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新副厂长的到来让陈东等人都送了口气, 却没想到这个新副厂长会是他们认识的人。
    药房研究室里，此时的陈东早已鸟枪换炮, 不仅仅是研究设备。这个研究室里聚集了好些个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除了年轻的研究助手外, 还有些上了年纪的对医药方面很有了解的中医老者、西医工作者是这家研究室的特别顾问, 他们会经常来这儿和陈东一起探讨研究。
    十年如一日的陈东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知识储量也越来越丰富，一厂之长的他气势也越来越足, 为人看起来也越来越有威信。
    当然，即使陈东不板着一张严肃脸，在这间实验研究室里，他也依然是最有威信的。在这里，可以说是中西医相处最为融洽的地方了。无论是研究助手还是顾问，无论是偏西医还是偏中医，在这里，中西医药在这儿被陈东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西药生产的原理可控性是一大优点，但想要将这移植到中药生产，并不简单。
    中药很多药方、药性很多都是前人先辈们根据经验积累出来的，其中一些还很玄乎，让人无法判断、西药则是在西方化学生物医药等这些基础理论知识上逐渐发展出来的，一般是化学合成药剂。陈东是一名中药医师，但是在有些方面他不得不承认西方国家对于医药方面的认知和处理方法要比他们先进很多。特别是在药物作用于人体的机制原理等方面。
    这两种根植于两种截然不同文化的医药知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对立的。但在陈东的身上却完美的体现了中西医药文化的结合。沉浸于中药行业多年的陈东他在这方面的知识面很广，但他又远比那些知识阅历丰富却敝帚自珍，思想僵化的中医老者更具创新和开发精神。使用西方技术并参考借鉴西药的研究生产，陈东一步步改良古方，最终才使得山北制药厂走到了现在这个规模。
    事实上，很多人都觉的山北药厂最有价值的不是那本古籍的药方，而是陈东这个人。陈东手里的那边黄帝外经古籍他经常翻阅，知道的人很多，药方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大秘密。不是没有人曾私下尝试过独自制药，但就像之前陈东所说的那样，同样的药方，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制作出的药剂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用西方学术词语来解释，就是多种变量因素的控制才能将药效达到最佳，而真正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程度，虽然目前顺子也可以独立制药。但是他一旦出现其他变量，想要重新控制，就不是顺子可以做到的。
    将试管里的药剂放到架子上，陈东摘下了手套，口罩。刚走出门外，警卫小张就拿着搪瓷饭盒走了过来递到了陈东的手里。按照陈东现如今职位的级别，是配了警卫的。警卫小张在负责保护陈东的时候，每天还会负责陈东工作时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厂长，今天伙食不错，听广播里说，咱国家的首都北都市已经和平解放了，这下老jiang是真的不行了，炊事员同志今天特意给加了肉菜！”小张一脸兴高采烈地说道。
    “嗯，的确是个好消息！对了，小张，怎么感觉厂子里人少了好多？”
    “哦！这事儿我正要和您说这事儿呢！上午看您忙了这么久，我不好打扰您。他们都去见新来的副厂长去了，这新来的副厂长提前来了！他说待会就来向您报道，说……”
    警卫小张的话还没说完，这时顺子、陈香、大春一行人都一脸笑意地向陈东走了过来。人群中，陈东看到了那个走在中间被人围住走路有些跛脚的男人。陈东一时有些愣住了，将饭盒递给小张，然后仔细地盯着眼前那个明显苍老了很多的男人看了好久。
    “哥，我回来了！”看到大哥，陈升激动地一把就搂住了陈东的肩膀。
    “你这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良久才反应过来的陈东狠狠地拍了下陈升的后背，不经意间摸到了陈升后背的肋骨，心里一阵酸涩。可嘴上却很嫌弃地说道：“臭小子，回来都不大声招呼！是不是在外面都玩野了？就走的前一两年知道写信保平安，之后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一封信都没回！臭小子，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对不起，大哥，我这不是后来有任务在身嘛，不方便！我……”
    话还没说完，陈东突然推开了陈升，再次嫌弃地说道：“好了，我们两个都算是中年老男人了，还这样搂抱像什么样子？还有，你身上怎么有股嗖味！”
    “大哥，我这不是赶着回来见你们，所以才……”陈升一边有些委屈地说着一边看着眼里满是笑意的大哥。他就知道看大哥的样子就知道大哥现在的心情其实很不错，而并不是真的嫌弃他身上的味道。
    “对了，大哥我这次来是有要事和你说！”说完，陈升理了理自己的军装，然后严肃认真地对着陈东敬礼道：“原山北制药厂第九厂的厂长，现任制药总厂副厂长陈升向陈东同志前来报道！”
    看着弟弟陈升虽然瘦弱了些，但好在人平安，精神脸色看着都不错，陈东心里很是高兴道：“呵呵，好！阿升，很好！大哥没看错你！我们一家人这也算是团聚了！今天大哥高兴，晚上我给你露两手！”
    不知是听到了广播里正播放的消息还是受陈东兄弟两高兴喜悦的心情影响，周围人俱是一脸笑意。
    “陈厂长难得下厨啊，没想到我老唐今天是有口福喽！晚上端着饭碗去你家打土豪，劫富济贫去！”这么些年过去了，唐院长越发老态了，白头发也是愈见增多，但他老人家的心态倒是越来越年轻了起来。
    “欢迎，当然欢迎，唐老，就等你来我家蹭饭！”陈东笑着说道，不得不说，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那东子，我去今天下午请半天假，去老乡那儿买些好菜回来！阿升，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大嫂！”一旁的王大春看着很是喜悦的陈东忍不住跟着笑道。
    “谢谢大嫂，不用麻烦，我不挑食的！”
    “阿升不跳，我老唐可挑了，至少得有道荤菜吧，总不能你这陈大厂长亲自下厨都是素菜吧！”唐院长打趣道。
    之后一行人又继续聊了会儿后，陈升和陈东两人来到了厂长办公室一边吃着午饭一聊了起来。兄弟俩好些年都没见面礼，他们聊了很久，有过去，有现在，还有以后要开展的工作。
    第117章
    春去秋来, 又是一年的大风从山北的黄土坡上刮过。一年又一年, 时间总是那么快就从指间溜过, 眨眼间, 陈东等人都已经是不惑之年了。
    药厂的生产依旧正常运作, 陈东忙碌的医药研究生涯却被暂时中止。原因很简单，他的研究室得跟着制药厂总厂搬迁到南方的海城。从一个泥草房子发展到现在如今这种程度很被人看好。但近些年来，制药总厂和陈东的研究工作受困于山北地区的地理环境、交通经济等问题, 开展得并不顺利。因为交通运输问题，很多大型精密仪器设备从沿海地区很难运输到内陆地区山北。即使可以运输, 也得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
    在考虑到政治经济等多种因素之后, 领导层商讨决定将药厂总厂迁移至在全国经济排名前列的城市, 海城。陈东这个挂名总厂长以及其他研究人员都得跟着一起前往海城。
    陈东没想到, 他在山北地区生活了都已经近二十年了，竟然还会回到海城那个曾经的伤心地。
    “厂长, 实验室里的资料都已经收拾齐备运上车子了，等过会儿吃完午饭, 我们就得……”
    “我知道，小张, 等到了海城, 还得麻烦你继续照顾了！”陈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说道。
    小张忙惶恐道：“厂长,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都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这是应该的！就是…….这一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回来看看，真是舍不得这里…….”
    两人正说着话, 陈香这时走了过来。
    “哥，午饭我和嫂子已经准备好了，可丰盛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木制大圆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品，都是山北地区的特色饭菜。陈香一边给在座的众人面前的空碗里倒着米酒，一边说道：“大哥、大嫂、还有二哥，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喝酒的人，这是我从老乡哪那儿买的米酒，不醉人，大家就喝一碗，我和顺子两人在这儿先干了！”
    说着，顺子、陈香两人便站起了身子大口地喝着碗里的米酒。
    “小妹，少喝点，都自家人，用不着客气。”陈升叹着气说道。
    “是啊，顺子，你也少喝点，你们两也都是从不沾酒的人。以后阿香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和你大哥还有阿升我们三个今天就得走了，你和阿香两个都好好的，不要让我们担心……”大春也跟着劝说道。
    “大嫂，我……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哥的照顾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大哥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他这人你也知道，就是个工作狂，你平时多担待点。还有到了海城后，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咱们女人上了年久可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大哥这老公做得整天忙着实验不着家的，就在挣钱方面还是可以。你别舍不得替他省钱，你多花点多给自己买些好得也对自己好些。”
    陈香的话让王大春心里一暖，笑着说道：“阿香，谢谢你！还有你别就埋汰你大哥了，他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你大哥对我很好的，你放心，我会监督好他一日三餐的，好好照顾他身体的。就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就要离开了，这心里有些就不得劲！”
    饭桌上弥漫着一股离别的愁绪，陈东开口说道：“顺子、阿香，你们两个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海城吗？现在如果你们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我可以……”
    “大哥，这个其实我和顺子都已经商量了很久。海城虽好，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和顺子还有我们的孩子都已经驻扎在了这片土地上，我们可以走，可是孩子们，怎么办！他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陈香一边说着一边回望着顺子。
    顺子跟着说道：“是啊，东子，我和阿香既然决定了留在这儿，就不会后悔。不说孩子了，就说现在这药厂我也舍不得啊！。所谓总厂其实不过现如今不过是个名头，你在哪儿，研究室在哪儿，这名头就在哪儿。总厂是搬迁了，可这里的生产还是得继续啊，这里曾经是我们山北药厂最早开始的地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以后就这么没落下去啊，我在这儿盯着生产和药物技术方面的事儿，也总归让人放心一些。”
    “好了，大哥，咱不说这些了，赶紧吃菜，咱这山北的烧羊肉可是一绝了！对了，大哥，你们到了海城后，记得…….帮我给大姐她……她……就说小妹对不起她不能去看她！其实，我害怕回海城，大哥，我一想到大姐她就是在海城…….我就难过得要命，这么多年了，我……我现在都忘不了那个时候我们扔下大姐一个人从海城逃走，我……”
    断断续续梗咽着说着话，陈香整个人都难受得要命，以前大姐走了，现在又要和大哥二哥分开……
    “小妹，你说得不都知道，我这次回海城也是想看看大妹。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济世堂又怎么样了！”陈东压抑下心里众多的苦味说道。
    良久，陈香抹着眼角的泪，才挤着笑说道：“瞧我，又说伤心事儿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说点开心的。大哥大嫂还有二哥，到了那儿你们可以一定及得给我们写信，我会想你们的，你们要是忘记了，我说不定就拎着包袱跑去海城找你们问罪！”
    “都做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这样耍小脾气，顺子，你可得好好管教我这个小妹！”陈升对着陈香打趣道。
    “哼，二哥，还说我，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连个伴都没有！大哥，大嫂等以后到了海城，你们可得好好关心二哥。”
    这一餐饭，这一场离别的伤感，在陈香和陈升兄妹俩的打趣中消散了不少。
    中午12点，汽车准时到来。陈东坐在车上看着一旁的王大春说道：“大春，就要回海城了，你……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像上级申请去海城的邻城金城居住，反正又司机接送，两城市离得很近，过大桥就可以了……”
    也就是在昨天晚上，妻子做恶嘴里喃喃自语说个不停，还冒出了一身冷汗。陈东这才发现原来大春对于回海城心里是有抵触的。陈东很能理解妻子，毕竟那曾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因此，他才会和王大春说这些话。
    看着最后欲言又止的陈东，王大春噗嗤一笑道：“东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真好！” 说着，王大春轻轻地将头靠在了陈东的肩上。
    陈东愣了愣，只听见王大春继续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海城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只是噩梦而已，还不算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哪里都能去！虽然那里有我曾经痛苦的回忆，但是我也有曾经快乐的时光。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最爱趴在墙上偷偷看你和你弟弟妹妹学习，我还记得我和妹妹们一起在院子里补衣服做饭时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了你，曾经的那些痛苦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说到这儿，王大春顿了顿，附在陈东的耳边，小声道：“东子，我知道你或许依然不爱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陪伴，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很开心。我这辈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当年和你结婚，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
    大概是上了年纪，陈东总感觉像他们这样的年龄，都已经四十多了，再说些情情爱爱的，很是让人别扭。陈东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望着窗外说道：“你没事儿就好，那先住海城，不行再想办法…….嗯……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才是！”
    海城，即使经历了多年的战争和炮火，但依旧还是比很多其实国内城市要繁华很多。
    陈东一到海城，就去了济世堂药铺，到了那里才知道，药铺被炸毁，已是一片废墟，后来国家便在这个地址是重建了药铺，成了国营药店。
    对此，陈东并不感到可惜，山北制药厂生产的的伤药、麻醉药药名上都加上了济世堂的前缀。事实上，凭着这两大药物，即使没有了济世堂这个药店，济世堂这个招牌在医药行业里依然很是响亮。对于陈东来说，这就够了。
    再之后，陈东犹豫了好久，去了一直想去却不敢去的大妹被枪杀的地方。
    第118章
    没有让任何人更随, 甚至是妻子和警卫小张, 只有陈东、陈升他们俩人来到了这个地方。
    陈东看着墙壁上的浮雕, 只听见陈升说道：“大哥，这个浮雕是当年为了祭奠在抗日死去的英雄们。当年大妹被日本人捉去, 那些人误以为她是真的东郭先生, 便想让她假装亲日、想要在国外这面前表演中日和善，宁死不从, 当时用中英文痛骂了日本人畜生的行径, 结果恼怒了日本人，他们就……”
    “好了，阿升，不要说了，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看着墙上浮雕上的一个女人, 陈东闭上了双眼。他一直假装逃避面对这个现实, 可是人终有一天还是得面对现实。
    “大妹是被葬在了这里？这浮雕刻得还真像大妹啊！”
    “是啊！当年大妹当着记者的面骂小日本骂得很是激愤人心，再加上那时候疯狗、东郭先生之名, 大妹死后就有人刻了大妹的像在这儿以供人祭奠。嗯……大哥，其实我说的这些你也都知道的对不对？这些年你再也没用过东郭先生这个笔名写过文章，翻译著作。是因为大妹吗？”陈升突然有些好奇地问了起来。
    听了弟弟陈升的话, 陈东笑着摇了摇头，道：“阿升, 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而且你有件事你说错了，不是因为东郭先生之名让大妹成为英雄, 而是因为大妹的刚烈和宁死不屈成就了东郭先生之名。真要论起来了，那篇疯狗的文章大妹也是参与编写的。她的英雄之名没有任何指摘的。”
    兄弟两人都待了很久，才离开。
    刚一回家，陈东就发现家里来人了。
    “东子，你可回来了，这是海城大学的校长，他来找你说是有事情！”大春向陈东介绍道。
    “海城大学？”陈东有些疑惑，海城大学校长他从没和这人打过交道。
    “哎！陈厂长！久仰大名啊，我们海城人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等到你们山北制药厂给盼过来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城大学校长董国庆。今天我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海城大学校长董国庆看样子应该比陈东大了二十多岁左右，实际上也只是比陈东大了十岁不到。他一见到陈东回来，立马就激动地握住了陈东的右手开门见山地说起来来意。
    “董校长，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坐下说，您先喝点茶水！”
    陈东一边喝着茶一边好奇问道：“董校长，不知道我就一研究医药生产的能帮学校什么忙？这厂子和学校之间…….”
    董国企忙说道：“我也不饶弯子了，就直说了！是这样的，好几个月前就听说山北制药总厂要迁到我们海城，没想到厂房这么快就建好了，听说就连生产设备都已经齐备了，就差生产人员到岗，就可以生产了是不是？”
    “奥，董校长，如果您要问这些事情的话，我可能帮不了你，厂里的人员招聘厂房安置这些不归我管，你应该去找陈副厂长，这位就是副厂长，这些事情你可以找他…….还有……”
    陈东的解释还没说完，董校长忙说道：“不要误会，陈厂长，组织上的一些原则问题我是不会触碰的，我也知道陈厂长不管那些小事。可是这事儿我觉得找陈厂长帮助更大！”
    “其实，我们海城大学也有医学院，曾经的医学院的郭院长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和我说起过你，对你很是推崇。最近学校闹活动闹得厉害，很多老师都受到了牵连，我们医学院现在缺了一名院长，我希望陈厂长若是有时间可否兼任我校医学院院长一职，我想以陈厂长在医药方面的成就。上面应该很容易就通过的。当然，名人不说暗话，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山北制药厂还缺少工人的话，我们医学院的学生还是很不错的……”
    听了这话，陈东还没开口，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陈升皱着眉道：“董校长，对于海城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我们还是很欢迎的，不说工人了，就是跟在我们厂长后面做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儿，应该还不至于让您一个校长亲自来求人！您这是……”
    听了这话，心知已经瞒不过的董校长只好说出实情，他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学医学专业的花费不小，这很多学生家里头条件不差，还有家里头世代学医的中医世家。哎！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学生老师们很多家里的成份不好，不是被批成了地主老财家，就是家里头被说成是牛鬼神蛇的……其实，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有好几个很有天赋，他们……”
    听了董校长的话，陈东皱着眉头道：“现在海城都已经闹得这么凶了？”一旁的陈升也跟着皱眉道：“咱们之前在山北厂里头倒还好，没听说过这些，没想到外面都已经成这样了！”
    “哎！其实，何止是我们海城大学，全国其他学校也这样，这学校上课其实已经基本都停了下来！”
    “董校长，这就是你不地道了，这些学生来我们山北制药厂，万一…….”
    陈升还想继续抱怨，陈东却制止道：“阿升，董校长也是一心为了学生，这事儿不怪他，而且事情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说完，便转身对董国庆说道：“董校长，你们学校院长一直我看就算了！”
    一听这话，董校长面露失望之色，却没想到是有暗花明又一村，只听陈东继续说道：“学生的家庭背景虽然有些问题，但是如果真的是可造之才，进入制药厂当工人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山北制药最近已经在研制新的药物，新增生产线只是时间问题，工人还是很欠缺的。不只是你们学校，其他学校的医学院学生我们也是欢迎的。毕竟医学生稍加培训，应该可以很快上手的。这对我们厂生产也是有利的。当然，这得需要些时间。你若是急得话，你可以准备一份你们学校的名单给我，我会亲自出题考验，只要考核通过，家庭背景问题我和上级领导争取，只要不是太过的话，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陈东这些话，董国庆很是激动道：“这真是太好不过了，真是太谢谢陈厂长了！我今天回去就马上拟定名单送过来。对了，陈厂长，制药厂建筑看起来规模不小，不知道……贵厂还缺不缺其他员工，像财务会计之类什么的，我们学校还有有几个数学很好的学生，对了还有几个会书法的，那字写得很不是不错文笔很出色，可以给厂里写些宣传标语什么的……”
    “够了，董校长，您这样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陈升很是不满地咬牙道，他大哥说那些话，已经担了些风险，没想到这董校长这么不知好歹，还想着其他。
    “哈哈哈，董校长，您这为了学生也真的是尽心尽力了！”陈东不禁有些好笑道。
    董国庆有些自嘲地说道：“嗨，这也是没办法，学校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特别是有几个真的是好苗子，这若仅仅就因为家里那点背景问题就给耽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我都这年纪了。这张老脸不要了又能怎样！其实，大学还算是好的，那些还没上大学的那些个读书的好苗子若是……那才是可惜加可怜！”
    送走了董校长，想到董校长说的学校里的情况，陈东一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