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至于为什么不是每天选一个美人送过去，估计是平民生不过来。
    普通人的夜生活并不丰富，天一黑就无事可做，只好上床打.炮繁衍后代，制造出供上等人奴役的小崽子。
    而这代的高尔九世，充分吸取祖先们后宫不足的教训：刚满十岁的小姑娘也可以“侍奉神明”，为什么非要找成年的女人？
    纪艾仰头望天：“啊……我见过很多手握大权又不要脸的首领，不过他们最多也就是初中毕业给自己弄个法学博士文凭什么的……”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纪天音扭头看着遍布四周的监控摄像头，想了想，没有用异能破坏。
    纪艾笑得异常坦诚：“怎么可能，我连初中也没上过。”
    3区的统治已经完全腐烂，未来还会这么死气沉沉的烂下去，无数像多罗一样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无法终结神的统治。
    但今天，变故出现了。
    第193章
    被神统治的村落里没有任何危险的野生动物, 天空连只鸟都不曾飞过，衬得四下异常安静。
    纪天音继续向村子里进发，才走了几百米就被遍布全村的摄像头捕捉行迹, 一群乌泱泱的卫兵从神殿方向包抄过来，清一色拿着热能枪。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戴着金属头盔的卫兵队长拦在前方, 枪口瞄准这群不速之客。
    村中的平民长到十岁才开始上学, 半工半读, 一边为神子服务一边接受为期六年左右的教育，除了识字以外，还要接受基础的战斗培训。
    而成绩最好的人才有资格选入卫兵队，工资高不怕死，其他平民都打发去损失率最大的探行队了。
    现在质问纪天音的人曾经就以第一名成绩毕业，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他的身手早已退化成了普通人水平。
    杀气腾腾的卫兵集成包围圈，将不敬神的异教徒围在中间。
    纪天音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那些连枪都举不平的家伙，迎着人群而去, 保持速度继续向前。
    倒是纪艾兴致勃勃地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有酒吗？”
    卫兵队长皱眉呵斥：“大胆，你们这些不虔诚的外星人竟敢染指神才能饮用的东西！立刻停下冒犯的步伐，否则必将遭受神谴而死！”
    纪天音平静的目光慢慢移过来, 越走越近：“你说的神谴，是指从天而降一道巨雷把我劈死吗？”
    眼看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两米, 卫兵刚想回答“是……”，一道炫目的蓝光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在他身上！
    巨雷突至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连整个世界都在雷电狂舞时安静了一瞬，短暂的沉默后，空气里只剩什么东西被烧过的焦糊味。
    在场所有人全部一动不动，仿佛生命按下了静止键。
    而卫兵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东西，是一根笔直竖起的呆毛……
    纪天音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直到走过这片不规整的包围圈，所有赶来阻止的卫兵才接二连三倒下！
    电影里为了表现主角的过人之处，往往安排一剑出鞘后敌人纷纷倒地的烂俗桥段，不过纪天音明显是让观众头疼的那种演员，啥也没干，还是不疾不徐的走在路上。
    好在留了一手控制电压功率，没有让这群人挂掉，只是暂时剥夺了行动能力。
    跟着无数炮灰一同倒地的纪艾，手脚麻痹的半天都爬不起来，只有喉咙还能发声：“你现在可以控制攻击的精准度了吧！别撒谎，布洛德说你可以的！那为什么连我一起电！？”
    纪天音没有回头，语气中却满是敷衍：“我以为你能躲过去。”
    “明明就是故意的！”纪艾挣扎着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去找大侄女算账。
    所谓的“神之居”位于村落正中央，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看见它华丽的秘银色穹顶，外观呈现半圆形，像个平放在地面上的巨型馒头。
    纪天音以酷得令人发指的姿态单手闲闲的插在裤袋里，雷电能力发动，沿途的监控摄像头纷纷失灵。
    既然已经引起“神子”高尔九世的注意力，这些摄像头就没必要留着了，虽然电流触觉丝无法详细感知神之居里的生物，但看到这些金属造物，她就放心了。
    纪天音像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一样站在可怜小猪的家门口，甚至还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但这种杀气腾腾还硬要粉饰太平的情形，通常被称为……“老乡开门，社区送温暖”。
    这里的文化和阶级都十分畸形，神子占据至高无上的统治权，虽然每代神子只有一人，他的兄弟姐妹却能够成为祭祀，全家一起控制思想垄断财富。
    全村七千多人依靠“神的旨意”农耕或捕猎，只有少数聪慧者才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用智慧维持这个村落的技术缓慢发展。
    当然，一切都是为了神子的享受。
    不过最主要的科技成果，比如无土农场和包裹全村的太阳能高透防护罩等核心技术，据说是与这个村落一同出现的，还无人能改进。
    在村落的历史传说中，防护罩是神在山谷里建造了这片不受袭击的桃源净土，而浇灌圣水，那些农作物才能在离开土壤的情况下茁壮成长。
    纪天音回忆着从多罗那里套出来的内容，等了半天还不见神之居的正门开启，打算招呼小叔叔过来踹，那扇滑轨金属门才缓缓打开。
    高尔九世那张遍布全村的肥脸出现在入口处的液晶屏上，声音有种性别莫辨的中性：“哦呀，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飞船坠毁以后回不了家了吗？”
    “哈……”纪天音冷笑一声。
    终于见到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了。
    光看现在高尔九世的态度，可谓亲切和蔼至极，那村里人仇视外来者的习惯是谁培养出来的？无非就是发现派出卫兵后也无法阻挡外星人，所以怂了而已。
    只是不知道，他能开出怎样的条件安抚这群凶暴的外星人？
    下一秒，纪艾先却一把将她推开，冲着那块虚拟屏幕挥舞拳头：“什么小姑娘？谁允许你说我大侄女矮了，她一点都不矮！从今天起给老子把‘矮’这个字从你的大脑里挖出来，不然杀了你啊！”
    滚，明明所有的“矮”都是你说的！
    纪天音飞起一脚将他踹倒，踩着小叔叔的脑袋与高尔九世对话：“少扯杂七杂八的，我又不是你那些养得跟畜生一样的信徒。来这里没有其他目的，也不打算颠覆你的统治，只需要告诉我‘深渊的尽头’是什么就行了。”
    “深渊尽头……你们去那里干什么！”高尔九世额头流下冷汗，心底闪过微妙的不祥预感。
    他的家族统治这里将近400年，尽管在高尔家族的控制下，漫长的岁月里热武器完全没有发展，但依靠祖先留下的科技加上抹杀个人思想的洗.脑控制，共同打造了无可动摇的权势。
    蛮荒星的居民互不往来，也没有人专程跑到3区，几百年间出现外星人的次数屈指可数，最终未能给这里带来什么冲击性变革。
    简单来说，神的统治千秋外代，被愚民政策养废了的村民也不会起什么反抗之心。
    不过对待思维开化的外星人就不同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不可能摆出神子的架子痛斥纪天音不敬神明。说直白点，那些话骗骗蠢猪也就算了，他自己是不信那套的，还不如有一答一，早点把这群不受控制的外星人打发走，接着过万人之上的日子。
    这位神子的生活除了弄虚作假就是声色犬马，已经忘记正常人的交谈方式了，既蠢又笨，还不及他祖先高尔一世万分之一聪明，只有那份恶毒一脉相承，娶了多少老婆也稀释不了基因。
    纪天音伸出指尖点着屏幕下方的电源线接口：“旅游的话，当然要去当地最著名的景点。那里到底是为了维护你的伪装而夸张的普通地方，还是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不能踏足？”
    “当、当然是后者，那里很危险，哪怕是智慧生物也无法踏足！”高尔九世略一犹豫，被脂肪挤变形的脸上几乎找不出眼睛。
    他的祖先垄断知识，营造神权之上的效果，都是为了现在的统治不被动摇，还下了死命令，说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深渊尽头”。
    传到九世这里，哪怕知道尽头的真相，为了现在舒适的生活也没打算亲眼确认。
    纪天音露出异常诡异的笑容，转身欲走：“哦——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地方，虽然有点危险，但也没危险到无法踏足。”
    高尔九世大惊失色，连肿胀的眼睑都不可遏制地瞪大：“你……！”
    顿了顿，才把那句完整的“你怎么知道”咽下去。
    “站住，你们绝对不能去那里。”他沉下脸，肩膀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估计在屏幕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什么小动作，“深渊尽头的情况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话不方便公开说，请你进入神居内部，我才能详细告诉你。”
    纪天音十分配合地往里走了一步，任由大门在背后合上。
    “嘿嘿嘿……”高尔九世肿胀的脸上泛起油腻猥琐的笑意，半晌后，臆想之中的情形却没有出现。
    “这位神子，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攻击系统失灵了呢？让我猜猜你刚刚按了什么按钮，麻醉喷雾，还是自动射击？”纪天音用关爱傻狍子的眼神看着他，嘲弄地扬眉。
    纪艾在她脚下发出悲惨的低吟：“呃……大侄女……装逼之前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你快把我踩死了……”
    第194章
    高尔家族奴役整个村落几百年, 不可能没点压箱底的保命手段，神之居长得像个金属馒头，但里面绝对填了武器做馅儿。
    考虑到这里从未发展过冶炼技术, 不像有大量热.兵器囤积，强效麻醉弹存在的几率更高。
    至于生化毒气弹？
    纪天音觉得高尔九世就算掌握了合成技术, 也没那个胆子跟致命毒剂待在一起, 触碰液晶屏下的接口后电流向四面八方蔓延, 攻击系统同时瘫痪。
    事实上，她也猜对了。
    高尔九世狂戳按钮，藏在神居四周的金属管也没有喷出麻醉雾气，肥脸淌下一滴腻得反光的汗珠：“你的目的是什么？这里没有宇宙通用的金钱，你杀了我抢劫也没用，但我为了表现诚意可以给你万人之上的权力，让你成为这里的圣女，和我一同享受众人膜拜！”
    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一声吼, 该出手时就出手。
    纪天音没吼也没出手，却让他极其不安。
    武器没用，卫兵也不是她的对手……人皆有欲望, 只能对那只貌似柔弱的小生物试试利诱了。
    “你这里的人数有一万吗？再说，统治一群洗.脑洗傻了的家伙有什么意思？”纪天音扯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顺便想到自己作为第一将军时那何止一万的迷妹, 每年情人节送的巧克力吃都吃不完，招人喜欢真是太可怕了。
    况且所有人的人生里被生生抹去所有选择……不，他们甚至连“选择”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 穿着一样的衣服，对一个德行的统治者歌功颂德，死得一样无足轻重。
    “什么洗.脑？是我在给他们希望！”高尔九世理直气壮地站在屏幕前，梳得整层齐齐的中分头有一丝凌乱，“可笑的异族，你难道没看见这颗行星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吗？如果不是我们家族制造了一个安全的居所，这帮蠢猪早就被野兽吃干净了！”
    3区有无声无息吞噬生命的沼泽，有五彩斑斓迷惑人心的海市，更多的则是占据食物链顶端的猛兽。
    人类空有智慧，与其相比却太过弱小。
    高尔家族好不同意找到了这片地质稳定的谷地，仿佛拒绝破茧的毛毛虫，哪怕内部已经腐烂，也坚决不肯离开栖身的容器。
    “亏你还说得出口……”始终被踩在脚下的纪艾慢慢爬起来，满脑子都是酒精的酒鬼居然也能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这里的科技都几百年没有进展了，营造安全居所真是你祖宗的功劳吗？”
    蛮荒星系没有自然繁衍出的智慧生物，这里的一切都是外来的，而3区在封闭压抑的神权统治下，科技水平近四百年都凝滞不前。
    ——换句话说，奴隶们现在使用的一切，从笼罩全村的巨型防护罩无土栽培都是曾经创造出的东西。
    高尔九世还敢厚颜无耻地声称是他创造了这片桃源？创造地狱还差不多！
    纪天音单手按在屏幕上遮住高尔九世白白胖胖的脸，甚至还原出连“神子”都不知道的真相：“这里的科技发展严重畸形，不过从正在运转的那些设施来看，特征结构很像我从书上看到的‘生态巨舰’……与普通战舰不同，它的设计目的并不是战斗，而是母星遭遇危机时为幸存者提供在宇宙漂流数千年也能活下去的希望。”
    生态巨舰往往搭载了氧气循环设备、无土农场，还有利用恒星热能转化为电能的严密防护罩，自身就是一个小型生态圈，能够在自给自足的状态下维持几个世纪的正常运转，与动辄配备几支补给队的的战斗型巨舰完全不同。
    亥亚帝国造战舰就是为打仗，所以纪天音也只在书本上读到过生态巨舰的资料，随着记忆渐渐明晰，已经可以确定维持神统村落运转的只是巨舰的一部分。
    ——粮食种植和能源防御系统得以完整保存，所以幸存者才能偏安一隅，龟缩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