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可是,他们却因为两个孩子,又捆绑在了一起,言喻整个人仿佛落入了迷雾森林之中,雾气迷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她深呼吸,翻了个身,将头埋入了枕头里。
    陆衍的书房里,高大的书架旁边是光线昏黄又暗淡的落地灯,复古宽大的落地窗旁边,挺拔地伫立着一个身影。
    他身上披着薄薄的黑色风衣,莫名的,透出了肃杀之气。
    现在是伦敦时间凌晨12点,北京时间第二天早上8点,陆衍连夜委托了私家侦探,他在等结果。
    最初的简单结果,在半个小时后,就发到了陆衍的手机里。
    陆衍冷淡地盯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冷光投射在了他深邃的轮廓上,衬托得他很阴翳。
    三年前,他将私立医院的医生、护士撤走,将家里的佣人换走,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乱说言喻的闲话。
    现在,私家侦探的消息却说佣人倒都还在,只是佣人们案发当天都在别墅外,不知道情况;而知情的医生和护士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短时间内,无法找到他们。
    陆衍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真相是什么,他大概也清楚了。
    他的大掌一直摩挲着薄薄的手机,等到凌晨1点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拨出了电话,那边,是陆承国接听的电话。
    陆承国似乎正在吃饭,他接听起电话的时候,放下了筷子,瓷碗轻轻地碰撞了下,他叫道:“阿衍,早上好。”
    陆衍下颔骨绷得死死的,他喉结上下动着。
    “爸,当年,妈和言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句话的尾音重重地落下,陆承国那一头刹那间就陷入了沉寂中,陆衍没有吭声,陆承国也没有。
    两人的听筒里,安静得能听到电流的细微声。
    尘埃落定。
    半晌之后,陆承国的嗓音平静地响起:“阿衍,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妈妈对她做过的事情,已经感到后悔了。”
    果然。
    陆衍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他在查不到医生的去处时,就猜到了,当年的后续处理,绝不可能是他妈妈做的,因为他妈妈没有这样的本事。陆承国似乎叹了口气:“你妈妈没跟我交待当年的事情,是我发现她在偷偷给医生转账,才去查的。”
    正文 第233章
    “爸。”陆衍的嗓音是从喉咙间溢出的,带着艰涩和沙哑,“你查到了什么?”
    “那个医生收了钱,所以也没告诉我什么,只是含糊地交待了,你妈妈撒谎了,其实是她强迫……言喻引产,医生听从了她的意见,给言喻引产了。”
    后面的这一句话,陆承国都难以启齿,他声线绷得很紧很紧。他这辈子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对于孩子,向来是喜欢的,年轻时,还会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不去靠近孩子,但老了之后,他对孩子是越来越心软了。他刚刚得知周韵做了这样的事情,怒火一下就燃烧到
    了他的脑袋上,但是,他这辈子都没对周韵真正发过怒气,他冷静了下来,慢慢地思考。
    他是个商人,平衡利益情况,那时的局面已经被搅乱了,孩子没了,言喻也受了伤,一切于事无补,周韵那么害怕阿衍知道,他作为丈夫,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隐瞒。
    虽然他的内心里,一直觉得对言喻愧疚。
    但……不管怎么说,周韵是他的太太,是为了陆家好,是为了他陆承国的家好。
    陆承国说:“你现在又跟言喻和好了?是我们欠她的,你好好待她,不要再负了言喻了。那些过去的事情,不要再对你妈妈提起了,她现在身体不好,经不得刺激。阿衍,最难忘,父母恩。”
    陆衍胸口的石头重重地击在了心脏上,砸得有些血肉模糊的疼。
    “你妈妈不喜欢言喻,我会好好做她的思想工作的,这一次,保护好言喻,别让她再受伤了。”
    陆衍握紧了手机,硬壳咯得指骨疼痛。
    陆承国继续道:“阿衍,你有想保护的太太,我也有,你妈妈做错了事情,我会教育她,也会让她改正,但这件事不该由你来做,也不该由言喻来做。”
    他很少摆出这样的大家长姿态,上一次还是他强迫陆衍和言喻结婚的时候。
    陆衍薄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什么字眼也没吐出。
    许久之后,他只问了句:“爸,当年,那个医生你送到了哪里去?医生没告诉你,言喻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么?”
    陆承国想到陆疏木,心脏就像是被丝线紧紧地缠绕,无法呼吸。
    他回了句话:“没有,医生的去处我也不清楚,当年给了他一笔钱,他也没告诉我,孩子还活着。”
    “知道了。”陆衍挂断了电话。
    他乌黑的眉毛拧着,又慢慢地舒展开来,他面无表情,眸色冷然,医生去了哪里,又是被谁送走,孩子为什么会活下,这些小问题看似不重要,但他总觉得,有什么被程管家隐瞒着。
    但唯一能确认的是。
    当年的言喻,的确是被他妈妈强制引产的。
    陆衍一想到这个,他的心脏就一阵阵寒凉,宛若被不知名的人狠狠地拿捏着,他的喉咙口如同被尖锐的玻璃渣刺痛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几年的他,有多么愚蠢。
    这三年,不是只有他在痛苦,何况,他所谓的痛苦,还建立在了言喻的痛楚之上。
    言喻是被迫的,他却一直以为她不肯生下陆疏木,还因为误以为她不肯生,重逢后,几次出言伤她,还阻止她和陆疏木相认,自以为是可以发泄和报复。
    陆衍闭上了眼睛,几乎要融入在黑暗中的背影显得冷冽而落寞。
    他和他的妈妈,是伤害言喻最深的人。他的心里一点点地被后悔的情绪缠绕着,三年前,如果他再多花一份心思在言喻的身上,多关心一点言喻……不,三年前,他就不应该将言喻留在陆家待产,不应该留在他妈妈的身边,而这一次,他还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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