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往卧室走一圈,床上三件套也被换了。粉嫩的果粉色,印着可爱的卡通人物,最边沿还绣着一小圈蕾丝纹路。
    床头柜上多出了两盏漂亮复古的台灯。阳台上摆了一排盆栽,是不同品种的多肉,形状各异,肉嘟嘟的。
    一打开衣柜,女孩子的衣服散落各处。衬衫、毛衣、卫衣、大衣、羽绒服等霸占了大部分的空间。而他的衣物则被她小心地叠放在角落里。
    他怎么看都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不过他很欣慰,因为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排斥和他一起生活。
    卫生间里多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堆得到处都是。墙上印了好几个卡通挂钩,挂着她的头绳和发箍。
    这个家里里外外都变了个样子。
    她一来,到底是不一样了。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参观一圈出来,再来到厨房。
    小小的身影在灶台前忙活。锅碗瓢盆等一应厨具皆是崭新的,刚刚拆了标签。
    他从来没有开过火,厨房除了水和天然气是通的,其余东西一样没有。这个厨房装修起来一直都是个摆设。
    难怪下午他在剧组,手机会收到那么多条消费的信息。他那天给她那张信/用/卡是他的副卡,只要她用那张卡消费了,他的手机便能收到她的消费短信。
    那么大的一笔金额,他当时还纳闷她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如今看到家里多出的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他家小妻子如今还在c大读研,今年研二。没想到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料理起家里倒是很有一套模式。
    蓝色的小火苗蓬勃欲出,不断舔舐着锅底。砂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水汽蒸腾而上,弥漫着整间厨房。空气里充盈着一股浓郁的鸡汤的味道。
    凌萌初此刻还浑然不觉她的丈夫已经回家了。
    霍声远静悄悄走近两步,蓦地出声:“在煮鸡汤么?”
    咋一听到这个低沉的男声,凌萌初顿时吓了一大跳。一转身就看到男人站在门口,双手插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很是意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段时间霍声远一直待在剧组。自从爷爷葬礼过后,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面了。
    “电影杀青了,我就回来了。”他的视线落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砂锅里,“是鸡汤么?”
    “是鸡汤。”她轻柔地笑了笑,脸上两颗小梨涡一晃一晃的,甚是明显,“我买了只老母鸡,放了党参和香菇下去煮。天冷可以驱驱寒。”
    霍声远看着她忙活,动作麻利娴熟,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颇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凌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虽说不及霍家显赫,但也算是青陵大家。何况随着南岱酒店的全面上市,凌家的财富积累愈加明显。凌家家境殷实,她又是凌家三代唯一的女儿,他一直以为这姑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看来过去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啊!
    “霍大导演,你可千万不要小看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她很是得意,一双眼睛眯成两道窄缝,笑得像只狡黠的黑狐狸。
    他亦笑,脸上的笑容更甚,“比如呢?”
    “除了做饭,我还会插花、刺绣、画画、游泳、做瑜伽,书法和茶艺也略知一二。”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最后笑眯眯地告诉他:“我还会刷爆你的信/用/卡。”
    霍声远:“……”
    其实凌萌初最大的成就便是写小说,书写别人的人生。以一己之力在网文圈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如今言情界数一数二的大神。不过这点她可不会告诉霍声远,在熟人面前自爆马甲可是很尴尬的。
    写文是她自己的事情,这是属于她个人的小秘密。她从读高中的时候便自己偷偷地在笔记本上写,大二正式开始写文,在网上连载处女作《为了无悔的等待》。如今都过去五年了。从最初那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到如今这个卖了好几部影视的大神。她一直把马甲藏得很好,除了好闺蜜阮冬阳知道她写文,身边便再也没有别的人知晓了。就连关系最亲厚的爷爷,她都未曾吐露只言片语。
    霍声远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可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点霍太太大可放心,我给你的那张卡是没有额度限制的,你尽管刷,开心就好。”
    凌萌初:“……”
    卧草,满满的霸道总裁即视感呀!
    “你先去坐会儿,等鸡汤炖好了,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好。”霍声远回到客厅,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频道。
    半个小时后,凌萌初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霍声远来帮我端下菜。”
    “来了。”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她小声叮嘱他:“小心点,汤别洒了。”
    霍声远说:“放心。”
    满满一大锅鸡汤被他平稳地端到餐桌上,一滴也没洒出来。
    凌萌初的厨艺很不错,鸡汤格外鲜美,红烧带鱼酸辣可口,手撕包菜清爽不油腻。这顿晚餐霍声远吃得很满意。
    吃完饭,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互不干扰。霍声远在书房和几个制片人视频通话,在讨论下部电影的相关事宜。凌萌初则抱着笔记本电脑做作业。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凌萌初方意识到她如今和霍声远共处一室了。
    那么问题来了,晚上睡哪儿?
    第7章 第7幕戏
    第7幕戏
    霍声远忙完从书房出来,凌萌初还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忙个不停。白嫩的十指灵活跳动,不断在键盘上流连,霹雳啪啪敲打出一行行文字。
    “作业这么多?”他走上前,看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他随意扫了两眼皆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专有名词。
    她的视线定格在电脑屏幕上,头都没抬一下,解释:“这篇论文明早就要上交,我再修一修。你先去睡吧。”
    “当初为什么要考研?”他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抿了一口,唇上漾满水光,微微发亮,徐徐问:“直接毕业不好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以后找工作能有底气把工资提高个那么一千块。何况正好有保研的机会,浪费了可惜。”
    霍声远:“……”
    还真是很实在的理由啊!
    霍声远忍俊不禁,睨她一眼,“你还缺那一千块?”
    她的视线这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抬头看他,没好气地说:“霍导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其实很穷的呀!”
    霍声远:“……”
    霍大导演心情很好,配合着她,“霍太太不用发愁,以后我的卡你随便刷!”
    凌萌初:“……”
    卧草,又是满满的霸道总裁即视感呀!
    两人随意扯了两句,凌萌初的心思又放回到论文上,小声地说:“霍声远你去帮我泡杯咖啡好不好?”
    “家里没有咖啡。”咖啡这东西喝多了会产生依赖,霍声远从来不碰。
    “我今天下午去超市买了两袋。”
    凌萌初是咖啡重度依赖者,一天都离不开咖啡,离了咖啡她会死的。她写文的时候就必须喝咖啡,不然完全找不到感觉,对着电脑几个小时都写不出一千字。阮冬阳一直都劝她少喝一点,咖/啡/因摄入量过多对身体有害。她试着在削减用量,可要真正戒掉咖啡,她还是做不到。
    霍声远:“放在哪里?”
    她指了指冰箱旁的那只白色塑料袋,“喏,在那袋子里,我还没来得及整理。”
    霍声远随手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从碗橱里取了只干净的咖啡杯出来,然后去翻塑料袋。
    那只塑料袋里是一些生活用品,是下午凌萌初在超市买的。他翻出一袋咖啡,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某样不可描述的东西,眸色当即深了一深。
    呵……想不到他家小妻子还挺有自觉!
    替她泡好了咖啡,霍声远再把塑料袋里的物品一一收拾好。至于那盒东西被他不动声色地放进了床头柜。
    做完这些,他才去卫生间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凌萌初还没忙完。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劝她:“很晚了,明天再弄吧。”
    她瞥了一眼屏幕下方的时间,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四十五了,马上就十一点了,确实够晚了。
    她点点头,说:“好。”
    她正准备保存论文文档,电脑屏幕上方跳转出编辑大人沈念念的微信消息。
    她迅速移动鼠标,点开来看。
    是念念不是恋恋:「初初,后天下午两点时代皇宫317包厢,别忘了!」
    柠檬果果:「放心吧,忘不了。」
    是念念不是恋恋:「我后天也要过去,你先到我家找我,咱们俩一起过去。」
    柠檬果果:「ok。」
    她的处女作《为了无悔的等待》去年卖了影视版权,投资方默默在筹备,可进展缓慢,一直没动静。这部小说当年掀起了校园文的热潮,在一些粉丝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分量,被很多读者心心念念着。
    这部小说要拍电视剧的消息早早就在网上公布了,可却迟迟没听到消息,很多读者给她留言询问这部电视剧的进展。其实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合作方那边筹备得怎么样。好在版权卖给的是盛时,她自己也是盛时的签约作者,不然还真以为被影视公司给坑了。
    就在前两天,合作方突然联系她要她后天下午去时代皇宫和他们一起谈电视剧的开拍工作。她这才知道这部剧终于要开拍了。
    她和阮冬阳的编辑都是沈念念,这位盛时的金牌编辑,除了啰嗦了点,其余都挺好。每次有什么重大事情,她都恨不得通过360种渠道提醒你。
    提醒她这件重大消息,沈大人还不忘催一波稿。
    是念念不是恋恋:「《星星都到了》15号之前必须交稿,没得商量。你这次如果不能按时交稿,你就等着吃我小皮鞭吧!」
    凌萌初:“……”
    这么敬业的编辑也是没谁了!
    柠檬果果:「求放过!(大哭)」
    她回复完沈念念的微信,迅速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然后跑去卫生间洗澡。
    ——
    一个澡洗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洗完出来她坐在沙发上吹头发。慢慢吹,一点一点吹,一根根头发撩起来吹,吹得格外细致小心,故意在拖延时间。
    霍声远大概能猜测到她的心思。可他也不催她,像是不关心一样,只顾自己靠在床头玩手机,任由她去。
    吹完头发实在没理由不去睡觉了,她在客厅踱来踱去,犹豫了好久。终于迈开腿走向卧室。
    他慵懒靠着,没盖被子,宽松的棉质睡衣套在身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格外气定神闲。
    室内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暖白的灯光从旁射过来,映照着男人俊秀的面庞,光影斑驳,气质迷离。
    她杵在门口,一双手扒住门框,支支吾吾地问:“那个……我……我晚上睡哪儿?”
    听到她的声音,霍声远微微抬起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响起深醇性感的声线,“新婚燕尔,难道霍太太是想和我分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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