瓶一眼,又看了一下傅春江。
“没事,仲安这一次乡试一定要好好考,家中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书院会出面帮你解决。”
“好。”
随后管三叔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就让他们各自散了去。
只是在众人离开之后,管三叔将那花瓶给包了起来,去了县上找了鉴宝先生来看。管三叔知晓傅春江此人很是博学,他之前就已经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