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侧福晋，您和耿格格井水不犯河水, 耿格格为什么下毒害您？”她进府伺候侧福晋一段时间, 从来没有见过耿格格和侧福晋有任何来往。耿格格和宋格格一样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从来不参与府里任何事情。耿格格和侧福晋也没有任何过节，怎么会下毒害侧福晋？
    明曦听周姑姑这么一问，也觉得不太可能, 只是……
    “侧福晋，耿格格和宋格格一样都是一副与世无争地模样，从来不去争也不抢，应该不会对您下手。”周姑姑觉得耿格格不会对明曦下手, 毕竟明曦深受四爷的宠爱, 对明曦下手简直是在找死。
    “你说的也是。”明曦微微皱眉，难道她怀疑错了？
    “老奴还是觉得是福晋下的手。”福晋这一招不仅差点毁了侧福晋的容貌, 还把罪证嫁祸给李格格，可谓是一石二鸟之际。这么高深的手段, 也只有福晋才能做得出来。
    明曦没有说话，微微皱着眉头, 神情若有所思。
    绿水端了一杯刚泡好的六安瓜片走进来, 双手递给明曦：“侧福晋, 喝杯茶润润嗓子。”
    明曦看了一眼绿水，伸手接过茶盏，低头呷了一口茶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刷的一下变了，手里的动作的顿住。
    “姑姑，我们之前去看望耿格格的时候，碰巧见到正院里的一个丫鬟，你还有印象吗？”她记得那个丫鬟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
    听到明曦这么说，周姑姑立马有了印象：“侧福晋，您说的是红雪？”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依稀记得在正院里见过几次。”不是她记忆力好，而是正院里的丫鬟个个都姿色普通，在整个贝勒爷府里是独一份，所以有些印象。
    “就是红雪，是正院里的二等丫鬟。”周姑姑听明曦提到红雪，一时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疑惑地问道，”侧福晋，红雪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叫红雪的看到我的时候很惊慌，还有些心虚。”明曦一脸沉思，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盏的杯口。“好像我撞见了什么似的。”她之前见到正院里这个丫头，还在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下，但是并没有怀疑这个叫红雪的丫头。现在想想，这个叫红雪的丫鬟很可疑。
    周姑姑听到这话，瞬间明白明曦的意思：“侧福晋，您的意思是福晋派红雪去找耿格格，让耿格格对您下毒？”
    明曦微微点了下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福晋让耿格格对她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侧福晋，耿格格为什么要听福晋的话？”周姑姑觉得耿格格不是那种乖乖听福晋的话的人。
    明曦觉得周姑姑说的有点对，但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她微微眯起眼，一脸深意地说：“如果福晋威胁耿格格呢？”
    “威胁耿格格？”周姑姑面露困惑，“威胁耿格格什么？”
    “你觉得耿格格现在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周姑姑立马想到：“孩子！”
    明曦轻轻地点了下头：“没错，就是孩子。如果福晋拿孩子威胁耿格格，你觉得耿格格会怎么做？”现在这么一推测，觉得耿格格害她中毒，但是不要她的命，只要她毁容，就能解释的通。
    “自然是会乖乖地听福晋的话，但是……”周姑姑觉得耿格格不像是被威胁了就乖乖就范的人，“贝勒爷重视子嗣，耿格格可以告诉贝勒爷，这样福晋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明曦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一声：“姑姑，你在宫里呆了几十年，难道还不明白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吗？以福晋的手段，她有无数办法让耿格格意外流产，还查不到她的头上来。”
    周姑姑觉得明曦的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还有点不明白。
    “耿格格来府里也有好几年，对福晋的性子和手段应该有些了解。比起福晋，她应该来投靠您。”以耿格格的处境来说，如果真的被福晋威胁了，那么她应该转身投靠侧福晋，毕竟侧福晋要比福晋安全。
    “她不会！”明曦说的非常笃定。
    见明曦说的这么肯定，周姑姑不禁觉得奇怪，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会？以侧福晋您之前说的事情，耿格格曾今向您示过好，说明她心里是偏向您的，为什么被福晋威胁后不来找您？”很明显，选择侧福晋比听从福晋更好。
    明曦淡淡地说道：“因为我没有孩子！”
    周姑姑一听这话，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一脸恍然。
    “侧福晋，您说得对！”虽然侧福晋比福晋好，但是福晋已经有了嫡长子，而侧福晋没有孩子。耿格格有可能怕自己的孩子会被侧福晋抢走，所以才选择乖乖听福晋的话。
    明曦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女人为了孩子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看来，耿格格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不过，这也很正常，哪有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周姑姑在心里惊叹，侧福晋真是太敏锐了。听到侧福晋这么一分析，下毒的事情从头到尾就变得非常清晰。
    “听您这么一说，耿格格的嫌疑真的很大。”连她都没有想到，侧福晋却发现了。
    明曦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脸思索地表情。
    周姑姑见明曦在想什么，就没有再开口打扰明曦，静静地等明曦再次开口。
    明曦把她中毒的事情，在脑子里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然后发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非常隐秘，如果不是她有预知梦这个金手指，怕是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被人下毒。
    “我刚进府的时候，就知道耿格格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的手段这么厉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牵扯不到耿格格一丝，但是耿格格却给了她和李格格致命的打击。
    周姑姑感慨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现在虽然知道是她做的，但是却没有证据。”这件事情，耿格格做的天衣无缝，怕是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或者蛛丝马迹。
    “如果真的是耿格格做的，那她一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所以，这就难办了。”她并不想与耿格格为敌，但是耿格格却先对她动手了。她这个人记仇的很，不会就这么放过耿格格。
    周姑姑想了想说：“侧福晋，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证据。”
    “姑姑，以耿格格的性子，我们的手伸不到她那里。”耿格格的性子非常谨慎，身边的人怕是被她盯得死死地，要是想在她眼皮底下制造证据，很难做到。
    “那要怎么办？”不可能白白地被耿格格下毒。
    明曦似笑非笑地说道：“她不是最在意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么，那我们就和福晋一样，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付她。”
    “侧福晋，您的意思是？”
    明曦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会让她乖乖招认。”
    周姑姑见明曦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就没有再问了。她相信以侧福晋的智谋，一定能想到好办法。
    “在我没有进宫之前，我身上就长了小红苞，那个时候耿格格就对我下手了。”她自己也是疏忽大意，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她却没有在意。幸好她有金手指，不然这次真的要毁容了。
    “可不是么。”
    “等四爷过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耿格格做的，但是可以把怀疑对象指向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等我来做什么？”四爷刚进来，就听到明曦这句话。
    明曦先朝四爷行了个礼：“爷吉祥！”
    四爷伸手扶起明曦，然后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等我来做什么？”
    明曦没有先回答四爷的问题，而是先关心地问道：“爷，李姐姐怎么样，没有什么大事情吧？“
    四爷见明曦关心李格格，在心里叹道这丫头真是太善良了。
    “她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明曦一脸庆幸地表情，“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曦儿真是善良！”
    明曦伸手扯了扯四爷的袖子，目光怯怯地望着他：“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情？”
    明曦犹豫了下，开口道：“爷，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是李姐姐做的。”
    四爷听到明曦这么说，眼里闪过一抹惊愕，随即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觉得不是她做的？”
    “因为她不敢！”
    四爷来了兴致，扬了扬眉头：“为什么她不敢？”
    “爷，李姐姐之前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明曦一脸认真地分析道，“静养结束后，你看她整个人都变了。”
    “这个理由不充分。”
    “还有就是李姐姐一直想要被封为侧福晋，但是她生下二阿哥后却一直没有被爷请封为侧福晋，这个时候她应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得爷不高兴。”明曦说道，“为了被册封为侧福晋，李姐姐不会再做任何一件惹爷不高兴的事情。”
    四爷没想到明曦会想到这方面，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讶异，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呢？
    “最重要的一点，一品红是毒花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是吗？”
    “我问过叶太医，他说一品红这种话并不常见，知道它有毒的人，一般是大夫，或者对花花草草很了解的人。”明曦神色认真地说，“我觉得李姐姐应该不知道一品红是毒花，还有就是府里并没有一品红。”
    四爷听完明曦这番话，心里觉得她说地有些道理。的确，如果不是叶太医告诉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一品红是毒花。
    “我觉得知道一品红有毒的人，一定对花花草草很了解。”明曦饱含深意地说道。
    四爷抬手轻轻地捏了下明曦的鼻尖，夸赞道：“变聪明了啊！”
    明曦一听这话，立马骄傲地挺起小胸膛，一副得意洋洋地模样。
    “我本来就很聪明。”
    见还没有夸两句，尾巴就翘起来的明曦，四爷无奈失笑，但是表情却非常宠溺。
    “就因为这些，所以你觉得不是李氏对你下毒？”
    明曦点点头：“我觉得李姐姐应该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李格格这时候向她下手，无疑是找死。被关了几个月的李格格，应该不会蠢到自取灭亡的地步。
    四爷满脸欣慰地说道：“变聪明了！”
    明曦抓着四爷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爷，你应该查府里有没有人对花花草草很了解？”
    听到明曦这么说，四爷瞬间想到一个人，微微皱了下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冷芒。
    “这件事情会重新调查。”其实，当苏培盛把调查的结果汇报给四爷的时候，四爷并没有很相信是李格格做的。
    有一点明曦的想法和四爷同样，那就是李格格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四爷之所以去李格格那里，主要是为了试探李格格，看看是不是她做的。结果，还真不是李格格做的。
    听到四爷这么说，明曦心里就放心了。这件事情重新调查的话，结果就不会如了福晋和耿格格的愿。
    接下来，明曦继续修剪她的茶花，一边修剪，一边和四爷闲聊。
    聊了一会儿，明曦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耿姐姐喜欢花花草草，对花花草草又了解，我改天要向她请教怎么样才能把花修理的很好看。”
    明曦这句漫不经心地的一句话让四爷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下，神色有些沉思。
    “耿姐姐喜欢花，我把我这盆茶花送给她吧。”
    四爷听到这句话，看了看明曦修好李的茶花，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地笑意：“好好的茶花被你修剪的不三不四。”
    “有这么丑吗？”明曦觉得自己修剪的不错。
    四爷微微颔首：“很丑。”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她要说的话已经说了，没有必要再继续这个话题，查岔开话题说，“爷，我见耿姐姐的肚子大了不少。”
    四爷神色淡淡地说道：“恩。”
    “耿姐姐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去散散步，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啊。”
    “操心她的事情，还不如操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