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他在车里和苏小曦说话时,实实切切发现楼道里有人。从察觉到目送苏小曦安全上楼,回房间开了灯,他都在观察。
    离开也是个幌子,如果楼道里的人心虚,他断定他离开后的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所动作。从小区出来,停好车,再翻墙回来。他原本打算回去杀个措手不及,不料,还未靠近,燕绥鬼鬼祟祟的先暴露了。
    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子,不守她,守谁?
    ——
    小区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
    车到了楼下,燕绥解开安全带,没立刻下车,她琢磨了一路,问他:“迟宴情况怎么样了?”
    “最凶险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昨晚长达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才把迟宴的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还没脱离危险期,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那就好。”燕绥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前线的军人,尤其是海军,就是边防的第一道防线。哪怕不是迟宴,她也不忍心看谁倒下去。
    国人生在和平的年代,只从新闻里听说哪个国家战乱,哪个地区发生战争,却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和平,是多少战士日夜巡逻在海防边关,有多少次驱逐他国“海鲨”的刺探,又是如何在国界线上,拼着血肉身躯誓死防卫祖国防线。
    她做不到,所以她才更敬畏。
    车里沉默了半晌,燕绥再开口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你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明晚没空。”傅征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目光就没从车外的人身上移开。
    燕绥还想问得再仔细点,看他视线如同入定,循着转头看过去。
    不远处,燕沉就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向车内。
    明明车窗镀了一层膜,即使在灯光下也很难看清车里的人,可燕沉的眼神……就是让燕绥觉得,他看见她了,不止她,还看清了傅征。
    她眉头一皱,“是我堂哥。”
    说话间,她已经推门下车,反手关门前,似是想起什么,语气认真地问他:“我明天晚上有急事的话,是不是能给你打电话?”
    傅征一怔。
    燕绥还在等他回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些无奈道:“我尽量。”
    燕绥心里咯噔一下,她退后一步,狠狠撞上门:“长官你慢走。”
    整辆车被她关门的力道震了一震,傅征透过车窗定定地看了她两眼,跟他的车生什么气?
    傅征一走,燕绥转身看着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燕沉,有些狐疑:“堂哥。”
    燕沉的目光刚从大切上收回,他抿唇,把手里捏了一晚的车钥匙递给她:“辛芽说你的车送去保养了,我帮你提回来。”
    这辆大g就是燕沉陪她去梅赛德斯奔驰4s店选的车,第一次保养,轮胎维修,都是燕沉经手,但这些……都是以前了。
    自从燕沉的母亲程媛到公司大闹过一次,燕绥亲手把程媛送进警局后,什么都变了。
    “大灯的问题正常,刹车也检查过了。你说的刹车卡顿的声音是石子敲上底盘护板,开了三年也没见你怎么蹭掉车漆,车技还不错。”他的声音自然,就是笑容看着有些勉强。
    燕绥突然就觉得有点尴尬,地方不对,时间不对,人也不对……她浑身不自在,也不敢开口提让燕沉上去坐坐的话,他要真说“好”,她要先懵逼了。
    “刚才那位……”燕沉顿了顿,和她对视了眼,问:“是傅征?”
    燕绥一时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提过傅征:“对。”回答得好像太简单了,想了想,燕绥问:“不要干站着了,上楼去坐会?”
    “不了。”燕沉抬腕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燕绥抛了抛车钥匙,凹到嘴边的“好”字改成:“你把我的车开过来,那你怎么回去?”
    “司机在外面。”
    燕绥这才点头,送了燕沉几步,他停,她也停:“怎么了?”
    “不用送我了。”他曲指敲了敲表盖,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么晚了,没有让你送我的道理。”
    燕绥跟燕沉就没那么客气了,她转着车钥匙,笑盈盈地和他挥了挥:“那我先上去了,明天公司见。”
    燕沉颔首,看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就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低头边看手机边刷开门禁进了楼,收回目光时,那双眼,像是淬了尖尖的冰棱,冷冽而幽沉。
    燕绥上了电梯,指尖不停,单手按下楼层键,把微信发给辛芽。
    辛芽联系不上燕绥,忐忑了一晚上,将睡未睡之际,听到微信提示音响起,一激灵,摸索到枕边的手机递到眼前一看,差点吓昏过去。
    燕绥说:“扣年终奖金!!!”
    作者有话要说:  海军这个题材难写,主要还因为涉及jun部,其实他们的生活很枯燥,训练,演习,任务。真的就是时刻准备着,为祖国献力。
    今天问军师,有没有近海的任务,不护航也不演习的那种。
    军师说:南海巡逻。
    南海的事大家都知道,那时候冲突尖锐,部队集结,全部凝成一股尖刃……
    一想我奋力码字,写他们故事的时候,他们在祖国边防线巡逻,戒备,驱逐敌舰,真的有种共同奋战的感觉。
    啊,我爱祖国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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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他与爱同罪36
    第三十六章
    辛芽只有燕绥这一任老板, 年轻漂亮有本事,给钱还大方。
    同学群每年在抱怨老板给的年终奖太少时, 辛芽光是这三年的年终奖就付了百平方小套房的首付,更别提春节放假,大大小小的奖励和补贴……
    要不是燕绥和她同性别,辛芽的爸妈都要怀疑她是想吃窝边草了, 才一年一年把她喂养得圆溜溜胖乎乎。
    所以……扣年终奖的惩罚对于辛芽而言, 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
    辛芽觉睡不安稳了, 早餐也没胃口了, 起了个大早去城北的早餐店给燕绥带了丰盛的早餐,直接送到了小区公寓, 顺便提供免费叫醒服务。
    燕绥睡得沉, 被辛芽叫醒时,记忆有片刻的断片。
    她坐起来,眉目慵懒着横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
    “馄饨, 糯米饭,豆浆油条……”辛芽指了指餐厅, “现在起来吃吗?”
    燕绥有片刻失神。
    上一次辛芽拎着城北早餐店的早餐来给她请罪,还是因为嘴上没把门被人套了话,险些让燕氏损失了一张几百万的单子。
    她当时罚她闭门思过一星期,顺带扣一个月的工资。第二天天刚亮,小姑娘就肿着一双眼给她带了早餐,认了错,怯生生问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时隔一年……
    这傻白甜的小助理还是没什么长进。
    ——
    燕绥洗漱完毕, 招呼辛芽一起吃早饭。
    离上班时间还有段距离,整座城市将醒未醒,还被薄云笼罩在晨光里。
    燕绥咬着里嫩外焦香气扑鼻的煎饺时,已经不大能记得起昨天为什么想扣辛芽的年终奖了。
    满足地祭完五脏六腑,燕绥筷子一摆,临时加了一趟行程:“晚上给我预约下泰拳教练,八点左右。”
    辛芽一脸惊恐地抬起头。
    燕绥觑了她一眼,冷笑:“放心,不是揍你。”
    辛芽顿时松了口气。
    她见过燕绥打拳,两年前程媛带人来公司大闹的那晚。辛芽陪她从警局出来后,她一言不发,径直去了泰拳馆。
    陪练的是她的教练,托尼。
    一米八的大高个,又结实又强壮,带着护具也被燕绥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趁燕绥精疲力尽去洗澡的时候,还从拳台上俯身来问她:“你老板被男人甩了?”
    他说:“上一次这么挨揍还是一年前,我看她从隔壁健身房出来对泰拳很好奇的样子就忽悠她办卡,请私教,一分都没给她优惠。”
    辛芽那时候就想:活该,燕总越是和颜悦色的时候就越该警惕好嘛!
    “办了终身卡……”托尼提到这事也有点脸红,但当时燕绥和和气气的,他说什么她都满口答应,很爽快地签了协议刷了卡,那时候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她是笑里藏刀呢!
    “我带她参观完泰拳馆后,她问能不能今天就上一节体验课。”
    托尼说到这的时候,辛芽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结局。
    燕绥打拳时的狠劲,就差把人收拾得五体投地了……这托尼明摆着忽悠她,她不傻,她自愿上当,肯定琢磨着找别的办法还回去。
    果然,托尼戴着拳套的两只手捧住脸,心有余悸:“她系统地学过泰拳,虽然荒废了,但我教什么,她能立刻招呼回我。”
    “腿,就这条腿,被她踢肿了!”他指着自己的左腿,一脸的怀疑人生:“我还拿过轻量级的金腰带,这么敦实地站在这,被她打得浑身浮肿,还得笑着欢迎她随时再来。”
    虽然托尼的描述里有夸张成分,但辛芽见识过一次后,对燕绥的战斗力已经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只是这两年,光是公事就像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别说泰拳了,燕绥就是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要东拼西凑挤牙膏一样。不是压力过大需要发泄,辛芽就没见过她去泰拳馆。
    她默默地起身收拾快餐盒,心想:这回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撞燕总枪口上了。
    ——
    下午下班,辛芽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很可爱地问:“燕总,晚上需要我陪你吗?”
    燕绥临时多了公事,头也没抬:“你先进来。”
    辛芽踮着脚,小碎步地挪进来,乖巧地站到办公桌前,等候发落。
    燕绥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问:“年终奖金扣哪了知道吗?”
    “燕副总拿走车钥匙的时候我应该立刻通知你。”辛芽偷偷看她脸色,眼神刚往下遛就被燕绥捕捉到。
    她笑了声,语气一点也不友好:“车钥匙就不该让他拿走,吩咐你的事,你让公司副总帮你完成,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怎么着?”
    辛芽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门口,燕沉抬起正欲敲门的手微微一顿,他身形如同凝固了一般,静止在门前。
    燕绥没再说下去,她把手上的文件夹一合,递给她:“把文件送过去。”
    辛芽“哦”了声,接过文件夹时小心地瞄了眼她的神色,低声问:“燕总,你以前不是和燕副总……”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燕绥和燕沉过去的感情,索性跳过:“现在就像只是上下级,公事公办的。”
    燕沉抬起的手放下,良久也没听到里面的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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