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感冒?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感冒了。
    黄总不动声色的看着纪羡北。
    纪羡北朝保镖伸手,保镖递给他几管东西。
    他瞅着黄总,面无表情道:“都说芥末治感冒效果非常好。”
    黄总心里咯噔一下,终于知道今晚纪羡北为何事而来了,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夏沐。
    夏沐是纪羡北的女人?
    这次玩女人玩大了,玩到了纪羡北头上。
    他笑笑,故作不知,“谢谢纪老弟的关心,感冒好的差不多了。”
    纪羡北聊起衬衫衣袖,开始拧芥末瓶盖,他一字一顿:“好得差不多了也要巩固一下,免得复发。”
    黄总一言不发的盯着纪羡北。
    纪羡北拿了五个高脚杯,全部满上酒,他看一眼老黄:“这是市面上最纯的绿芥,配上白酒,治感冒效果最佳。”
    边说边往酒杯里挤芥末。
    两管芥末分在了四个酒杯里,纪羡北把芥末用力搅匀。
    他看向保镖:“辣椒给我。”
    保镖给了他两个辣椒。
    “纪总,今晚是好兴致。”黄总知道他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吃辣椒喝酒能喝死人,可是白酒里搀芥末,喝不死人,也不太伤胃,可是喝下去却比辣椒刺激,会让人生不如死。
    纪羡北淡淡一笑,笑不达眼底:“我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刺激的喝酒法子,听说黄总也喜欢刺激,独乐不如众乐。”
    他把两个辣椒一起吃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那杯没加芥末的白酒,“黄总,我先干为敬。”仰起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白酒跟辣椒在胃里汇合,如火中烧。
    纪羡北用拇指擦擦嘴角,咬肌紧绷,捏着高脚杯倒过来,最后一滴酒滴在茶几上,晶莹剔透,折射着所有人的紧张不安。
    他眼神阴冷,一瞬不瞬的盯着黄总看。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一触即发。
    黄总之前还镇定自如,现在心里不由烦躁,他松开衬衫的纽扣,还是感觉脖子里像是被人用什么勒住一样。
    呼吸困难。
    纪羡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都已经把辣椒吃下,白酒喝了。
    他要是不喝桌上这四杯加芥末的酒,今晚是走不出这个包间的。
    以后他的生意,纪羡北也肯定会处处使绊子。
    这是逼着他当众出丑。
    他今晚让夏沐以一对四拼酒,所以纪羡北就让他喝四杯加了芥末的白酒。
    黄总抬头,跟纪羡北的目光相撞,两人僵持了大半分钟。
    谁都不说话。
    包间里所有人都收着呼吸,直觉跟今晚老黄找那个女记者喝酒有关。
    当时他们围观看视频时觉得有意思刺激,可要摊自己头上,就没这么好笑了。
    是个男人都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觊觎,喝酒就算了,还被拍了视频到处传。
    他们原先还想替老黄拉拉弯子,说句好话,可这情形,谁还敢吱声。
    僵持不下,黄总心一横,端起一杯酒,隔空碰了碰:“谢谢纪老弟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眯着眼把酒闷下。
    一杯下肚,瞬间像进了炼狱。
    眼泪鼻涕一把,脸抽搐的像朵菊花。
    黄总第一次感受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被芥末辣顶的受不了,他拿头直撞茶几。
    缓了十几分钟,黄总擦擦被芥末呛出来的眼泪,双手合十告饶:“纪老弟,谢谢关心,一杯足以,感激不尽。”
    纪羡北不为所动,眼神冷淡,开始给自己倒酒,“黄总,我再敬您一杯。”
    黄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纪羡北要是再喝一杯,他就得喝八杯加芥末的酒,会要了他的老命。
    他又端起另一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剩下的几杯全部喝完后,眼睛模糊,所有感官都失去了知觉。
    这辈子他都没受过这样的折磨。
    狼狈失态,颜面无存。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纪羡北没再多说一句话,抽张湿纸巾擦擦手,起身离开。
    离开包间,他去了洗手间。
    胃里开始不舒服,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那种疼,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感知一二。
    他没法想象夏沐喝了那么多酒喝了那么多辣椒,是怎么忍过来的。
    拧开水龙头,他抄水用力拍在脸上。
    从洗手间出来,唐文锡还没离开,递了支烟给他。
    纪羡北接过来含在嘴里,“我这有火。”唐文锡替他点上烟。
    两人抬步下楼。
    “哥,你还要继续对付老黄?”唐文锡侧脸看他。
    烟雾从鼻孔缓缓喷出,他说:“看夏沐的意思吧。”
    唐文锡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楼下,唐文锡本忍了又忍,可还是没管住自己。
    “哥,我觉得吧,我必须得说两句,不然我非得憋死不可。”
    纪羡北倚在车门上抽烟,看他一眼:“憋死了正好,还省粮食。”
    唐文锡:“……哥,没跟你开玩笑。”
    “说。”纪羡北看了眼时间:“只给你两分钟,我要赶去医院。”
    “一开始我跟几个人在酒吧玩,看到视频时我们都围着看热闹起哄,后来看着看着吧,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唐文锡用力吸口烟,又缓缓吐出。
    他呼口气,接着说:“从夏沐身上我们都看到了自己,你说在中国,有几个男人没那样讨过生活?在家人在老婆孩子面前人五人六的,可是应酬时求人办事时,还不是得装孙子,喝的连娘都不认识了还得继续喝。”
    纪羡北用力捏着烟,弹弹烟灰。
    没吱声。
    唐文锡把烟头掐灭,又点上一支:“夏沐这一喝,本来还对她有什么想法的人,现在只剩同情佩服了,没什么不好的。”
    他看向纪羡北:“我们那帮人里有好几个想追夏沐。”特意强调:“是追,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这样漂亮的女人娶回家也不用担心她会为了钱出轨。”
    纪羡北剜他一眼:“你废话好像多了。”
    唐文锡笑:“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自己说要追的。”
    纪羡北扔掉烟头,“我去医院了,明天去香港出差,你一个人去吧。”
    唐文锡点头:“没问题。”
    回到医院,点滴打完,纪羡北用热毛巾给夏沐擦身,后背手臂全部擦了一遍,他放下毛巾,去给她脱裤子。
    夏沐睡的迷迷糊糊的,还知道配合纪羡北,裤子脱下来,满腿的掐痕,触目惊心,纪羡北的呼吸都停滞。
    每一下,像掐在了他自己身上。
    夏沐不时眉心紧促,肠胃还是不太舒服。
    纪羡北哄着她,亲她的唇角,揉着她的眉心,她慢慢安静下来。
    第二十八章
    任彦东去了一趟公司才回家,路上,跟纪羡北的汽车迎面而过。
    他微怔。
    后来一想,老黄是逃不过这一劫。
    他看着窗外,夏沐那张惨白的脸不时浮在眼前。
    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
    洗过澡想去处理工作,头脑乱哄哄的,他去了露台,点了支烟。
    夜风习习,吹在脸上还算凉爽。
    不工作时,他感觉整个人都是空虚的,什么都填不满。
    不自觉看了眼手腕上的抓痕,有片刻的失神。
    把烟用力掐灭,转身去了书房。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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