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杨烨替换下王大寿,与无耻群殴四人组中的另一位代表人物邓忠弼动上了手。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邓宗弼的雌雄剑与归灵七宝刀才撞了第一下,他就知道这下大麻烦来了。
    他的雌雄宝剑居然被砍缺了一个口子,然且他的虎口之处还受到了强大的震荡之力,好悬没让他握不住兵器。
    这个敌人不仅有一口好刀,而且还有一身蛮力。
    同时,邓宗弼冷眼又瞅到后营已经完全崩溃,梁山虎将霹雳火秦明扛起狼牙棒,正要朝他的方向杀来。
    看到这里,他心中暗道:“坏了,此刀客如此难缠,一点不像是绿林中的手段,只他一人我已取胜不易,若是再让秦明也围将上来,我的性命必不得保全。”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邓宗弼下定决心,双剑用个虚招,拉动马缰,驾起座下这匹撕风良马,就待遁逃。
    杨烨何等战斗经验,一见邓宗弼眼神闪烁不定,就知道他别有图谋。
    邓宗弼不逃还好,凭他的本领正面与杨烨对战,未必能让对手讨到便宜,但是他现在跑了,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尽管他的撕风良马奔跑速度未必比辛从忠的五花马慢,但是这一回,杨烨与邓宗弼的原始距离实在太近。
    邓宗弼居然还将自己的后背卖给了杨烨,这是高手对敌时候的大忌讳,三国演义中文丑战关羽,最终败亡,也是亏在这个地方了。
    杨烨虽然没有关羽的赤兔马,但他的瞬间行动爆发力未必就差过这些千里马。
    飘云雨烟之陆地飞腾。
    杨烨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顷刻之间飞越出五丈,在空中滑动之时,归灵七宝刀被单手高举,顺着飞腾之势凌空劈落。
    必斩一式!
    这一刀动如雷霆,完全抄袭邓宗弼才刚使用过的成功经验。
    砍人先砍马!
    “咔嚓”,邓宗弼那匹可以日行千里的撕风良马,它的马屁股瞬间就与身体实现了分离。
    然后,他的下场就和金梦姬完全一样,被死马活生生给掀下地来,摔了个七晕八昏。
    旁边的小喽罗兵们见主将取胜,皆各取挠钩绳索,蜂拥而上,将地上躺着的邓宗弼五花大绑的捆将起来。
    辛从忠见不是头,哪来还敢继续恋战,他借助五花马神骏,冲杀出一条血路,也不管部下死活,落荒败逃而去。
    这一战又是盐山好们汉大获全胜,虽然折了邓天保,但是却生擒了官军中的统帅之一邓宗弼,而且杀死官兵近千人,缴获衣甲马匹无数。
    战事结束,杨烨与盐山头领一齐来拜见梁山好汉,感谢他们危急时候来援,并将他们迎上盐山。
    随后,山上大摆筵席,欢庆胜利,同时也为梁山好汉们接风。席间,四位天罡正将知道了杨烨是双鞭呼延灼的堂弟,就愈加相敬,言谈甚欢。
    霹雳火秦明与呼延灼同属于梁山五虎将,因此交情最好。他性情急躁,不分场合,当着盐山中人的面就邀请杨烨同上梁山聚义,却弄得杨烈与王大保两人面色大窘。
    美髯公朱仝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情况不对,赶忙岔开话题,开始商量如何营救施威施头领的办法。
    急先锋索超是个实诚人,在大名府任职时候,与邓宗弼也曾有些点头之交。因此不忍心见他被盐山头领们报仇杀死,遂献出一计,提议去与官军易俘,用邓宗弼去换回施威。
    席间众好汉除了杨烨之外,皆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实诚之人,哪怕如杨烈这样凶狠的盗匪,也都是肌肉型。
    这些人,让他们去打架去拼命没有问题,让他们动脑筋花心思玩算计,就真是超出他们智商范围的内容了。
    所以索超的建议,众人尽皆称好。杨烨本有顾虑,但见众人都说同意,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个聪明人在正常情况下,不会选择与多数人的意见为逆。
    计划既然定下,立刻就付诸行动,杨烈与王大寿选出一名能说会道的喽啰兵作使者,派去官军辛从忠的大寨,去提出易俘的建议。
    不到一天,使者就从官军营中返回了,带回辛从忠的答话。
    “来日一早,阵前交换俘虏!”
    次日,乌云盖顶,天色阴沉,正是一副冬雨欲来风满楼的气象,两军对圆,辛从忠横着丈八蛇矛,早已在阵前等候多时。
    急先锋索超拍马越众而出,朗声喝道:“辛都监,你快把我家施威兄弟送出来,还你那邓忠弼。”
    对面辛从忠与索超也是熟人,当下一抱拳,答道:“原来是索将军,还请你方先将邓都监与我看了,方肯将施威换与你。”
    索超一手一挥,说道:“这有何能?既然答应与你易俘,我梁山好汉又岂会言而无信?”本阵中杨烈、王大寿呼唤手下喽啰将邓忠弼推出阵前。
    要说盐山上的众贼原本是恨透了邓忠弼,就算不杀他,也定要他吃尽活罪,奈何索超却是个义气汉子,最念旧情,死死劝住了众人动粗。
    此时的邓忠弼,盔甲已被剥去,却只穿件布衣,反绑了手,步行着出来。
    那边辛从忠见邓忠弼无恙,也将施威带了出来。
    只见对阵的施威也是被反绑了手,但是没有步行,骑在一匹瘦小老马之上,低着头,毫无生气。
    两军阵前各自一声军鼓响起,邓忠弼被放开,任自跑回本阵。
    辛从忠这边就在老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马鞭,那马吃疼,驮着施威,泼刺刺的冲入盐山战阵。
    杨烨的神眼最是厉害,远观透视,无所不能。他定睛一看,立刻觉察到不好,只见他身形闪动,犹如飞燕,扑将出去,就想去追杀已然被易俘的邓忠弼。
    但他未及发动,手腕却被旁边一人狠狠拽住,那人用饱含不满的目光,盯紧了杨烨的眼睛。
    “呼延兄弟,我梁山好汉最重信义,说易俘,就易俘,你不能坏了我梁山的名声。”
    拦着杨烨的正是急先锋索超。
    杨烨不想与这猪队友多做言语,就待依靠绝顶轻功,越过他,再去追杀邓忠弼。
    未料索超见杨烨不听劝,眼睛一下红了,蛮劲发作,不分轻重,抡起金蘸斧就来砍杨烨。
    “五丁开甲”!
    斧重如山,气劲卷起,容不得杨烨不全力以赴。
    杨烨用掌中刀劈面相迎,刀斧相交,溅起火花。秦明大喝一声:“索兄弟,呼延兄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敌人尚在对阵,你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吃索超这一阻挡,邓忠弼成功归回本队,杨烨恨恨的看了索超一眼,怒吼道:“索将军,你糊涂啊!”
    话音刚落,那匹驮着施威没人驾驭,竟然跑偏到斜刺里去,喽啰兵赶过去拉马,结果不拉马还好,一拉马,马背上施威那颗头被癫马颠得往后仰倒,直接耷拉到了脖子上面。
    本阵中众人除了杨烨,见了这个高难度的动作,都惊诧得目瞪口呆。
    杨烈忙赶上前,上去呼唤名字,叫他不应,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马上的施威,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待到众喽啰上前解开绳子,将人抱下来,众人方才看得分明。
    原来施威在未易俘之前就早已死去。辛从忠为了空手套白狼,用死施威换回活的邓忠弼,他想出了一条毒计。
    他取来一条尖头铁杆,将尖头从施威尸体的粪门里套入,插将上去,直通到胸口,再将施威的两条腿绑在马鞍上,牢牢固定,弄出来一个直坐马上的假象,好来蒙骗梁山、盐山两路好汉。
    等喽啰兵取出施威体内的那杆血淋淋的尖头铁杆,只见血水与尿粪皆一并流出,盐山上杨烈、王大寿众人尽皆放声大哭,同时,都将愤怒的目光集中到了急先锋索超脸上。
    索超满脸通红,明白自己做出了天大的蠢事,他怒发冲冠,高举金蘸斧,准备直冲敌阵,欲要与辛从忠这无耻小人拼命。
    不过天意弄人,还没等他冲出本阵,忽然风云变幻,惊雷大起,骤雨、冰雹同时降临。
    战场之上,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的雨水淹没。
    第十二章 雨夜报冤仇
    急先锋索超冒着凌冽的风雨,跃马横斧,单骑来踹辛从忠的军阵。
    辛从忠冷笑一声,也不出阵和索超厮杀,只顾命令弓弩手布下雁形阵,连番排射,箭如飞蝗。
    索超只能挥舞大斧拨打雕翎,急切之间,如何杀得过去。
    本阵杨烨见风雨愈急,冰雹乱飞,眼见不利于继续厮杀的状况,便建议霹雳火秦明鸣金收兵,且待日后报仇。
    秦明是青州宿将,通晓练兵之事,对于天时地利之说不算啥都不懂。他明白如此天气之下,士兵无法继续作战,而索超孤身踹阵,亦非万全良策,遂应允了杨烨的提议,鸣金收兵。
    索超有心报仇,却又不得不遵守军令,只得一路怒骂着退回本阵。
    回到盐山之上,众人皆是默默无语,早有小喽啰安排布置灵堂,准备为施威办理后事。
    灵堂之中,索超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施威牌位之前,一言不发,只顾磕头,只磕得额头尽皆是血。
    秦明、杨烈等人都来劝止,奈何索超犟脾气上来,却是怎么也不听。众人无奈,只能坐视他继续自残。
    最后,连杨烨也看不下去了,他冲上前去,奋起神力,一把就把跪在地上七尺猛将,如同一只小鸡般凌空拎起。
    索超是何等人物,士可杀不可辱,如何能被杨烨这般对待?他想要挣脱,却未想杨烨金刚玄功全力运转之下神力非常惊人,连索超这般大的膂力,也解脱不开。
    秦明、朱仝与雷横三人大惊,正待上前来拆劝,却被竹潇雨柔阻住,只听这姑娘柔声劝道:
    “三位好汉放心,我家兄长并无恶意,你们且听他说,没准他能劝服索将军呢。”
    杨烨看着奋力挣扎而不脱的索超脸上的扭曲表情,微微笑道:“你这般磕头撞死在地上,可能换回施威兄弟的活命?梁山急先锋,好大的名气,如雷的声誉,却原来是浪得虚名,真人竟然是如此无智无勇的大草包!”
    索超悬在半空,四肢皆无法动弹,能动的只有一张嘴:“黄口小儿,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烨一板一眼的说:“我说你无智,你有眼无珠,错把豺狼当旧交,让邓忠弼这厮放虎归山;说你无勇,你明知有错不愿更改,只知自残身体而不留有为之身,去为你的过错做出补偿。”
    索超闻得此言忍不住英雄含悲,哽咽着道:“我岂是不想为施兄弟报仇,可恨这贼老天,它下得什么雨,降得什么冰雹?”
    杨烨圆睁双目,狠狠盯着索超的眼睛说道:“只要有坚定的报仇之心,就不怕什么暴雨冰雹,风雨之夜,士兵确实不堪厮杀,但我们不是士兵!”
    “我待今日冒雨去踹那辛从忠的营盘,为施威兄弟报仇,你急先锋随不随我去?”
    杨烨这一番话,如同重锤,不仅震惊了索超,也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众人。
    索超立刻反应过来,只听他声如轰雷:“你若敢去,我就敢跟着,不杀死辛从忠这个小儿,我索超誓不为人!”
    秦明另有疑惑,他转头问道:“呼延兄弟,你既打算要冒雨夜袭,却为何早间要我鸣金收兵?”
    杨烨缓缓放下索超,伸出两个指头,沉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双军易俘之后,敌人奸谋成功士气正旺,而我军仓促应战毫无预备,士气相对低落,兼之又有天时瞬间大变,当时绝非我军与敌决战的良机。”
    “此时我军已成哀兵,义愤填膺,正是士气最旺之时,而敌人受制于天时,麻痹松懈,不会很容易就发觉我军的动向。”
    “辛从忠、邓忠弼虽是卑鄙小人,但尽皆通晓兵法。若我所猜不错,便在这暴雨骤急期间,他们必然会连夜引军撤退。若我军此时不击,将永无复仇的机会!”
    杨烈狠狠一拳,砸在灵堂边一张桌子上,直打得木屑乱飞。
    “干,干他娘的,呼延兄弟,我们随你同去。”
    “好!报仇雪恨,只在今夜!”
    是夜,杨烨、秦明、索超等人聚集了队伍中最能征惯战的喽啰兵数百人,只留王大寿守护山寨。
    众人皆头包白布,身穿白衣,外不披甲,步行无骑,踏着风、沐着雨,卷起无边的杀气,涌向官军的营盘而去。
    此时,官军老营之中,辛从忠正与邓忠弼商议军机。
    邓忠弼满含热泪,向着辛从忠躬身行礼:“辛都监,非是你仗义,邓某必性命不得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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